第27章 京中谋官(1 / 1)

帝国能臣 鱼子浚 1683 字 8个月前

中畿恒阳的城市布局,以恒江为界又分南城和北城。宫城坐落在正北方,被高大的城墙环抱;宫城以西是“御猎苑”,以东至内郭城则是修文、修德、修礼、修业四坊,是“三公九卿”及各级官衙所在;内、外郭城间的敬德、敬贤、敬明、敬公四坊则多是各级官员的住所。

恒江以南的南城则是城中百姓的居所,当然这其中也分三六九等。以南北向的“昌平街”为界,西城“六街十二坊”多是三教九流聚居之地,其中的“西市”满布青楼乐坊,是城中纨绔子弟最爱光顾的地方;东城“六街十五坊”则是名门望族的聚居之地,其中的“东市”也多是供士子饮宴清谈的茶楼和书院。

恒阳城的外郭城有三个南门,自西往东分别是厚德门、宣威门和昭信门,当年秦骧从位于北城的廷尉府大狱押解出来,就是沿着昌平街一路向南,从宣威门出的京城。今日秦骧准备故地重游,颇有些一洗当年之耻的味道,当然更多地是向京中的敌人们宣誓——我秦骧回来了,很快我们秦家就会再度崛起!

正在西门口等待的张忌傲看到队伍忽然向南折去,可让他着急了一会,急忙派人与秦骧的队伍取得联系,这才指挥车马向宣威门行进,提前打点安排。

又等了半个时辰,队伍终于沿着城墙绕到了城南,秦骧立在马车上,远远地望着高挂在墙头的“宣威门”三个字,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七年前,承平二十一年秋,秦骥、秦骐、秦骧三兄弟戴着沉重的镣铐,与同受“太子逆案”牵连的十余户人家一道被押出京城,流放南蛮。一路上,尝尽了辛酸苦楚,除了受到监押小吏的辱骂责打之外,还要饱受沿途百姓的冷嘲热讽。

如今回到了当初的起点,秦骧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浑浑噩噩的纨绔子弟,他此番不是两手空空而来的,他们秦家不会再任人宰割了!

秦骧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坐回到马车之内,大声喝道:“进城!”

“进城!”肖雨复一声令下,队伍不疾不徐地向宣威门行进,中途并没遇到守城军士的阻拦、盘查。

“秦骧!秦老弟!”站在门口的张忌傲帮秦骧打点好了守城军士,自己却被一名镖师拦在车驾之外,着急之下大叫秦骧的名字。

“哎呀,差点把张兄给忘了!来来来,上我的马车!”秦骧一声令下,那名镖师立刻将张忌傲放行,却被骑在马上的铁昆仑一把抱起送到了秦骧的马车上。

张忌傲也以“武官”自居,被铁昆仑这般环抱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在秦骧耳边咬道:“铁昆仑这厮还是这么鲁莽,幸好现在人不多,否则本卿这回怕是脸都要丢尽了!”

秦骧看着这位幼时的玩伴,心中阴霾顿时扫去了大半,嘿然说道:“老兄也真是的,跟这个莽汉较什么真!也罢,小弟在此向您赔不是了!”说完假惺惺地做了个揖。

“别别别,咱们兄弟可不分彼此,铁昆仑这厮既是你的兄弟,那也就是我张忌傲的兄弟!”三年前秦骧偷偷潜入京城找到张忌傲的时候,将铁昆仑和肖雨复冒险救出自己的事情都与这位幼时玩伴说了,故而他没将这两人当成是秦骧的仆人或者手下,而是当成自己的刎颈之交一般看待。从这点上看,张忌傲这个世家子弟远比那些自诩不凡的纨绔强上百倍。

“说起兄弟,这些年秦骧的两位兄长多亏了张兄的照顾!”说罢秦骧竟然向对方俯身下拜,这一拜却是郑重其事、出乎真心。

张忌傲急忙扶起秦骧,说道:“这就更不用谢了,你的兄长自然也是我的兄长,更何况当年代老师教导我课业的正是他们二人!”说起“老师”时,张忌傲不免有些伤感,当即撇开话题:

“对了,如今你大哥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你二哥也有了一个女儿,倒是你这个最小的弟弟,不知可有娶亲?”张忌傲说着,一脸坏笑地朝后面的马车张望着。

秦骧看他的举动,想是将后面马车中的两名女子当成自己的妻妾了,当即摇头道:“这些年忙忙碌碌,不曾有这个打算!更何况,小弟娶亲,哪能不喊张兄来喝喜酒呢?”

听他这么说,张忌傲的好奇之心倒是更甚了:“那你后面那辆马车中的两位美人儿,不是你的妻妾?”那两名女子乘坐的马车虽然有珠帘遮挡,她们本人也罩着面纱,但看着二女的倩影,再怎么拙劣的想象也不可能将她们当成丑八怪。

“她们?当然不是!”秦骧神秘一笑,附在他耳边说道,“她们是我花重金从西域‘金霜国’请来的乐师和舞姬!”

“啊?乐师?舞姬?”张忌傲先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接着坏笑道,“乐师和舞姬也不是不能‘侍寝’嘛!”

秦骧一听,当即捂住了张忌傲的嘴巴,低声说道:“张兄莫要逗趣胡说,这二女在金霜国地位尊崇,说她们是‘公主’也不为过!让她们‘侍寝’这种事情,小弟可是连想都不敢想!”

张忌傲仍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还欲再说点什么的时候,肖雨复凑了上来。

“公子,前路不通!”

昌平街是京城的中轴线、主干道,平时并排行进四辆马车都不成问题,何况队伍才进城不到一里,怎么就不通了?张忌傲心下生奇,从马车中钻出来看个究竟,只见队伍周围已经站满了围观的百姓,正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将前路堵住了。

“散开散开,都看什么!”几名镖师走上前,轰赶围观的百姓,然而他们仿佛没听见般,呆立在原地不动弹。更糟糕的是,住在附近的百姓口耳相传之下,围观之人竟然越聚越多,都是争着来一饱眼福的,队伍也因此被围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张忌傲正欲上前发一发官威,秦骧向身着貂绒裘衣的漠北汉子使了一个眼色,随着那汉子口中一声哨响,天上传来一阵凄厉的鹰啸声。

几名围观的登徒子还兴致勃勃地凑上前想看清两名美女的容貌,忽然感觉耳旁传来猛禽振翅的响动,一只威猛的雄鹰从数十丈的空中俯冲下来,直冲向二女乘坐的马车车盖。

登徒子们见状大骇,急忙转身逃跑,不过他们哪里比得上雄鹰的速度,一人不备之下被利爪抓破了棉衣,沾着血迹的棉絮当即外翻了出来,连滚带爬地抱头钻进了旁边的店铺中。

围观的百姓一见,大喊着“老鹰伤人啦!老鹰伤人啦!”纷纷四散逃开。

秦骧走到马车车头,看着前面乱哄哄的景象,心中大为愉快,当即“哈哈”大笑起来。

“张兄,我秦骧离开恒阳也有七年了,这京城的百姓还是这般悠闲有趣!”

张忌傲看着眼前的景象,苦笑了一声,心里也暗骂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市井百姓——这么一闹,只怕是会招来更多的人!

“秦骧……伤了人事小,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只怕是会惊动官府!”张忌傲一脸严肃地说道。

“官府?张兄不就是官府嘛?”秦骧嘻笑道,“麻烦张兄帮忙!”

张忌傲叹了口气:“哎,谁让你我在一辆车上,你闯的祸我当然得替你兜着!”说完唤来了一个光禄寺的随行,吩咐了几句那人便骑着快马向北街飞奔而去。

“我在昌平北街安排了一队禁卫,调他们过来为你‘护驾’,你的面子可真够大的!”张忌傲回到马车里端坐下,也不再担心这样做是否会惊动城里那些大官,从而招来一顿非议。

“如此,多谢张兄了!”秦骧作揖谢道。

“那我们继续前进吧!”张忌傲看着一脸不羁的秦骧,说道,“长襄侯府虽在北城敬明坊,不过你二位兄长一天也没去住过,如今他们住在东城景阳街的老宅,你这次回来准备住哪儿呢?”

秦骧抿嘴一笑:“北城、东城都不去,我住西城!两个月前我已经命人在那里购置了一座宅院,胡乱布置了一番,就住那里吧。”

“西城?”张忌傲有些意外,“那里鱼龙混杂,你今日这么招摇过市,当心被什么盗匪盯上!”恒阳西城虽然与宫城一江之隔,但那里的治安状况远不如北城,甚至也远不如东城。秦骧今日这般大摇大摆地入京城,所有人都当他是个“暴发户”,对此有点想法的当然不在少数。

“放心,我有高手护卫,而且‘云天镖局京城分号’就在我家对面,料那些宵小之徒也不敢造次!”秦骧一脸自信地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张忌傲也不再多说什么,原本他曾力邀秦骧与他一起住,如今他带这么一大帮子人和行李、马匹,显然他家那个“小庙”是容不下这么一尊“大佛”的。

“此外,你这次回京,知会过你两位兄长么?”

秦骧沉默了一会,摇头说道:“我今日这么一闹,想必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了!等我安顿好之后,自会亲自去拜会他们。”秦骧这么说着,心中也曾有一番纠结——他回到京城的目的远不比两位兄长单纯,今后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不过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想牵连到他们的,所以秦骧选择了远离。

“张兄,三个月前我拜托你的事情,办的如何了?”秦骧调转话题,向张忌傲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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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