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左侧。
尹平贵微微错愕,“徐大人今日怎会变得如此强硬?”
“不过也对,此事既然与南竹先生有关,徐大人要见他也合情合理。”
“就是一向低调的徐大人突然转变,让人有些不适应罢了。”
“这宋文彦一直跟我对着干,若是能用此事踩他一脚,倒也是一桩好事。”
青阳县就那么大。
宋文彦扶持一个富商起来,势必要与尹平贵的家族产生一些冲突。
面对徐知春的到来,两人可以表面联手,一起将知县架空。
不过,私底下的关系,并没有多和睦。
宋文彦也吓了一跳,转念一想,此事的确是徐知春占理,便暂时退让了几步。
“徐大人自然可以做主。”
“哼。”徐知春冷哼一声,指着瑟瑟发抖的赵玉坚问道:“你说,南竹先生在何处?”
“他,他就是南竹先生。”赵玉坚指着王悍喊道。
“当真?”要不是场面不合适,徐知春都恨不得跑下来,拉着王悍好好聊一聊诗歌的事情。
“原来南竹先生当真如此年轻,哈哈,青阳县竟有如此青年俊才,我作为县令竟然一无所知,着实有些失职了。”
徐知春的一番话,让众人全都傻眼了。
这尼玛,还是向来威严的徐大人吗?
他看王悍的眼神,怎么比看亲儿子还亲热。
宋文彦预感到不妙,再次提醒道:“徐大人,还是审案。”
“哈哈,有道理。”
徐知春重新坐回椅子上,笑眯眯地看向王悍,“南竹先生,赵玉坚所说可属实?”
“自然属实。”
王悍镇定点头,“大人,我这位兄弟有把子力气,他顺便把那几位行凶之人抓了回来,请大人明察。”
“凶手抓到了?快带上来。”
徐知春对待王悍的态度,根本不像是在审案,反倒像是朋友之间的拉家常。
好在审案还在继续进行,宋文彦即使心中不爽,也只能暂时闭嘴。
不一会儿。
彦喜等人便押着五花大绑的黑衣武者走了进来,一个个的全部扔到了地上。
啪。
徐知春拍了一下惊堂木,沉声喝道:“你们所犯之事足以杀头,若从实招来,本官可酌情处置。”
“大人,饶命啊。”
几个武者见识到王悍杀人不见血的手段以后,全都吓住了。
一路上闻到酒味,几人都是心胆俱寒,生怕是青云药酒。
“大人,我招,我全都招。”
事实摆在眼前,根本不需要额外赘述。
几人竹简倒豆子一样,将赵元德如何指使赵玉坚拿钱收买他们,又如何杀到了客栈,原原本本地说了个一清二楚。
唯独,省略了王悍拿青云药酒唬人的事情。
徐知春满意点头,正要开口下令拿人。
忽然,宋文彦又跳了出来。
“大人,此案依旧有些不对劲。”
宋文彦语气中略带怒意,“既然是赵玉坚拿钱找人,又如何能牵扯到赵元德身上?”
“一定是这赵玉坚见事情败露,想要保命,才故意构陷其父亲。”
“赵玉坚,你最好从实招来,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说话间,宋文彦已然用上了威胁的语气。
赵玉坚本就是被药酒威胁,态度自然也不够坚定。
听到宋文彦这么说,一时间也变得犹豫起来。
该不该把罪过全部揽到自己身上呢?
“赵玉坚,证据确凿,你莫要信口雌黄。”
徐知春连忙提醒道:“若是罪过坐实,你必是杀头之罪。”
赵玉坚都快吓尿了。
昨天他还是在明翠阁逍遥快活的公子哥,怎么一个晚上过去,就要面临死罪呢。
怎么办?赵玉坚心慌不已。
“徐大人,当庭威胁犯人,恐怕不妥吧。”
赵元德就是宋文彦扶植起来的钱袋子,若是他父子都没了,他那些家产,恐怕也要全部没收充公。
因此,哪怕明着得罪徐知春,宋文彦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宋县丞,你好大的胆子啊。”
徐知春脸色一沉,“当众污蔑本官,你可知是何罪过?”
“我哪里污蔑了?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徐大人,以我之见,这些事全是赵玉坚一人所为。”
宋文彦当即挥手,“来啊,将赵玉坚拖出去重责三十大板。”
只有逼迫赵玉坚一人认罪,他才有办法继续保住赵元德。
“我看谁敢?”
徐知春豁然起身。
然而,下方走出来几个衙役,却像是没听到似的,依旧向着赵玉坚走去。
唰唰唰。
张舜和彦喜等人,瞬间护在了赵玉坚身旁。
“好啊,好啊。”
宋文彦大笑道:“你等目无法纪,竟然公然对抗县衙衙役,其罪当诛,来啊……”
“宋文彦!”
徐知春怒了,“本官还没死呢。”
“徐大人,此事着实是你过火了。”一直看热闹的尹平贵慢悠悠地说道:“无论赵玉坚是否罪魁祸首,他都参与了此事,一顿杀威棒自然少不了。”
三位大人的关系本就不和。
只不过,徐知春是个外人,又是空降而来。
没爆发还能和谐相处。
现在眼看着宋文彦与徐知春撕破脸皮,尹平贵为了自身着想,自然也要亮出态度。
站在宋文彦这边,一起对付徐知春才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
否则……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王悍一直冷眼相关,本来他调查了县衙里的情况,得知徐知春的处境以后,才想出了对簿公堂这一招。
他预料的没错。
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徐知春都会选择站在他这边,一起打压宋文彦。
只是让王悍没想到的是。
徐知春竟然这般无能,来青阳县大半年,竟然没培养出一个嫡系跟班。
眼看着现场衙役不是站在宋文彦那边,就是附和尹平贵这位县尉。
王悍感到很是无语。
他一度怀疑,选择徐知春,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这样的无能知县,真的是个良好的合作伙伴吗?
“彦喜!”
看着剑拔弩张的形势,王悍还是决定再帮徐知春一次,低声吩咐道:“待会若是真的发生冲突,务必要保护好徐大人。”
“保护他?知县还需要咱们土匪来保护吗?”彦喜的三观都崩塌了。
这叫什么事?
话音刚落,县衙外忽然传来了一道掠空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