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刚刚开启,贺然就快步走了出去,当看到映红半条江水的火光时他不禁愣在当场,随后出来的林烟等人也愣住了。
这哪里是“灯火大盛”简直就是烈焰飞腾啊!贺然马上就明白过来,看到刚才那个偏将带人跟了出来,他急忙高声道:“快去备酒,我要在船上饮酒庆贺!”
偏将见他神色缓和了,凑过来问:“可是军师的奇兵在烧敌船?”
“哈哈哈,正是!”贺然望着火光开怀大笑道。
“军师真是用兵如神,末将这两日都快担心死了,这下可好了!”
“去备酒吧,命军卒们也饮几樽,然后你带人去帮左将军守城,这里留一二百士卒就可以了。”贺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急忙收起了狂喜之色,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
“是!不过大人,末将斗胆想请大人移到城头饮酒,对岸此刻大乱,万一有贼兵瞎闯过来恐伤了大人。”
贺然何尝没有顾虑,只是自己急匆匆的跑出来,现在再去城头难免会惹人生疑,只得硬撑道:“千军万马我犹不惧,区区散兵游勇能奈我何?我出城来就为泛舟饮酒的,不要啰嗦,我饮几樽尽了兴就回来。”
林烟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贺然,现在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厚颜无耻了。
贺然没让那个偏将过多担心,他在船上没呆多久就回来了,看神色似乎是已然尽兴了,其实他哪里知道,就算不担心敌方的散兵游勇,贺然也受不了林烟那古怪的神情了,所以当她提出要回自己府上时,贺然毫不迟疑的就答应了。
这一晚贺然睡得异常乡甜,转天一大早他神采奕奕的登上城楼,将士们望向他的眼神中更多了几分崇敬。
舍陵离老远就跑过来,施过礼后不无抱怨道:“大人啊,你瞒的我好苦啊,要早知有密离军师相助,我何须整日提心吊胆啊。”
“哦?才女告诉你了?”贺然笑着问。
舍陵咧咧嘴,道:“快别提才女了,她厌烦我还来不及了,密离军师昨夜就派人过江传信来了,因大人睡前命人不可打扰,是以报信之人才找到我。”
“他说些什么?”贺然悠闲的问。
“密离军师此番带来了一万精兵,昨夜趁敌不备烧了战船,又伏兵于城侧,趁城内敌兵出城救火之时巧夺了六辅城,他让我们不必为城北之敌忧心,还说平定叛军之后要亲自来会大人。”
“有密离军师守江北,我们当然不用担忧了。”贺然对舍陵眨了眨眼睛,笑的很无赖,“他想见我,我却不愿见他,他若来了你就代我转达谢意吧。”
“大人为何不愿见密离军师?”舍陵奇怪的问。
“呃……此时说来话长,日后闲暇了再说吧,昨晚战事如何?”贺然岔开了话题。
“我等尊军师号令,对城下高喊‘朔国出兵,已收六辅’敌兵闻讯后在未攻城,哈哈,明河公当自知已到穷途末路了。”
“只盼老将军早些到来才好。”贺然望着远方似是在自言自语。
“我也在担心老将军,他们要是中了伏兵我们可就……。”舍陵忧心重重道。
贺然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身边的将士,舍陵意识到言语有失,急忙闭上嘴。
“老将军纵迟来几日也无妨,敌军粮草这一两日就该告罄了,饿也能饿死他们!”听了贺然的话,那些将士刚刚皱起的眉头渐渐舒缓开了。
贺然见舍陵似有自责之色,遂笑着对他道:“难得此刻这份清静,你我在城头共饮几樽如何?只当是提前为将军贺功了。”
舍陵嘿嘿笑了笑,转头对亲兵喊道:“酒来!”
“抬几案来,我们慢慢喝,明河公害的我们连日辛劳,正好气气他了。”贺然朗声道。
众将士轰然而笑,不一刻酒菜摆下,二人对坐而饮,三樽酒下肚,一个偏将凑趣道:“若再奏些弦乐保准把明河公气的**。”
“好啊,找几个乐师来!”贺然本就是要借此提高士气,这个提议正中下怀。
弦乐声想起后,舍陵小声道:“这种雅事也只军师能做的出,嘿嘿,末将这粗鄙之人陪坐倒嫌煞了风景,要不要请才女也来饮上几樽?”
贺然差点把口中的酒喷出去,连忙摆手道:“不不不,男儿狂饮沙场,酒醉高歌方才痛快,加她一女流倒不便了。”
舍陵本想借机多看几眼美女,听贺然这么说不禁稍有失望,但也生出了几分豪情,他高举酒樽,高声道:“好!能在军师帐下听命,乃末将之幸,我代将士敬军师!”说罢一饮而尽。
酒至微醺,贺然不敢再饮,止住弦乐后,他起身对着将士们放声道:“今日暂且作罢,擒了明河公后,我与兄弟们不醉不休!”
将士们还从未见过这样有趣的军师,这样别出心裁的酒宴,群情激昂之下大感意犹未尽,呼喊声响彻四方。
贺然笑着刚要离去,一个小校忽然高声道:“远处起尘烟了!”
众人极目远望,远处果然起了征尘,贺然的心提了起来,尽管他十分信赖墨琚,但兵无常形,谁都有可能犯错误,叛军若真的伏击得手,必然军心大振,八辅城就万难守住了。
尘头越来越近,逐渐的已能看清明河公的旗号,贺然紧张的注视着那片尘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