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这家伙也实在是太过卑鄙无耻阴险狡诈毒辣了吧,居然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你个没胆的老王八蛋,你们还有这么多大活人在这边,你就不想拚一拚吗?”朱祁镇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丝毫没有眷恋甚至是留恋转身就跑,跑得那样仓皇失措犹如断尾野狗一般的孛来的中军本阵,不禁从嘴里边先冒出一长串充满了文气气息腔调的形容词,之后的流氓腔调暴露了他那愤忿的心情。那语气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潜伏在银行外边,让那风霜雨雪冻了一宿却连一枚硬币的收入都没的哀怨暴徒。
莫说是朱祁镇,便是正坐镇于阵前,指挥着正面战场的杨俊,还有那扛着巨斧,正率领着大明铁骑,在那些草原鞋子中劈开一条又一条满是碎肉和血腥的石彪,也忍不住愤怒而又哀怨地齐声骂娘。
“退兵?!”听到了那号角声,格斯儿也不由得有些瞠目结舌地转头回望,看到了孛来率领着中军本阵以一种坚定不移的气势朝着东方逃窜,格斯儿觉得自己的大脑里边顿时一片空白。
不过,号角声传递过来的后续消息,让格斯儿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转过了身来,向着部下厉声高喝:“传令全军,向东撤退。”
已经用无数条生命,将那明军布置在正面战场上的拒马完全给摧毁,已经能够逼近到了距离明军前阵不足数十步距离,甚至偶尔会有勇悍的骑士冲至明军的大盾前的哈刺慎部的勇士们同样心里边充满了疑惑和犹豫。
军官们的命令,让这些精钗的哈刺慎部的勇士发出了无奈而又不甘心的诅咒和痛骂,可是,当他们也同样看到了那北方漫天的冉尘,还有那道血红色的洪流正越涌越近时,所有的勇气在瞬间冰销瓦解。
奋力地抽打着马匹,不管不顾身边的同伴也顾不得那只需要再努一努力,或许就有可能撞入明军的军阵的希望而勒转了马头,向着东方,跟随在那格斯儿的身后,向着那东方溃退。
“撞鼓!传令所有骑兵出击!”朱祁镇悻悻地挥了挥手中的马鞭,厉声喝令道。“步兵开始转移阵地,拦住那些还在与准噶尔部纠缠在一起那些鞋子。”
“重炮转向,瞄准东逃的鞋子,所奔步兵??……”
随着朱祁镇一个又一个的命令还正与那些尚未来得及退走的哈刺慎部骑兵纠缠的明军士兵们坚决地执行了起来。石彪那柄已经在斧刃上出现了缺口的大斧一挥,〖兴〗奋地怒吼了起来:“亲军骑兵营跟老子冲!”
原本一直没有动静的那两千多的亲军铁骑就像是脱兔一般地纵马松缰,越过了侧翼步兵们放开的口子,举起的战刀,向着那些用后背和马股背面对自己的草原鞋子狠狠地扑了上去……
“告诉尹总兵,包抄过去,别让那些鞋子逃了,其他各镇兵马,随本将杀过去!”脸色铁青的石亨纵马狂奔不停,一面厉声高喝。自己刚刚将那只游荡于战场北方的草原本部游骑扫荡掉,便直杀过来。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只草原本部联军的反应居然如此之快,可以几乎能够用望风而逃来形容他们的迅速。
虽然不甘,但是石亨却很清楚,那些正在与准噶尔部和太上皇的亲军纠缠在一起的六万余的草原本部大军,才是他们最主要的目标。
只要能够把这六万人马中的大半留在这片战场上,草原本部的实力必受重挫那样,草原上,就再也没有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出现任何的寡头,可以一家独大。
正在奋力与准噶尔部联军搏杀的草原本部联军也很快就查觉到了异状,而看到了那孛来决然的撤离还有那只与明军纠缠的哈刺慎部骑兵们的溃退。再看到那北方地平线那汹涌夺目的血红,他们的心瞬间凉到了脚板底。
而同样也看到了大明铁骑来援的准噶尔部的士兵们像是被集体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地嚎叫了起来,像疯了一般紧紧地与草原本部联军纠缠在一起让草原本部想要挣开,却又没有办法撤离这已经成为了可怕陷井的战场。
阿刺身边的亲卫已然有不少死去甚至连他那柄锋锐无匹的弯刀上也出现了缺口,可是在这一刻,他的表情狰狞而又〖兴〗奋得犹如抓着了猎物的孤狼,他那嘶哑的咆哮声在战场上回荡不停。“格萨尔王永远都会庇护着我们,我们的援军已经到了,孩子们,再加把劲,让这些草原本部的叛逆在我们的弯刀和铁蹄下战栗和哭泣吧,让他们为过去犯下的罪孽,付出应有的代价,为我们那些死去的勇士,你们的兄弟,你们的父亲或者是儿子,向他们复仇!”
“这群准噶尔的疯子!”胸口上的护心镜已然碎成了几块的少师阿罗出目光无比怨毒地再看了一眼那些疯狂的准噶尔部的士兵一眼,第一个勒转了马缰,在他的带领之下,不少的草原本部骑兵们纷纷地扔下了那些与准噶尔部士兵纠缠在一起的袍泽,开始向着东面狂奔,意图在那些红色铁流抵达之前,脱出重围,逃出生天。
可惜,朱祁镇不愿意给他们机会,而石亨他们也不愿意给这些草原鞋子这样的机会,哪怕他的亲军里只剩下了步兵,但是,他们仍旧坚决地挡在了意图东逃的草原本部联军跟前,用他们手中的刀枪,笔直而又勇敢地面对着那些狗急跳墙的敌骑。
朱祁镇身边的侍卫除了钱钟等十数骑之外,也尽数被其派上了战场,与那些犹如洪流一般意图脱困的草原本部联军铁骑撞在了一起。
火炮在这个时候,终于再也顾不上节奏和频率,已然打疯了一般地奋力开火,一枚枚的开huā弹越过了阻击的明军的头顶,尖啸着砸落在那些草鼻本部骑兵那已然溃乱的阵型中,爆鸣开来,一团团橙黄色的火球,总是会带走几条甚至十几条鲜活的生活。
只过了短短的半盏茶不到的功夫大明的援军,终于撞上了那土黄色的洪流就像是一条狰狞而透着死亡气息的血河,砸在了一片黄土所构筑的堤坝上………天穹,每佛那只是一块倒映着血流成河的草原的一面镜子,连同那夕阳,都染成了诡异的面红色,朱祁镇艰难地吐了一口唾沫,接过了那钱钟递过来的水囊,痛饮了数口,方才满足地长出了一口气,将那水囊递还给那肩膀包裹了沙布,却仍旧在浸血的钱钟。
朱祁镇低头看了看自己那件奢华而又坚固的铠甲,原本崭新的铠甲上,也出现了几道狰狞的刀痕,甚至还有几处的甲片,都已经被崩飞到不知道哪儿去了。
而朱祁镇手中的那柄战刀上,也沾染上了血迹,甚至还有几个不起眼却又让人无法忽略的缺口,想到方才,那些被完全地包围,再也没有了脱困希望的草原本部鞋子那最后的疯狂反击,朱祁镇亦不由得心头一悸。
要不是身边的侍卫们的拚死护驾,要不是有几名侍卫不顾自身地点燃了身上携带的投掷弹,将那些疯狂的草原本部联军给炸出了空隙,使得一只明军铁骑及时杀至,说不定,这会子,自己就已然很是憋屈地再次穿越。
“你妹的,看样子赶狗入穷巷之后,狗急了,的确会跳墙。”朱祁镇很庆幸自己身上的铠甲的坚固,更庆幸自己这两年来一直没有放弃的锻炼,让自己总算是没有窝囊地在战场上,在面对着敌人时,抱着脑袋学鹁鹁,还能够举起手中的战刀,劈向那些冲到了自己跟前的敌人。
“朕杀了几个?”打量着手中战刀的朱祁镇这时才想起来1在最紧急的关口,朱祁镇被那些侍卫紧紧地围在了〖中〗央,可是仍旧挨了两三刀,而他也同样砍了好几刀出去,可橡当时情形实在是太乱了,朱祁镇到是觉得自己砍中了,不然,自己的刀口为啥为有血迹和缺。?
“陛下英武,有太祖之风,实在是令微臣等心悦诚服”一脸热切崇拜钱钟抿了抿嘴向朱祁镇恭敬地长施了一礼答道。
热血仍在沸腾的朱祁镇不禁眉头一皱:“先别拍马屁,告诉朕,朕宰到了鞋子没有?”
“这个”钱钟转过了脸来,看了一眼旁边那十数位身上亦或多或少都带着伤的侍卫,那些家伙的表情也同样显得有些诡异。
“陛下您的确砍中了好几名鞋子,有一刀,您砍在了一句鞋子的头盔上,还把他脑袋也给开了飘。还有一刀,您砍中了对方的弯刀,另外…”其中一位侍卫很努力地回忆然,然后作出了肯定的答复。
“也就是说,朕只是砍伤了两名鞋子,是吗?”不过没有听到预料中的〖答〗案的朱祁镇相当地郁闷,或者说相当地不甘心,泥玛的,老子当当大明太上皇,好歹也上了战场,身边那么多的鞋子,居然连一个家伙也没有砍死,这点子也太背了吧?
看到这些家伙齐齐点头不已,朱祁镇悻悻地将那柄染血的战刀收回了鞘中,他妈的!人家正德帝好歹也杀了一个坏蛋,自己呢,到时候,史书上对于自己的记载,不知道会不会就写着自己这位天子如何如何英明神武,结果在这战场,拿着大刀片子耍了半天,结果就碰掉了两个鞋子的油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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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不过朱祁镇还没来得及自怨自哀多久,目光再次转落回了那片在残阳之下,显得那样惨烈而又令人心悸的战场,这片方圆数里之地,倒伏着无数的断肢残臂,斜插入地面的刀剑和旗帜,还有那些失去了主人的马匹在孤零零的游荡着。
一队一队的骑兵或者是步兵正在这片战场内搜索着那些尚未死去的袍泽,希望能够将他们从死亡线上拉回来。“这一仗,实在是太凄惨了。”朱祁镇看着那满山遍野,尽被鲜血染成了红褐色的草甸,禁不住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陛下,我们亲军阵亡八百七十三人,伤者约有三千之数。几乎是人人带伤。”旁边,一位录事官步上了前来,向着朱祁镇禀报道。
“另外随我们前来的五千宣府铁骑,在此地阵亡的亦有一千二百八十七人,其余的数字,还得等他们追击孛来之后,才能统计出来。”
听到了这话,朱祁镇不禁有些黯然,自己的亲军,再最初的时候,几乎没有受到什么折损,而就是在哈刺慎部脱离了战场之后,那些草原本部联军,意图冲过自己的亲军所构建的防线之时,伤亡陡然巨增。
若不是训练有素,若不是石亨的大队铁骑来援及时,若不是准噶尔部死死地咬住了这只联军。自己这只亲军,怕是损失会更加地难以想象“八百七十三人,八百七十三条好汉子。记住了,我大明一应阵亡将士都要找到。把他们的军牌都收好了,待化灰之后,一定要让他们的遗骸和军牌,安放在那英灵祀中祭奠。”朱祁镇吐了一口长气,沉声吩咐道。
“陛下放心,微臣等已经在做了。”那位录事官答了一声之后,继续埋头去做自己的事情。
而朱祁镇把目光投向了战场的旁边,那里,借着夕阳的斜辉,远远看起来就像一片被低矮的灌木所占据的地盘。那里,实际上是大明的军队和已经被缴械押解到了那里看守起来的草原本部战俘。“看情形,草原上的勇士们,其实贪生怕死的也还是不少嘛”朱祁镇不由得在这说着心旷神怡的风凉话。若得身边诸人都不由得发出了一阵兴灾乐祸的愉悦笑声。
大战之后的疲惫,怎么也遮掩不了朱祁镇周围的那些大明军人内心的〖兴〗奋与喜悦,是啊,这一场生死廖战,正是他们首先与敌人战斗,而在最紧要的关头,还是他们站了出来,与朱祁镇这位太上皇一起阻拦住了那些妄想要逃出生天的草原本部联军的生路。
能够与一位帝王,虽然是前帝王,可在这些军人的眼里,这位,才是真正的大明天子,而不是那位坐在大明的京师紫禁城里边,成日里就只知道跟大臣们喷唾沫星子,玩勾心斗角游戏的朱祁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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