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恨意绵绵(1 / 1)

王宫 九盗 1728 字 8个月前

余玄璟是在不久后得到童毅然服毒自杀的消息的。那时候。他正在自己的房中看书品茶。袅袅的香气随着茶上白氲升起,整个房间里一片宁静安详。

但这个消息,却彻底打破了这种安详。

自得到童毅然自杀身亡的消息后,余玄璟原本平静的神色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怨恨与不甘。

是的,怨恨,而且不甘。

余玄璟觉得自己有足够的理由怨恨童毅然,这次他既然落到了自己手里,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但没想到,他竟是那么干脆,那么骄傲,在失败被捕的当天,就依然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让余玄璟对他的怨恨更加深重,却又无法排遣。

自从得知自己的父亲,是因为几个皇子争权而被牺牲,幕后操纵的黑手正是南平侯后,余玄璟就开始想方设法报仇。但他失败了。那时候的他,过于天真,不知道人情世故总是易变的。当初他是御史令的公子,自然人人追捧。而后来。他却只是一名罪臣之后、在逃囚犯,谁还会帮助他呢?几次被欺骗出卖后,余玄璟终于渐渐清醒过来。最后一次,当他满怀希望找到父亲当年最好的兄弟,意图请他帮忙为父亲平反时,却再一次尝到了人情冷暖的变故。那位从前总是拉着自己亲热得不得了的夫人冷嘲热讽,那位从前待自己如亲子的伯伯虽然没说什么,但当晚就带了人来抓自己。

余玄璟推开窗,深吸了一口窗外清冷的空气,控制自己不再去回忆。但那些丑恶的脸嘴不停在眼前浮现,那些冷嘲热讽不断在耳边响起,最后,一切定格在了那一夜。那一夜,父亲让家里最忠心的老仆将自己带走。夜色里,父亲原本挺拔的身躯微微有了些佝偻,而他脸上的神情,却似乎被一团黑雾笼罩住,怎么也看不清。只有那目光,那满是慈爱期望的目光,是那么清晰,清晰得刺眼。

“好!好!童毅然,你够狠,不仅对别人,对自己也一样狠!你死得如此快,到是你的运气了。不过,其他人却别想有你这般的运气!”余玄璟咬牙低声自语,猛然转身。拂袖而去。桌上的茶盅应声翻倒,已然冷却的茶水在书桌上蔓延开来,晕湿了桌上的书页。

这一夜,明瑞公主府主卧房内灯光通宵未灭。

傍晚时分,明瑞公主离开常年祈福的小祠堂,夜里又招来了许久不见的驸马沈屏。这让自娶来公主后从未得到一个笑脸的驸马受宠若惊。而让他更惊的是,当公主挥退左右后,一个面沉如水的青衣男子竟从公主寝帐后走了出来。

沈屏开始还以为是公主的姘头,惊怒过后也有些无奈。但仔细多看几样后,沈屏惊恐的发现,此人竟是前御史令公子,失踪多年的余玄璟!

也是在这时,沈屏发现自己已不能动弹,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只能转动着眼珠子。

明瑞公主目光如水的注视着余玄璟,沈屏从来没有见过明瑞公主如此温柔的表情,和他见面时,明瑞公主总是冷着脸,高高在上的样子。而这时,她那么柔顺的站在余玄璟身后,好像一个最最乖巧的小妻子。在仰望着自己心爱的丈夫。他就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所有。

一时间,沈屏心中满是苦涩,竟连惊恐也忘记了,直到那个低沉好听的声音慢悠悠的响起。

“沈公子,沈少府,多年未见,我还以为你已不记得我了呢。”

沈屏回过神来,惊恐立刻又充斥心中。冷汗从额角滑下,刺得眼睛生疼,那明黄的帐幔也显得愈发刺眼。沈屏不由用尽眨了眨眼。

沈屏狼狈不堪的样子似乎让余玄璟心情好了许多,以至他说话的声音都轻快了不少:“沈大人,你似乎很不舒服自在呢。哦,难道是因为突然见到旧友,所以心中激动呢?呵呵,我也和你一样呢。想当年,你我两家世交,我们之间也情同手足。唉,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让人非常怀念呢。”

沈屏听得冷汗直流,浑身都变得粘糊糊的,冷风一吹难受得慌。当年的事虽然是父亲大人一手主持的,但沈屏多少也参与了一些。陷害当时刚正不阿的御史令,换取沈家的利益繁荣,沈屏并不后悔。特别是因此娶得心仪已久的明瑞公主,更是此生无憾了。但沈屏并不是一个果敢的人,他害怕伤痛,更害怕死亡。在死亡已如此接近的时候。他不可能保持镇定。

“沈大人,你怎么流了这么多汗呢?看来这里是太热了呢。”余玄璟假意环顾房间一周,走到一角抬起一只雕刻精细的金盆,将里面的半盆水全部浇到了沈屏身上。

沈屏青白着脸哆嗦起来,他这个样子再次取悦了余玄璟。

“沈大人,是否太冷了?喝杯热茶暖暖或许就好了。”

明瑞公主适时的端上一杯热茶来,余玄璟将茶推到沈屏面前,慢慢掏出一包粉末来,打开倒进茶杯了搅了搅,捏住沈屏鼻子将茶水灌了进去,一边轻笑道:“好了,沈大人请用吧。你是不是很像知道我放了什么进去?呵呵,这可是我从北地匈奴巫师那里要来的神药,配茶喝了,可以让重伤之人坚持三天之久。虽然期间服了神药的人不能动哪怕一个手指,但真的不论如何重的伤,都不回死。”

沈屏现在很希望余玄璟立刻杀了自己。但余玄璟显然不会如他的愿,十年的仇恨煎熬,加上童毅然死的刺激,余玄璟急切的需要一个宣泄情绪的缺口。而沈屏很显然就是这个倒霉的缺口。

在明瑞公主的帮助下,余玄璟没有惊动任何公主府的人,就将驸马秘密带回了原本的御史令余府。当年被灭族抄家后,这里也被官府抄查另卖。余玄璟便让老仆找人又买了回来。这些年,余府一直空置着,只偶尔会有老仆的后人来打扫一番。

余玄璟将沈屏带回余府后,关在了早已废弃的柴房里,直至天际开始发亮,才结束双方的“叙旧”。将沈屏交由已故老仆的孙子看管着,余玄璟整理一番后,才施施然回到了翔儿处。

翔儿因忧心周祈云和三绝的安危,几乎彻夜未眠。宁王爷不轨之心已是昭然若揭,另翔儿没有想到的是,这平日里不显山不lou水的小小少年。竟已将朝廷和京都牢牢控制在了手里。他必然是会对周祈云动手的,翔儿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在周祈宁的身上,翔儿已然看到了一位真正的君主所应具备的所有潜质。他不会允许那些会对他造成威胁的人或物一直存在,让他妥协的唯一原因,只会是利益驱使。

平心而论,周祈宁确实要比周祈云更适合成为大未的皇帝。拥有远超这个时代眼光的翔儿,自然明白,周祈宁成为皇帝,对于整个大未,甚至于整个历史进程而言,都是有着极为积极的作用。但人之所以为人,正是因为拥有感情。理智上能够理解,并不代表翔儿就会支持。若是周祈云自愿让出皇位,翔儿自然不会有任何异议,但现在却是周祈宁硬要从周祈云手中抢过皇位,这翔儿就不能坐视了。

或许,态度应该更强硬一些。

翔儿暗自思考着接下来面对宁王爷时,应该采取的态度做法,余玄璟便缓步进了大厅。翔儿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余大哥,可是有何好事发生?怎的一脸笑意。”

余玄璟暗责自己太过沉不住气,一边悠然道:“自然是有好事发生了,南侯叛乱之事暂时解决,大未重归平静就在眼前,百姓也总算快要可以过上几天安全舒心的日子了,这还不是喜事吗?”

翔儿闻言一笑,但很快笑容又黯了下去:“唉,余大哥,宁王爷的意图如此明显,只怕,让这天下重归平静还需多等些日子了。”

余玄璟在翔儿下首坐了,低头抬起茶杯,复又放下,如此反复数次,直待翔儿注意问起,才慢慢抬头犹豫的看着翔儿,道:“翔少爷。不知你可想过,如何才能保得当今皇上平安?”

翔儿沉默片刻,才道:“余大哥,你觉得如何是好?”

余玄璟侧头看了看厅外院中正在清扫的下人,转回头凝视翔儿,压低声音道:“事已至此,恐怕只有一条办法可行。”

“愿闻其详。”

“翔少爷,现在宫中情况已打探不到,这对让我们非常被动。因此,我们若想保得当今皇上安全,只能反客为主!”

余玄璟说完,便紧盯着翔儿。好一会儿,翔儿才抬头道:“如何反客为主?”

余玄璟暗松了口气,道:“很简单。如今我方城内便有足足一万人马,城外还有三万多,加上南侯那边可以掌控使用的,便有近十万了。而京都里不过只有两万人马。这般巨大实力差异,足以使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控制京都和皇宫。到时候,自然便是翔少爷你说了算。”

翔儿愣了愣,疑惑的观察了余玄璟一阵,见他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平静模样。这确实是一个可行的办法,但若被有心人利用,很可能再起大乱,毕竟南侯一方目前兵力还是要强过己方。而且,若是起事之前透lou出了任何一丝风声,于自己到无甚大碍,但周祈云和三绝的处境,恐怕就不是那么妙了。

听了翔儿的顾虑,余玄璟淡淡一笑,道:“翔少爷,南侯军只是作为以防万一之用,而且那几万军队并不齐心,基本上没什么威胁。至于你担心的走漏风声,我们便以整军准备回属地为由,光明正大的调动兵马,实际计划只告诉你能绝对信任的几名将领。同时,可以派人随时监视宁王爷的动静,必要时让一队精英小队冲进皇宫保护皇上等人。你觉得这样是否可行?”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