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怎么了?!”竹儿急忙打帘子,见到温皙一夜之间骤然苍白了的脸色,不由急了:“主子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要不要奴才去传太医?”
温皙一手落在小腹上,犹自有些不敢置信,怎么可能?记得玉简上说,进入金丹就很难有孕了,静一也是这么说的!!自从生了小蜜桃,她就没再怀孕过,温皙也几乎认定,她不会再怀孕了。可是今天一早醒来,又是如当初那样熟悉的感觉!丹田好似漏了一般,被什么东西突然吸走了一大块灵气。
温皙还在震惊中,来不及惊愕于差点掉下来的境界!如今算来上回跟康熙滚床单也已经有一个月了,自然没有做过什么防御措施!没想到她这把年纪了,居然中招了?!
温皙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帮我准备依仗,我们回宫!!”——必须回宫,那个国师到底是何方神圣!如今她的身孕不过一个月,他如何晓得她会有孕?!难道他真的能掐指算出未来?!
“可是,主子您的脸色真的很不好!”竹儿不禁忧愁地皱起眉头。
温皙急忙从枕头底下摸出镜子,是一方小巧的西洋镜,镜中清晰地映出温皙发白憔悴的脸庞,不似往日红润,从底子里透出虚弱。这虚弱由何而来,温皙自然清楚,肚子里这个才一个月大,“食量”就如此惊人,温皙都快供给不起了。正因如此,温皙更要去见识见识这位国师是何方神圣了!
“无妨!”温皙定神道,“我只是昨晚没睡好觉罢了。”内中缘由,实在不好跟竹儿解释清楚。
竹儿并不敢忤逆温皙的意思,只得满腹担忧地叹了一口气,按照温皙的意思下去着人准备依仗,同时派人先行一步,去回禀皇上。
温皙感受到丹田在以持续的速度不断泄露,不像以前怀着玉录玳或者胤礼的时候,只不过偶尔吸一下,吸收的量也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可是如今,温皙精神力扫视之下,已经能够“看”到那颗金丹似乎渐渐黯淡无光了,显而易见,如果温皙不做点什么,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从金丹大道上跌落下来。
于是深思一转,手上多了一只还挂着露珠,寒气氤氲的雪莲,正是以精神力从空间的冷泉池畔摘下来的。温皙顾不得许多,便直接撕了花瓣大口吃着。以前怀着胤禄的时候,也曾一雪莲花的花瓣来止孕吐。如今,温皙三下五除二,一整朵雪莲吃下去,雪莲中所蕴含的药性进入肚腹,化作温温的热流,其中一小部分补充给了丹田,绝大部分被那个小家伙给吞噬了。随即,便不再吸丹田了。
温皙略松了一口气,照了照镜子,脸色似乎略好了些许。只是却有些沉沉,雪莲可算是空间中顶级的东西了,这么多年虽然攒了不少了,但愿够这个小家伙吃的吧。
康熙三十九年十一月初十,温皙匆匆回宫。同时,今年紫禁城的第一场雪也落了下来,承乾宫已经用红罗炭烘热了。
扶着竹儿的手,进了内室,温皙捧着个金胎珐琅彩婴戏图的手炉,先暖了暖身子。紫禁城比行宫可冷多了,手炉的热度自手心徐徐暖了身子,温皙这才吩咐道:“去打听打听,国师现在身在何处?”
照例,皇贵妃回宫,应该先去慈宁宫先太后请安,只是温皙如今顾不得许多了,打听到国师现在身在养心殿给康熙讲经,温皙便吩咐人立刻准备轿子。
轿子里密不透风,而且还晃晃悠悠,温皙不禁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把今天早晨吃的东西给交代出来。急忙遏制住想要呕吐的欲望,温皙从袖中取出一个填了薄荷、冰片的鼻烟壶,放在嘴边闻了闻,这才坚持到养心殿。
在宫中,嫔有嫔等级的轿子、肩舆,妃子有妃子品级的依仗,而皇贵妃的轿子更是一眼就能瞧清楚。所以就算没看见轿子里的人走出来,也知道是谁来了。李德全自是眼尖的,急忙亲自上来,递手搀扶着温皙下轿子,“哎呦!贵主子,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这还下着雪呢!皇上方才才说,今晚要去承乾宫呢!”
竹儿急忙给温皙披上一件随身携带的里貂皮斗篷,养心殿地势高,风也比别处大一些。温皙被冷风吹得有些头晕,急忙扶着李德全的手背问道:“皇上在里头吗?本宫现在是否方便进去。”
李德全急忙点头,“外头风大,贵主子快些入殿吧!”
养心殿的殿门,是大红祥云龙纹的紫檀木制,厚重大气,温皙自知有孕,地上有些滑,便不敢走得太快。
康熙似乎刚刚批完折子,正放下了毛笔。殿内热气扑面,炭火烧得十分旺,温皙行了常礼,不禁扫视了一下殿中,并无旁人在殿中。
“怎么没去慈宁宫请安?”康熙自是晓得,温皙是刚刚回宫就过来了。
温皙有些狐疑,问道:“...国师呢?”不是今儿给康熙讲述道经吗?
“刚刚走,胤礼方才过来请安,他就提前离开了!”康熙不禁嘴角含了笑意,“月前,国师还跟朕打赌,说朕一年之内会添一子。朕原本是当恭维的话来听的,他却一副笃定的样子。既然如此,朕便跟他打赌好了!”
李德全急忙谄笑道:“皇上这一个月都没翻牌子了呢!若要产子,必得十月怀胎,皇上打算三个月都不翻牌子了,这样国师必输无疑!”
温皙的手不禁略过自己的小腹,这位国师十有八九要赢了,“不知皇上拿什么做赌注?”
康熙道:“年前,策妄阿拉布坦进献了一株据说是五百年的天山雪莲。”
温皙的眼睛微微一眯,五百年的天山雪莲,这样的东西对修仙之人也有很大的用处!莫非国师也是修仙之人?!
康熙起身,走到温皙跟前,仔细端量了一下温皙的容颜,随即微微蹙了眉头:“朕怎么瞧着,你脸色不大好?是吹着冷风了吗?”便侧脸吩咐李德全道:“去叫御膳房熬一碗浓浓的姜汤来。”
李德全忙弯身下去办事了。
康熙便拉着温皙去了次间暖阁,暖阁里焚着龙涎香,此香味道浓郁华贵,只是温皙此刻闻了,觉得有些闷得不畅快。康熙的手贴在温皙额头上,“近几日天气转冷,你何必非要过来,左右朕会去你那儿。”
没有感觉到温皙有发烧、风寒的迹象,康熙就略放心了些,“你在行宫也听说过国师之名了?”
温皙颔首,道:“胤禄提过几次,还说胤礼对这位国师深有置疑。”
康熙呵呵一笑,嘴巴上的胡子都跟着翘了起来,“人小鬼大!”虽是责怪的话,却并未有责怪之意,“国师也有些头疼他了,所以才讲了一会儿道经,就提前走了。”
“国师经常来讲经吗?”温皙问道,康熙似乎是信佛的,怎么如今也信道了?
“每三日,讲经一个时辰。朕原也心存置疑,便有意试探他,朕重赏过他金银珠宝,他一概拒绝;朕要赐他京中一座大宅,他也拒绝了,至今还住在城外的一栋竹楼里。”
“竹楼?!”温皙微微惊讶,“如今都是冬日了,竹楼若是夏日住也就罢了,冬天哪里能住人?!”竹楼这种东西常见于南方,在北方就只是装饰性的东西,或者是夏日避暑的地方。
“是啊!”康熙也深有惊讶,“朕曾派人去暗中监视,国师的确是住在透风的竹楼里!且冬日不穿皮、棉,只着一身寻常道袍!”
听康熙这么说,温皙已经笃定,这位国师并非寻常人了,只是不知他如今是什么境界了。静一曾经跟他说过,应该不会有第三个金丹大道之人了,而如今这位国师显然不是寻常的修仙之人!
温皙正要问这位国师姓甚名谁,也好日后跟静一打听打听。李德全端着姜汤和几个点心进来了,姜汤盛在珐琅彩黄地儿龙纹的小碗中,熬得浓浓的,热热的,温皙虽不喜姜汤的味道,却还是忍着喝了下去,果然肚子立刻暖洋洋的。
“这道鱼糕做得不错,朕记得你爱吃这个。”
鱼糕,却不是寻常的鱼糕,一般的鱼糕都是切成极薄的片,有规律地码放在碟中,而这道鱼糕,却以精湛的刀工雕成了莲花形状,色泽极好。只不过温皙现在闻了这个味儿就觉得难受,急忙推开了,但是那味道进了鼻孔,立刻引得胃里不舒服,刚刚喝下去的姜汤也翻涌着上来了。
“呕——”连同早晨吃的东西,和那晚姜汤一齐吐了出来,吐得满地都是。
“嘎珞!”康熙急忙上来抚摸着温皙的后背,“这是怎么了?!”
吐过之后,似乎舒服了点,温皙勉强笑了笑,道:“皇上赌输了。”
“什么赌输了?”康熙先是一愣,随即眼中有惊喜迸射出来,目光凝滞在温皙平坦无余的小腹上,几乎不可置信。
李德全反应快,噗通跪了下来:“奴才恭喜皇上,恭喜皇贵妃!”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