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Chapter 35(1 / 1)

高热来势汹汹。

怀芷艰难扶着墙,被助理搀扶着一步步挪回酒店房间,她身后的江凛始终沉默不语,走廊射灯下垂眸低眼,神色难辩。

输入密码解锁,小蓝才万分小心怀芷搀上床,又急急忙忙去厨房到了热水放在床头,口袋里的手机不知道第多少次响起。

小姑娘也不看来电显示,手插进兜里,咬着后牙直接电话挂断。

猜到是公司那边来指示,怀芷面色苍白,疲惫地笑笑:“有事就去吧,我一个人可以。”

小蓝用余光飘着卧房外的江凛,不放心地小声道:“可江总他”

“没事,”怀芷骨头散架似的浑身无力,她从被子里抽出手拍拍助理后背,安抚道,“一个男人而已,有什么搞不定的。”

小蓝听怀芷还能说俏皮话,以为她身体已经在慢慢恢复,又想起回程路上时,江凛又送喂药又端水的模样,终于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关门声响起,偌大空旷的卧房重归寂静。

阵阵袭来的困意难挡,怀芷嗓子火辣辣的痛,放弃和江凛争辩,强撑着精神给怀游发过消息后,才退出对话框,回复闺蜜姜暮的消息轰炸。

半小时前,她启程回酒店,姜暮就源源不断地发来消息,怀芷只回了一条就双眼发昏。

现在眩晕感稍缓,她打算再和朋友报个平安。

消息刚发出去,屏幕立即显示出“对方正在输入中”:

【姜暮;吓死我了,你终于回消息了,你要再晚五分钟我都要报警找人】

【怀芷:抱歉,刚才晕车没回消息,别担心我没事的,现在就是有点困,回酒店睡会就行了】

【姜暮:没事就好,你道歉干嘛,今天的事又不是你的错,姓白的真不是个东西,又蠢又坏,非等人收拾她才肯老实】

怀芷皱眉看着后半句,姜暮又发来一条:

【姜暮:虽然我平时恶心江凛,但这次他可真给我狠狠出了口气,我看那个白莲花还敢不敢嘚瑟,成天把‘替身’挂在嘴边,我呸】

江凛帮她出气?

怀芷费力地眨眨眼,缓缓打字:“你说的是换掉白琪的女一?”

【姜暮:哪止啊,帖子发出没多久后,星洋娱乐以‘严重损害公司形象’的名义,正式宣布和白琪解约,同时势芯律师事务所又向发帖人发诉讼书,顺带还起诉了所有转发的营销号】

【姜暮:不过江凛是真狠啊,解约和起诉公告就相隔不到一分钟,这不就明摆着告诉所有人,帖子是白琪一手策划的么,以后谁还敢用她】

屏幕上的小字有些模糊,怀芷抬头才发现,江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紧绷的心弦终于得意放松,疲惫瞬间侵蚀全身,动动指尖打字都变得吃力。

姜暮还在兴致勃勃地问她:【这狗男人一反常态,突然对你这么好,不会浪子回头、真动心了吧】

眼皮似有千斤重,怀芷用被子蒙住脑袋,晕的打字发语音,声音嗡嗡地:“江凛动心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希望他离我远点。”

说完她将手机丢在枕边,裹紧被子昏睡过去。

直到卧室只剩下绵长的呼吸声,僵立在玄关处的江凛才走进屋。

助理说怀芷早饭后就没再吃东西,现在已经傍晚,空腹太久不利于退烧,于是她就让服务生送一份炖烂的皮蛋瘦肉粥上来。

怕打扰她休息,江凛还特意出门打的电话。

结果回来时,恰好听见怀芷那一声淡淡轻嘲。

客厅空旷无人,柔软的白色地毯被斜射进来的余晖照得火红,江凛脱下风衣丢在沙发,悄悄走进卧房,发现怀芷已然熟睡,双颊通红,粉唇微微张开。

她脸上还带着精致妆容,红唇贝齿,侧着身蜷缩在被子里,又小又圆的一团。

江凛来到浴室,在洗手台上找到卸妆油和卸妆片,返回要给怀芷卸妆。

以前两人结束情事后,怀芷都累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却总要挣扎着起身卸妆,说不然第二天一定会闷痘。

那个时候,女孩还没对他横眉冷对,纤细手臂挂住江凛脖子,懒洋洋地趴在他肩头,撒娇让江凛抱她过去。

他如果拒绝,怀芷就会勾着他脖子,小狐狸似的故意嘤嘤假哭。

“”

思绪翻涌,江凛仔细将怀芷脸上的妆容擦去,时不时碰到女孩柔软的脸,

指尖感受到她身上的滚热温度,江凛浅浅皱眉,手背贴在她发热的额头,果然还烧着。

昏睡中感受到抚摸,怀芷阖着双眸,舒服地嘟囔发出哼声,从被面里伸出手抱住额头上的大掌,无意识地用滚烫的脸颊轻蹭,小兽般一下又一下。

江凛神情微顿,指尖悬在半空。

怀芷抱着他的手,转侧过身,露出半截修长白皙的脖颈。

她颈侧粘着几缕柔顺黑发,全被被汗水浸湿,发梢在床面四散开来。

女孩在病中畏寒地轻轻发抖,身上单薄的衬衣已经被汗渗透。

口袋中拿出手帕,江凛再次俯身要替她擦汗,昏睡中的人毫无征兆地幽幽转醒,失神双眸怔怔望着他,绯红眼眶包着几分水汽。

半晌后,湿漉漉的桃花艰难聚焦,一眨不眨地看向男人的手。

江凛低声道:“你出汗了。”

怀芷却依旧一动不动,巴掌大的脸烧的绯红,眼睛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那只手,对江凛的话仿佛置若罔闻,眼底万般情绪汹涌。

她她好像看见了,记忆中那块银灰色手帕。

眉心轻蹙,江凛察觉出异常,他将自己银灰色的手帕递给怀芷,沉声道:“你想要这个?”

怀芷眼底盛满了他的身影,从江凛手中接过手帕后,呆愣愣地拿到眼前看了几秒,两行清泪顺着面颊而下,将纯白色的枕头打湿。

银灰色的手帕静静躺在她掌心,干净整洁,一如五年前那般。

葱白五指止不住颤抖,顺着他手掌而上,继而拽住袖口后死死攥住,怀芷指尖用力到发白,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像是只要她走神片刻,下一秒他就会彻底消失。

“你把我给忘了。”

寂静空旷的卧室里,怀芷绝望的喃喃声反复响起,她脸上的病容明显,紧攥着江凛衣袖,泪水源源不断从眼眶汹涌而出,一颗颗重重砸在男人衣袖。

她病中情绪激动,发了狠地手上不断用劲,拽住男人衣袖坐起身,身体支撑不住地狠狠晃了晃。

江凛眼疾手快将人稳稳扶住,手臂环着她,让怀芷能靠在自己身上。

知道怀芷烧的神志不清,他语气是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别哭。”

“我从未忘记过你。”

“你骗人,”得到回应后,怀芷情绪明显和缓许多,头靠在男人平淡结实的腰腹,手改成抓住男人衣摆,

“我们之后见面那么多次,你从没认出过我。”

头昏昏昏沉沉地不堪负重,怀芷头脑昏沉一片,鼻尖是挥之不去的冷冷幽香,令她感到十分熟悉,却又迟迟想不起是谁。

银灰色手帕被她放在枕边触手可及的位置,垂眸就能看见、能触碰到。

她隐约觉得自己失态,但所的有纷乱思绪,全都被手帕带来的情绪冲破。

“你把我忘了,”许久,她带着哭腔的闷闷声传来,控诉中带着些赌气,“所以你现在回国,我也不要告诉你。”

“骗子,骗子。”

江凛终于听懂,原来她喊的人,是宋势。

她在病中念念不忘的,是和别的男人的过往,梦回辗转反侧的,也是另一个男人给过她的温存。

只有他江凛,像个滑稽的小丑,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当成替身宣泄情绪,还沾沾自喜地以为能掌控全局。

太阳穴跳动着隐隐作痛,江凛手臂不自觉地用力收紧,直到怀中少女痛呼出声。

“疼——”

话音未落,江凛垂眸望向她眼眶湿润,双眸微沉,手掌撑着床面,弯腰俯身,直接亲吻在怀芷柔软唇瓣。

齿尖抵着薄唇,他毫不费力地撬开贝齿侵略城池,怀里的人咛嘤出声,混着哭腔从喉间溢出来,带着三分求饶意味,听的江凛心头一躁。

唇齿间是久违她的气味,江凛不自觉地手臂用力,恨不得将怀芷融化在怀抱中。

却被她猛地推开。

怀里虚弱的人深深皱眉,胸前起伏不定;她被吻的气喘吁吁,最大幅度地偏过头,纤细的手臂遮挡口鼻,毫不掩饰脸上的嫌恶神色。

江凛知道,怀芷是通过气味认出自己,俯身一点点逼近,轻捏着她尖瘦的下巴,低声道:“为什么躲。”

闻言,怀芷眼底的情欲迅速消退,眼神依旧微微失神,但桃花眸像是结了层化不开的薄冰,让人看了心头生寒。

她费力抬眼看着江凛,攥紧的手指一点点松开他衣袖,一字一句道:

“因为你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