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丞相府大厅。
桓楚、季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应该生气还是高兴?
就在刚才,项庄刚刚宣布了任命,委任桓楚为大楚国次将军,季布则为末将军,这样一来,桓楚就成了楚军中地位仅次于项庄的第二号人物,而季布则成了第三号人物,不过两人也不是傻瓜,知道项庄这么做只是为了剥夺他们的兵权。
桓楚犹豫了一下,低着头道:“上将军,末将还是想回前军带兵。”
“当然。”项庄不假思索地道,“等大楚复兴了,两位将军有的是独立带兵的机会,不过现在,你们还是留在中军协助我处理军务并且训练老兵吧,说实话,对于这些个老兵,我真是受够了,战斗力差不说,军纪也败坏到没边了,是该整顿整顿了。”
这个理由还算冠冕堂皇,这些老兵除了项庄,也就柜季两人能镇得住。
桓楚叹了口气,当下与季布司时拱手作揖道:“如此,末将等领命便是。”
“好了。”项庄上前两步,亲切地拍了拍柜楚的肩背,说道,“两位将军歇着去吧,明天一早还得起来整顿这些个老兵呢。”
“末将等告退。”柜楚、季布再揖,转身走了。
两人刚出大厅,迎面便遇上了闷闷不乐的武涉。
桓楚、季布在来咸阳的路上也已经听说了项庄祭拜始皇陵的事情,当然也知道武涉不高兴的原因,当下桓楚上前劝道:“先生你就想开些吧,人死为大,秦王政都已经死了,上将军拜拜他也没啥大不了的,就当拜古人了。”
“唉……”武涉叹了口气,郁闷地道,“拜都已经拜了,还能怎么样?”
对于项庄的有些做派,武涉是真有看法,不过在大事大非上他绝不含糊,不管怎么说项庄都是大楚国的上将军,也是大楚复兴的唯一希望,所以,不管他武涉心里有多不痛快,还是得忍着性子继续辅佐上将军成就复楚大业。
“哈哈,这就对了。”桓楚爽朗地道,“想那多干吗?”
季布也道:“走,先生,咱们也有日子没聚了,喝两筋酒去。”
武涉正要说好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从大门外传了过来,三人急扭头看时,只见一个风尘仆仆的小校已经疾步闯了进来,这小校一边奔行如飞,一边高声长嚎:“上将军,怒锋营急报,怒锋营急教”,…”
“上将军在里面!”武涉当下上前说道,“快随我来。”
当下柜楚、季布也没心情喝酒了,跟武涉领着小校又进了大厅。
大厅里的项庄也已经听到了刚才的这声长嚎,这会已经迎到了厅门口,见了那小校不由蹙眉道:“你不是高初的亲兵队长破军吗?”
“小人正是。”破军揖了一揖,喘息道,“上将军,鬼”,…”
项庄心头陡然一沉,脸上却是神情自若,淡然道:“慢慢说。”
破军点点头,先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接着说道:“上将军,小人奉高将军军令,有紧急军情禀报。”说此一顿,破军又道:“在武关西北不到五十里处,发现了大量的汉军,兵力少说也有万人,而且,高将军估计,武关可能还有更多的汉军!”
“嗯?”
“什么?!”
“武关方向居然发现了汉军?!”
桓楚、季布、武涉顿时脸色大变。
尉缭的脸色也顷刻间沉了下来,这下可是杀了楚军一个措手不及。
原本,按照尉缭的计划”当刘邦大军攻克函谷关时,楚军差不多也该捣毁刘邦的关中狠基了,再接下来就该出武关,过境临江国杀回江东了!不过现在,武关方向突然出现了大量汉军,局势顿时间便急转直下了!
现在的问题是,楚军出不去了!
项庄定了定神,又道:“高初呢?”
破空拱手作揖,答道:“将军现在晓关以南待命,将军说了,只要上将军下令,怒锋营就会立刻向武关发起攻击,既便战至最后一人,也是在所不惜!”
“胡闹!”项庄闷哼一声,冷然道,“去,让高初带怒锋营马上回来!”
对于高初,项庄还是很信任的,高初有勇有谋,观察力也很强,既然他说武关很可能有更多汉军驻守,那就是一定有!既然汉军早有防备,既然刘邦早就派了大军堵塞武关,再让怒锋营一千人去打武关,就是送死了。
“诺!“破空轰然应诺,领命去了。
当下项庄匆匆走进大厅,又急步走到了悬挂地图的屏风前。
尉缭、武涉、桓楚、季布也是一言不发地跟着项庄站到了屏风前,虽然武涉正在跟项庄闹着别扭,可现在楚军正面临生死存亡的威胁,武涉哪里还有这心思?
“厉害,厉害呀!”尉缭叹了口气,沉声道,“上将军,汉军显然是预料到了我军一定会从武关出临江,再回师江东,所以提前派兵塞住武关了!”
“怕他个鸟!”桓楚摩拳擦掌道,“咱们再打出去就是了!”
“就是!”季布也道,“连函谷关都被咱们攻陷了,武关又如何?”
“这不能比,不能比呀。”尉缭连连摇头道,“攻打函谷关,咱们有云梯、井阑,还有攻城车,可去武关的道路崎岖难行,这些重型器械根本就没法走,而且武关地势狭窄,大军展不开,一旦急攻不下打成了僵持,再被刘邦大军抄截了后路,咱们可鬼”,…”
“武关是绝对不能去了!”项庄断然道,“刘邦既然往武关派了兵,派出的就必然是精兵再加大将,诚如军师所说,汉军若一味死守,我军急切间肯定攻不下武关,到时候刘邦大军再抄截了咱们的后路,咱们可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那怎么办?”武涉急道,“武关出不去,函谷关就更不成了,难不成,真的要去打陈仓关或者走子午谷小路?”
“陈仓道和子午谷也都是绝路。”尉镣摇了摇头,叹息道,“既便我军攻下了陈仓关,或者走通了子午谷小道,可一旦进了汉中,再想出来那就难了,汉中易守难攻不假,可里头的人要出来也着实不易,这是锁龙之地哪。”
汉中的确是锁无之地,当初项羽就曾经想用汉中锁住刘邦这条赤无。
可惜,萧何唱了出月下追韩信,刘邦又来了出登坛拜将,结果,韩信就给刘邦这条龙插上了翅膀,一下就飞出乎汉中。
“那怎么办?”武涉一拍双手,越发着急上火道,“武关、函谷关出不去,汉中又不能去,那就真的只有去跟戎狄为伍了。”
“鸟。”柜楚道,“那还不如干脆去函谷关跟刘邦老儿拼了休!”
“嗯?!”项庄听了却是两眼一亮,一个念头顿时不可遏止地跳了出来。
尉缭也是有所触动,当下两人的目光便同时落到了岆关,还有函谷关上,假如派一支精锐守住慨关,再尽起大军塞住函谷关,能不能挡住刘邦大军?如果能够在函谷关挡住刘邦大军一两个月,则刘邦大军必定就会粮草不继,军心涣散了。
“去函谷关!”咬了咬牙,项庄断然道,“跟刘邦老儿拼了!”
“啊?真去函谷关?”武涉、季布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
“对,他娘的,就跟刘邦老儿拼了!”桓楚却兴冇奋地道,“这跑啊跑的日子,咱老桓早他娘的受够了,上将军,咱们早就该这样了。”
“军师。
”项庄又问尉缭道,“你说呢?”
尉缭点了点头,肃然道:“死中求活,这也是一条路!”
项庄霍然抬头,正欲召来晋襄分派飞骑去收拢各军时,厅外忽然再次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遂即蓬头垢面、血透重甲的庞钰已经疾步闯了进来,进了大厅,庞钰又噗地跪倒在了席上,惨然道:“上将军,函谷关……失守了!”
项庄、尉缭闻言顿时脸色发白,这他娘的叫什么事?
桓楚却是勃然大怒,上前一把揪起庞钰,嘶吼道:“你说啥?函谷关失守了?!”
庞钰叹息道:“末将割山藤结成长索,然后顺崖而下袭击了汉军的鸦重大营,一举焚毁了汉军所有的重型器械以及军粮,不想汉军竟然也用山藤结成长索,趁夜袭击了函谷关,末将虽然在山崖上设了烽火台示警,却还是没能阻止汉军的偷袭,唉……”。
庞钰廖廖数语,便将函谷关失守的原委说了个清清楚楚,项庄、尉缭先是眼前一亮,接着便又是扼腕不已。
项庄更是心中叹息,心忖庞钰还是年轻,跟随自己也还是时日太短哪,如果换成是高初或者荆迁守关,就一定会在山崖上布设明暗双岗,则汉军既便摧毁了明哨,暗哨也仍会点燃烽火示警,汉军再想结藤为索、顺崖偷袭,那就是找死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换成是高初、荆迁镇守函谷关,未必就能想到结藤为索,再顺崖而下去逆袭汉军的鸦重大营了。
拒楚又咆哮着道:“那本将军还有老季的六千大军呢?嗯?!”
庞钰叹了口气,惨然道:“六千大军死伤太半,剩下的也在多被打散了,只有不到八百人跟随末将逃回了咸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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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明:高初袭武关、庞钰守函谷是同时发生的事情,当高初发现武关被汉军堵塞时,函谷关也同时失守,只是文中交待有先后,所以,当高初的亲兵队长赶回咸阳时,庞钰也带着败兵昼夜兼程逃回了咸阳,也就是说,这一章与前一章之间至少有两天的时间间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