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辅城内酒香四溢,欢庆的锣鼓敲得震天响,康国终于摆拖了分崩离析的厄运,军民尽皆喜上眉梢。
华阳亲热的挽着贺然的手臂走入议事厅,墨琚与舍陵紧跟其后。再三推辞之下,贺然不得已坐上主位,舍陵在末座相陪,他与墨琚同为新贵,可却少了墨琚的那份从容,与华阳同席而坐显得颇为局促。
“此战得胜,密离军师功不可没,明**我同去六辅城犒劳朔国将士吧。”华阳笑着对贺然说。
“这个老狐狸,迟迟才动手,害得我提心吊胆了好几日!”贺然心有余悸的笑骂道。
“军师真是沉得住气,一直把我蒙在鼓里,若不是密离军师派人过来送信,我恐怕现在还不知道朔国出兵了呢!”舍陵的话引得三人都大笑起来。
“后方情况如何了?”贺然收起笑容问。
“平山公余党只剩不足万人了,龟缩于三座城池之内,不足为患了,扬威侯在突袭德昌城的路上中了副军师的埋伏,兵马损失大半,逃入深山了,我们怕你这边撑不住,所以未去收复他的封地,就急急赶来。”
贺然点点头,沉吟了一下,道:“斩草须除根,明河公精锐尽丧于此,北方失地虽广,想来不会再有大的战事,就交给墨军师与左将军吧,我想与老将军回兵德昌,不知老将军意下如何?”
华阳托着银须笑道:“老夫闲居多年,此番终得施展拳脚,这仗还未打痛快,军师怎就要调我回去?莫非军师嫌老夫年迈不成?”
贺然哈哈笑道:“大将军老当益壮,天下谁敢欺老将军年迈?但老将军总得给墨军师与左将军一点立功的机会吧,若这功劳都被老将军抢去了,太后就该发愁如何封上老将军了。”
众人哈哈大笑,舍陵感激的望着贺然,墨琚的目光则更有深意。
“难怪将士肯为军师卖命,军师体恤下属的这份心思老夫万万不及啊!”
“那就让平寇将军右郓随军师与老将军回去吧。”墨琚建议道。
“那怎么行?右郓所部的两万士卒皆是精兵最善攻城野战,虽说北方无大战,但还是小心为妙,我与军师带一万普通士卒回去就够了。”华阳摆手道。
贺然见墨琚望向自己,无奈的叹了口气,华阳与舍陵均是一愣,华阳皱眉道:“军师为何面带愁容?
贺然神色凝重的望着他道:“在下敬重老将军忠肝义胆。”然后转向墨琚,“与墨军师惺惺相惜。”最后转向舍陵,“与左将军有浴血之谊。”
三人不知他是何意,正面面相觑时,贺然忽然起身对三人拜了拜,沉声道:“论年纪我是三位的小兄弟,小弟如今有一事相求!”
三人尽皆变色,急忙起身相扶,华阳惊骇道:“军师这是何意?”
舍陵更是慌张,急急道:“军师对末将有大恩,这岂不折煞末将了。”
贺然直起身,看着三人道:“事到如今我也不隐瞒了,小弟深知太后*情,她不会轻易放我回去,我又曾手刃过太后的兄长,结怨于国丈,如今康国大势已定,小弟已然无用,多在康国呆一天就多一份危险,是以想请三位助我早日离境。”
华阳与墨琚皱起了眉头,舍陵迟疑的问:“军师过虑了吧?大人于康国有盖世之功,太后深明大义,末将觉得不会……”
墨琚看了一眼舍陵,对贺然道:“军师有何计议?我与老将军定会鼎力相助。”
舍陵听墨琚这么说,意识到事态严重了,连忙道:“大人有事只管吩咐,若无大人帮扶,末将现在能不能活在世上都难说,军师与国丈结怨皆因末将之故,军师有事,我舍陵若袖手旁观那还算是人吗?!”
贺然感动的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平静的望向华阳。
华阳看了看墨琚,叹道:“唉,先前墨军师曾对老夫提及过军师回国或有不顺,老夫并未在意,只当是墨军师想的太多了,现在你既然也有此顾虑……,唉,你我三人当日相聚之后,墨军师就讲过,易国有军师坐镇,北挡顺国,南牵赵人,可使我康国从容蚕食赵土,易国虽小却举足轻重,老夫对军师之才也颇为敬重,更敬佩军师人品,墨军师能破格提升全赖军师一力保举,于公于私老夫都要助你回去,你要老夫作什么尽管明言吧。”
贺然看着三人,心中一热眼圈有些红了,“我来八辅城之前本已想好拖身之计,可在下曾收留了一个孤苦民女绿绳儿,太后执意不肯让我带她同行,当时我就知太后无意放我,我要只想自己拖身就不劳烦三位了,可我不能扔下绿绳儿,所以我想请老将军回德昌城后遍邀百官,为我办个送行酒宴,声势越大越好,这样太后就不好为难我了,然后再派一旅精师送我过赵境,呵呵,我们六国虽有会盟之约,但赵王视我如眼中钉,我不得不防他。”
“这个不难,交给老夫就是,有老夫在,谅也无人敢动军师!”华阳昂然道。
“末将亲自带人送军师去易国!”舍陵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这样做无疑对他的前途很不利,是以须下很大的决心。
贺然拍了拍舍陵,道:“将军不必为我自毁前途,有老将军助我就足够了。”
舍陵乃是热血汉子,说什么也不依,激动之下竟与贺然争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