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建德全家加在一起,还包括家奴在内,充其量不超过一百人。
而他所说的三十年,也仅是百人的分量而已。
青云寨的人员,比荀建德家多了几十倍,换算下来,全买了也仅够撑上几年的时间。
这还要保证青云寨几年之内,人员没有额外的增加。
不过,根据王悍想要打造一支武装力量来计算,目前的人员数量,很快就能得到扩编。
这样一来,荀建德家里的那点粮食就不够看了。
“先生既然打算买粮食,为什么不把眼光放到凌州呢?”
领悟到王悍的深意之后,荀建德便尝试着问道。
“乱世之中,粮食和黄金一样珍贵,我就算想卖,也最多拿出一半啊。”
荀建德说的倒是实话。
按照大乾朝的制度,银票只能由官方牵头才能成立票号。
可一旦打起仗来,谁也不敢大乾朝一定会赢。
一纸银票,自然无法带来安全感。
只有足量的粮食,以及黄金才是硬通货。
“会去的。”
王悍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过不是现在。”
“荀员外,想不想合作一把?”
“合作?”荀建德愣了一下。
王悍虽然深得徐知春重视,可身上怎么着也还挂着土匪的名号。
平日里打交道倒是没事,一旦深度绑定,万一哪天王悍失势,连荀建德也要跟着倒霉。
荀建德的脸色,没有出乎王悍的意料,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笑道:“荀员外先看看此物再做决定。”
荀建德将信将疑地拿过纸张,仅是看了一眼,便再次愣住了。
“奉命成匪?”
荀建德望着下方小宁王的印章,有些无法理解,“何意?”
“简单来说,青云寨就是小宁王布的局。”王悍预料的没错,打着小宁王的旗号做事,的确很能唬人。
“嘶……”
荀建德深吸了口气,当即起身弯腰,“小的有眼无珠,不知先生竟是钦命大臣,失礼失礼。”
皇帝指定的大臣称之为钦差。
而小宁王贵为王爷,王悍为其做事,称一句钦命大臣并不为过。
“此事干系重大,荀员外应当知道怎么做吧?”王悍挺起身体,语气暗含威胁。
“小的定然保密。”荀建德再无疑虑,笑道:“在青云寨时,便觉得先生不是凡人,没想到竟然还能得到王爷的重视。”
“日后这小小的青阳县,恐怕困不住先生了。”
“哎……”王悍谦虚摆手,“哪里话,王爷让咱守着青云山,咱自然得听命而为。”
“哈哈哈……”
两人假惺惺地客套一番之后,荀建德便主动说道:“有王爷手书,买粮之事,小的定然鼎力效劳。就是不知先生想要如何合作?”
这家伙精得很。
小宁王的手书只能让其配合王悍,想要白拿粮食,那就不要想了。
好在王悍目前手上也不缺钱,便起身说道:“荀员外可以去其他镇上买粮,有多少要多少。每一斤粮食,按照一文钱的价格给荀员外抽成。”
一文钱的确不多,但是考虑到地主家的存粮,累计起来就很可观了。
荀建德顿时笑成了一朵花,“先生仁义,此事小的应下了。”
王悍起身伸手,“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
“哈哈,好。”荀建德动作笨拙地与王悍的手握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
一队人马,悄然靠近了大愚蠢。
“大当家的,上次就是这个村庄,栽了咱们十几个兄弟。”
一名面色阴狠的大胡子厉声说道:“距离尹大人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天,咱们不如直接灭了这个村庄?”
闻言,身后上百个土匪,全都露出了期待之色。
土匪的威严,不容挑衅。
若是搞不定大渝村,以后其他村子全都效仿,他们太平寨就别想弄到粮食了。
“我记得这个村子。”
孟晟骑在马上,脸色阴鸷地说道:“一个月前,便是在此遇到一位高手。”
“若非你等支援及时,我还真不一定能拿下他。”
“哼,那次饶过他们一次,既然村民们不知珍惜,那就屠村吧。”
喽啰们纷纷呼喊起来,“大当家的威武。”
霎时间,土匪们加快速度,冲着大渝村扑去。
他们离开后不久。
一辆马车缓缓驶了出来。
“公子,大事不妙啊。”
朱潜满脸担忧地说道:“那群人好像是土匪,要去屠村。”
“哈哈,来的正好。”朱景森跃跃欲试,“我爹一直说我只会惹事,今日便立个大功给他看看。”
“朱潜,你立刻回去县城,通知徐知春带兵前来剿匪。”
“公子……”朱潜连忙说道:“土匪人数太多,你千万别靠近大渝村啊。”
“本公子又不是傻子,快去。”
赶跑了朱潜之后,朱景森一脸兴奋地指着不远处的山坡,“去那里。”
“王悍就在村子里,等徐知春带兵赶来,兴许早就被土匪捅成窟窿了,哈哈哈……”
土匪根本没想过掩饰踪迹。
刚接近大渝村,便被村民发现了。
“村长,不好了。”
几个村民连滚带爬的跑到张舜家门口,仓皇喊道:“土匪,来了好多土匪。”
“啥?又有土匪?”
“不会又弄错了吧?”
“咱们村今儿个咋这么热闹?”
村民们还没吃完饭呢,可是听到土匪到来,立刻便开始动了起来。
男人们纷纷拿起农用工具,准备战斗。
而女人们则是自发的带着孩子和老人,齐刷刷的往后山跑。
张舜一个健步冲入院内,拉起王悍便走,“先生,太平寨的土匪来了,你快去后山躲着。”
“躲的掉吗?”王悍挥手甩开张舜,质问道:“我躲了,你们怎么办?”
“自然是与土匪拼命。”
张舜拍着胸脯说道:“先生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
“我知道你厉害。”王悍鄙夷地看了一眼荀建德,这货欺压村民很有一套,听到土匪到来,吓的都走不动路了。
“可是那些村民呢?他们也没那么容易死吗?”
“啊这……”张舜一时间愣住了。
这几次都是这么应对的,只可惜张舜一直待在县城,没法亲身参与罢了。
他只知道,每次回来,村子里都会少几张熟悉的面孔。
望着门外的一群老弱病残,张舜无奈问道:“先生,你说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