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这个时代最具有特色的标志物,实在太熟悉。
所谓山东七大氏族,指的是太原的王氏、范阳的卢氏、阳的郑氏、清河的崔氏和博陵的崔氏.赵郡的李氏和陇西的李氏(李唐王室祖上为西凉出身同姓不同宗)为七大姓所构成的以氏族血缘为纽带的宗族集团。
这所谓的山东,可不是现代意义的山东半岛,乃是以古函谷关的崤山以东为界,名为山东之地,其实是代表了大部分黄河流域的中原腹地,因此又被成做关东,这一说法,最早出现在三国志,所谓关东诸侯讨薰卓。
这七大氏族,也不是什么混个三代为官就自称世族的所谓名门,乃是自先秦就传续下来汉姓宗望的代表,正宗汉统血系的象征,作为最古老的汉姓之一,经历了五胡乱华巨变动荡,无数门阀豪族灰飞烟灭后硕果仅存最正宗的中原望族。
曾经是北朝最黑暗的时期,中原汉族正统存在的精神象征,甚至南北朝时期五胡十六国的许多出身贫寒的草莽帝王、马背天子,都曾求聘其家,以期后世的血统的打上象征华夏正统的烙印,更好的稳固统治。
根本不是鲜于氏那种号称只有几百年的浅薄历史,纯粹地头蛇性质的小虾米可比的,光论其历史和传统,荣耀与底蕴,就是我的那得力副将韦老二出身的那些被称做宰相世系,后妃世袭的京望巨族,也要甘拜下风的。
他们是真正的血裔贵族,代表了汉姓正统的象征,最古老的礼仪与教养与时尚的代名词,这山东七大氏族,随便抓一个家史谱系,都可以详尽完整考证到千年以上。
他们的旁系分支遍布天下,还有无数的世族门阀与之又着这样那样的千丝万缕的关系。
就如其中阳郑氏、岗头的卢氏、泽底的李氏、土门的崔氏,都是学问有成的,盛出进士,故又被称为甲门四姓。
其他姑臧李氏,富平的王氏,也与崔韦裴卢张高杜陈等老牌京望巨族一起,被称做宰相世系的存在。
不过,后世之李姓都自称是陇西李,其实是讹传,以冒姓者多,因为李唐王室的出身的西凉李氏胡人色彩浓重,既不够显赫,历史也不够悠久(不然也不会拉道祖老子李耳做大旗),因此在统治期间对功臣名将藩属附国不分族类种姓的大肆赐姓,以充其族,至以于后世李姓满天下,固然成为天下第一大姓,但同样也使得李姓的渊源混乱杂驳,难以考证了。
话说回来,李氏家族起于太原,定鼎关中,虽是贵为皇族,但在当时并不是第一等的高门大族,至少在河北等传统势力根深蒂固的关东地区如此。
因此这七大氏族中,大多数人不大看的起祖先出身卑微,世代与胡族通婚已经鲜卑化的李唐王室,李氏虽然掌握天下,关东的士族势力依然强大.且往往蔑视李唐宗室.不与之通婚.这令唐太宗李.遂制定颁布了氏族志.规违.牵连太多,法不责众。
天下人皆以其门第之贵,以通婚为荣,连魏征等大臣都不能遵照奉行。
后至高宗时.出身寒族的李义府官居宰相.欲为儿个媳妇.竟到处碰壁。
有权臣之名的李相为此怀怨.便劝说皇帝再次于唐高宗显庆四年(659)下诏,禁止太原王氏、阳郑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等七大姓十大家“自为婚姻”(见《资治通鉴》卷200),也就是以国家法律形式剥夺了这些氏族间的通婚权。
同时又派人重修《氏族志》(类似后世百家姓,相当于天下名望宗族的排行榜).规定不论门第.凡得官五品者皆属士流。
从此这七大高门自为婚姻以维持血统纯正和高贵的传统才真正被彻底打破。
更兼李唐皇家本来就出身关陇世袭的贵姓世族,前朝的曲之可数的大门阀之一,比其他贫寒出身的开国君王,更深刻的明了和警惕世族门阀的能量与影响,所谓家天下,当然只有一家一姓独大最好了,其他过于强大的存在,都是不允许的。
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些氏族门阀毕竟代表的是,掌握了整个社会大部分知识的静英阶层。
因此开国以来历代君王一方面要用这些世族门阀,又深刻警惕和强力抑制之,从唐高祖建立唐朝以后,几代皇帝都对传统的一等大族特别是山东士族采取的是分化瓦解,又拉又打的手段,政策,而以抑制为主。
以削弱山东士族的势力,比如扶持重用一些比较有潜力旁系分支,打压嫡系宗支。
另一方面却在培植足以与之对抗寒门庶族的力量,所谓的科举制度就为此而诞生的,其目的也不是为了推翻或者摧毁整个士族阶层,而是为氏族阶层和国家机器,诸如更多的新血和活力,以保证王朝的延续性。
而良好运做的科举制度,同样也保证了另一样东西,竞争和平衡。
所谓没有天生的世家,也没有永世的庶民,因为科举的诞生,有时候两者充满了对立,有时候却界限相当的模糊混淆,世家大族可能因为子孙不肖或者政治上失利而败落成庶民,庶民寒族也可能因为后代争气,光大门楣晋身高位,为子孙获得更好的条件和资源新的世族。
这一点在一个叫武媚娘的女人统治时代几乎达到一个**,武则天本来就出身小姓,以女身代唐自立,更是犯了天下传统观念大不帏,后半生时间几乎都用在与传统旧势力的斗争与反抗争中,重用寒门以扶植新贵,严厉镇压氏族以抑制旧勋,期间高举屠刀,磨刀霍霍,不但是那些国之柱石的前朝勋旧,连当时整个北方的氏族门阀被杀寒了胆,连这古老著称的七大氏族表面上都要夹起尾巴做人。
而依靠告密或勤奋或努力或才干,无数市井小民,贫寒人家,也可以在很短时间内批朱衣紫,执勿称官。
武则天之后,虽然有所好转,但是这种以氏族为基础长期把握高位的体系,在政治上影响大幅消退和,更是是不可逆转了。
当然即便如此,大幅放低了门槛和标准后,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成为世族。
所谓世族勉强入门标准,也起码要保持三代以上的富贵显赫。
象我的儿子按照世系承荫制度,不出意外一出生就是五品散官,到孙子也有八品,再加上皇族血统的背景,只要我家的领地能保持传上三代,那也是世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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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是千年积淀的名门。
更何况这太原王这一脉又有些特殊,因为一些地缘的干系,长期于隋唐杨李两朝皇室都有一些渊源,(隋炀帝还是晋王时的封地就在太原,李渊长期任太原留守),每次纷争和动乱总有能保持相对的立场,而巍然不动。
而太原王氏诸宗之中,以祁县这一支,因地缘就近的缘故,这一支与李唐王室的关系,相对更密切些,其渊源,一直可以上朔到到了隋末。
当年隋炀帝在长安梦见“李花开扬花谢”恶兆,随后以种种借口大肆捕杀任何有点分量的李姓中人,连那位时任右将军的李密,也被迫跑路上山落草,怀疑的目光也一度猜忌到表弟唐国公李渊身上。
当时有这支王氏族人随侍隋炀帝者,与高租李渊为甥舅之亲,急忙密报之,使其称疾不来,又使重金打点上下,瞒混过去,方逃一劫。
待到北方义军群起,加授山西河东慰抚大使兼太原留守,李渊才有了起家的资本,有了这个良好的开端后来,高祖太原起兵追随征战横扫天下十六路反王,五十六处尘烟,奠定王道大业,后来因地利之便,祁县王门,作为最早追随左右的少数中原大世族,在其中也发挥了难以想象的能量,虽然没有凌烟阁二十功臣的耀眼辉煌,但历来从军从仕的王姓子弟积累的人脉的,却也是令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
在后来的一连串历史事件和动乱中,这一门依靠准确的立场定位,总有人是站在胜利者的一边,因此不损其荣,反更显耀。
比如在太宗和兄弟皇位之争中,保持了正确的立场,被太宗皇帝列为了大唐的后族备选之一,从高宗皇后到当代这位玄宗老皇帝的皇后,都是选自品貌端庄教养出众而著称的祁县王家的女儿。
无论是在中宗复辟李唐的神龙革命中,里应外合大开宫禁迎接九大臣,逐杀张氏兄弟参与逼迫武则天退位,的羽林军将领王同佼,还是在后来的帝后党争中,坚定支持名不见经传的夏王李隆基,拥立睿宗,剪除武氏外戚,逼死太平公主,并以从龙功做了其唐玄宗国丈、国舅的万骑大将王仁佼父子。
背后都可以看到这支祁县王门的影子。
不过显然这一门和武氏天生犯冲,连续出两任皇后都栽在了武姓的女人手中。
高宗的皇后,为了分宠从尼姑庵里引出一个叫武媚娘的女子,结果被先陷废后割舌做成人。
后来玄宗的皇后,则又被武则天的侄孙女武惠妃,以太子谋逆案为由废死冷宫。
但是这一门实实在在的出过两个皇后,九个国公,其他官宦显第不计其数,是让人望山仰止的存在。
即便在当代在当代也显赫一时人杰辈出,所谓将相王侯,后族宗戚、名臣士望,比比皆是,王皇后,祁国公王仁皎就不用多说了,前兵部尚书王毛仲,剑南节度大使王,乃至从西北军的缔造者之一,前总安西北庭朔方河西四道节度使王忠嗣、到文坛领袖学问大家秘书监王唯,也出自这一门,这两位轮流介绍下来我越听越不是味,打断他的话头。
“你两扯了这么多,到底什么意思”薛景仙似乎有些急了。
“主上,你看这姓氏的特点,很容易就想到什么吗”“想到什么”我一头雾水,对我来说,王家的子弟没事从太原跑来成都大街上来,调戏我女人,这事情本身就透着荒谬和诡异的味道。
“比如那位中都前留守王承业什么我无语,难道这两号都是一家子,这又能代表什么。
温哲一反维诺少言的常态,亦做郑重的接口道“王门乃是天下注目的显望,据说这承字辈的辈分很大,特别这些以忠、孝、礼、义、信等古训谏言命名的,更正房嫡出的专利”“甚至,,,还有点国戚的身份”“据说,此次还代表了那位中都留守李大使名义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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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说,这一门我惹不起了”“毕竟是千年的郡望,不好真的”“其实偶尔适当的妥协,也不失大人的体面”“何况大人没有什么实际的损失,视时收手,也不失上道”“过钢则欲折,这对大人其实未必不是好事”“那么,你们都这般想法么”他们一唱一和,让我皱起的眉头越发凝重在座的这两位,薛景仙整好以暇看着手中的茶盏,似乎能看出一朵花来,温哲嘿然不语,弹着袖口的褶子,眼神飘在对墙上,虽然那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不由心中一阵无奈使不得力的感觉。
难道高门宗族势力,在这个时代就这么让人畏惧,让这两位平时习惯了给我谋划杀人放火,勾心斗角的活计,一直颇有见地的幕僚,也要怕事噤声的想息事宁人,难道,连自家的女人被欺负了都要忍气吞声不成。
“狗屁”说到女人就想到阿蛮处处可怜的模样,雨儿煞白的小脸蛋,不由我恶向胆边生,拍案而起,“招惹了我,还没有人不要付出代价的”“王谢家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做人的家奴”,(历史上在西晋末的永嘉之乱中,为了保全宗脉和传统,大量中原世族族人逃往相对平静的南方,史书中被称做衣冠南渡的贵族南迁运动,其中领头的世族,正是太原王姓的一支,不过这支与地方合流,被称做不大看的起自己留在祖地晋阳的北支同宗,认为长年与胡族共存,已经玷污他们汉姓正朔的纯洁血统。
他们的显赫与辉煌,什么金堂玉马,一门五侯、四世三公,都不足以形容,时有歌诀唱到“王与马,共天下”这才是他们真实的写照,将相名士辈出什么王导、王异、王献之,东晋的几次内乱,也几乎是王氏子弟间的战争。
象王羲之被称做王右军,并不是因为他军功如何显赫,或者如何会打战,而是他琅邪王的家世,让他一出生,就注定了是右将军。
南王一脉曾经极尽显赫,但盛极而衰的规律在他们身上照样通用,骄纵妄大,不知轻重。
后来北府军名将刘裕曾求聘其家,却被以出身微寒,血统卑贱而断然羞辱了回来,甚至连当时的皇帝都出面劝阻他,以你的血统实在配不上这王家人,还是尚个公主算了。
结果后来刘裕势力越来越大,废君自立成为南朝最强一代的宋高祖,琅邪王氏好日子也就到头了,他即位的第一道政令,就求后算帐,废除所有王氏宗族的特权官职爵位,没收田产,数万族人尽贬为奴。
多数人习惯了国家寄生虫的生活,平时只会风花雪月清谈说玄,豪无谋生之技,平白失去了供养后,真的只能去给人佣奴为生,一个超级大豪门顷刻间就破落尽,这就是所谓“王谢堂前燕,飞如百姓家”的典故来由。
这件事轰动天下,也给其他的豪门氏族敲响了警钟,门第制度开始真正被打破)。
“你两不肯帮忙,我也不为难,去留自便,免被我连累了,这厮我还真吃定他了,是不行大不了一拍两散,老子就算拼一身不要,也要拉上对头全家一起倒霉”听的这话,无论是温哲还是薛景仙眼中顿时爆出光彩,面上都露出释然和宽慰的笑容,按案叫好“主公说的好”“为大丈夫当是如是呼”随又有些尴尬的齐起身“孰属下无礼了,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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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以为我真的逸与安乐,消磨心志不思进取了么”我叹了口气,显然我平时表现的不务正业,专心琐碎小道,让这我的属下们也多少积累点看法,借这机会变相的抗议来了。
“我也不是不想建功立业,只是暂时还失败不起的问题”我苦笑的按下这两位,又继续道“那么也经手不少事了把,毕竟我表面虽然风光荣赫,但是自家晓自家事,实际根基太浅了,一切权位和势力的来源,都维系在当今太上身上,好不容易通过战场和地方上,积累起一点威望和本钱,需要小心的维持,不容许我犯太大的错误”“大人当心的是,所谓将在外,谗幸进的道理把”温哲做恍然道“不错,三人成虎的故事自古由今上演了一遍又一遍,连父母都犹疑不信,更何况君王家”。
薛景仙再次起身拜道“是属下眼光短浅了”我不比韦老二那样背景深厚,虽然有时候制也多,但是就算一时失利了,有家族的荫蔽,不至于被人落井下石的太惨,将来也有起复的机会。
我到了这个位置,没有退步只有失败,时间长了不管愿意与否,都回成了别人前进路上的拌脚石,就算我满足现状不想上进,那也得努力确保这个位置,把想爬上来的人,给一个个重新踢下去。
“其实,我若想个安乐公,就没必要做那么多事了”“不管怎样,大人愿意不愿意承认,您身上已经维系了无数人的希望和将来”,这两位还是谨慎的提醒道既然挑明了心意,后来的话也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