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告别安逸(1 / 1)

九鼎军师 折花不语 2122 字 8个月前

数日后的一天,小荷抱着只鸽子兴冲冲的来找贺然,神秘兮兮的对他说:“这是我从盈草那里偷来的,她曾说此鸽甚通灵*,于数十里外放飞都能自己回家,她与牧山常以此为戏,你想个办法让它放飞后不回盈草家而来找我。”

贺然见她把人家小情人的传情之物都偷来了不禁好笑,这鸽子通体淡粉十分惹人喜爱,贺然想了想道:“这怕不行,鸽子识家,你若想让它找你,只能从小喂养。”

“如此麻烦啊。”小荷发愁了。

“麻烦是麻烦些,不过好的鸽子千里之外都能回家,还可在脚上绑上书信。”

“真的?”小荷眼睛发亮,“我去看看盈草有没有小鸽子。”说着转身跑了两步,又扭头笑道:“险些忘记了,小姐找你下棋,你快去吧。”

贺然痛苦的直咧嘴,无奈的朝山坳走去。

自从那夜长谈之后,苏夕瑶对现代科技不怎么感兴趣了,只是偶尔问起一些,还严嘱贺然少做些新奇之物,看来她深恐此处也走上地球的老路。

凉亭内棋至中盘,贺然的黑棋已经显出颓势,苏夕瑶夹起一子却没有落下,轻声道:“你与筹圣之约快要到了。”莹腻玉手如初绽的兰花般悬于棋盘之上。

贺然此时紧张的盯着棋局,无暇欣赏她那只秀美的手了,头也不抬的随口道:“我这几日心神倦怠,筹圣之约不去也罢。”

苏夕瑶冷哼一声道:“当日慷慨激昂要为我拼死一战,让我好不感动。”

贺然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事后虽知你有必胜之算,还觉有不对之处,许公子颜面尽扫,你即便不应筹圣之战他也不会登门了,聪明机智的贺公子怎会想不到这些?”苏夕瑶早已看清了贺然无赖本*,见他面现尴尬却并不留情,“贺公子素贪疏懒安逸,怎会自找辛苦的远去定阳赴约,其中当有隐情,是也不是?”

贺然扭了扭身子,赔笑道:“姐姐多虑了。”

“哼!那晚长谈之后我回想筹圣之约,已想通你绝非是为我而战。”

贺然小声嘀咕了句:“非那么聪明干吗。”可不敢放过最后的坦白机会,嬉皮笑脸道:“姐姐兰心惠质,我当时确是想借挫败筹圣之机,停滞这里的术数进展,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想为姐姐出气!”

苏夕瑶“呸”了一声,“没见过无赖到你这般境地的!”

贺然毫不在意的笑道:“姐姐还不落子?是否看局势不好想耍赖?”

苏夕瑶被气得哭笑不得,只得与他下了几手,但终是放心不下道:“你现在如何打算?”

贺然盯着棋盘道:“术数乃万业基石,若能令其止步则万业难兴,不过我这些日心情很好,想想自己也没几十年好活了,术数再怎样进展也不至对我残生有何大碍,嗯……何苦枉费宝贵时日去找那筹圣老头的晦气,人家那么大年纪也不容易,哈!看你这两个子怎么逃!”说着得意的把棋子清脆的敲在棋盘上。

苏夕瑶听他把此间未来全当儿戏,把自己小命看的比天还大,气的把手中棋子扔回盒中,嗔道:“你正经些!造福子孙万代之事占用你几日时光都不肯吗?惜命如金,你才这点年纪却说的转眼就要死了一般!”

贺然现在不但不怕她动怒,而且很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他无辜的眨着眼道:“我这些日子也曾想过此事,拔除筹圣一门实无大用,天下研习术数之人不可计数,日后定有资质更胜筹圣的,毁去他最多不过把术数进展延迟几十年而已,区区几十年于事无补。”说到这里看着苏夕瑶小声嘀咕道:“再说,我还不知自己能不能有子孙呢。”

苏夕瑶见他讲最后一句时目光闪烁的望着自己,俏脸微红,狠狠瞪了他一眼,想了一会叹息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运道如此强求无益。”说着收回心神审视棋局,这才发现自己刚才随手下出了两招恶棋,两颗棋子已岌岌可危。

贺然这些天输多赢少,此时局势大优不禁喜上眉梢,嘴里的话也多了起来,“我还未曾告诉姐姐,此棋又名‘手谈’,一招一式如来言去语,有诗云‘心藏多少事,不语两相知。’……”

苏夕瑶皱眉看了一眼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贺然还要再讲,小荷走了过来,递上两封书信道:“那个许公子遣人送书来了。”

贺然唯恐搅了赢到手的棋,急忙接过来放在石几上,道:“他定是提醒我去赴约,不会什么大事,下完棋再看不迟。”

小荷看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已猜出双方局势,不屑道:“当师傅的赢徒弟一两盘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贺然大感泄气,冲他做了个鬼脸,小荷也以鬼脸回应。

苏夕瑶思索良久轻轻落下一子,贺然一时没看出这手棋的用意,再看时似乎她要把自己旁边的一片棋牵扯进来,显然是放出了胜负手,要搅乱局势以图逆转,计算了一会他觉得头有些大。

苏夕瑶看了一会棋局,见贺然抓耳挠腮的一时半会不会落子,就取过写给自己的那封书信,看罢放在一边。贺然算的有些心虚,此时他反想搅局了,讪笑着拿起另一封书信道:“我也看看,万一有什么要事别耽误了。”

苏夕瑶微笑不语,小荷鄙夷道:“才说没什么大事,现在又这般说,明明是要耍赖,只识得几个字还装腔作势,能看懂书信才怪!”

贺然抬起头面色沉静的说:“确有一些字不认识,你过来教我认一认。”

小荷熟知贺然*情,知道他越是平静事情越是严重,不敢再开玩笑,走过去把他指的字轻声读给他听。

贺然微微点头冷声道:“‘万勿托庇闺门’,好,许公子果然好文才,这就怪不得我了,小荷你代我去告诉下书人,我明日动身,让他转告许经早作打算,术数一途他永无出头之日了!”

这个时代的人最重名节,贺然虽视名誉如粪土,但入乡随俗,受到许经这种侮辱,他要是一笑置之,恐怕连小荷都要生出轻视之意。

苏夕瑶拦住小荷,接过贺然手中的书信看了一遍,美目中寒光一闪,对小荷道:“告诉下书人,我与贺公子明日起程。”

这次换贺然拦住小荷了,他见苏夕瑶为了他要离开幽居近五年的山谷,心中虽是感激,但怎忍让她回到曾让她伤心的定阳城,“姐姐不必去,我见过筹圣就回来,不会有事的。”

苏夕瑶指了指许经写给她的信,道:“许经邀我前去作证,我看看也好。”

“劳动姐姐让我心中难安,我找牧山陪我去就行了。”

苏夕瑶叹了口气道:“你不见他书中提到‘定阳名士均想一睹君之风采’吗,他故意散布消息是执意要置你于死地啊。”

贺然笑道:“我已想到这点,姐姐若去那些人会更恨我,若不去他们会认为姐姐并不看重我,事情反而简单些。”

苏夕瑶听小荷在旁边笑了一声,玉面一红,瞪了贺然一眼道:“整日油嘴滑舌,下棋都要耍赖,你有何值得我看重的。”

贺然与小荷相视偷笑,苏夕瑶心中忧虑顾不得再掩饰,沉吟一下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我即刻修书给晴云公主,你到定阳先去找她,有她助你应不会有事。”说着向自己居处走去。

小荷跟在贺然身边小声说:“晴云公主是大王的三女儿,是小姐的闺中好友,嫁与天河王长子金典。”贺然微微点头。

苏夕瑶写好书信递给小荷,叮嘱道:“你打发了下书人就把此书送到山下护卫那里,让他们日夜兼程亲手交与三公主,还有,告诉牧山明日陪公子出行。”

小荷答应着去了,苏夕瑶又写了一封递给贺然道:“明**先随牧山去鸣钟城,将此信交与城守苏戈,此人跟随家父多年,精明多智,我命他多带兵卒乔装护你赴约,一切事宜你皆听他安排,万勿任*胡闹。”

贺然本想劝她不必劳师动众,但不忍拂她一片真情。接下来苏夕瑶仔细教他各项礼仪,连吃饭都不放他出去。

贺然如同作了大半天的广播体操,累得腿软颈僵,求饶道:“姐姐饶了我吧,再练下去我就没命去定阳了,再说,我去见过筹圣就回来,哪用学这么多礼仪啊。”

苏夕瑶见他赖皮的坐在地上不肯起来,无奈只得罢手,让他坐好又把定阳城中风土人情、各种权势的脉络宗承细细讲给他听,看那样子似要把心中所知尽皆教与他。

贺然虽认为她是小题大做,但不愿惹她生气,还是强记在心。直至贺然lou出倦意,苏夕瑶才放他回去。

次日一早,牧山就兴奋的来找贺然,连连称他够兄弟,贺然原本还怕他不愿意去,现在放下心来。牧山催他去跟苏夕瑶辞行,说好在村口等他。

来到苏夕瑶那里,她先考问了一番昨天教的礼仪,见他做的没有什么差错才lou出笑容,临别她虽无一语,但望着贺然的目光中却含着万般牵挂,千般不舍。贺然强抑着拥她入怀的冲动,转身出去,走了几步见苏夕瑶凭窗而望,心头涌起无限幸福。

几乎全村人都聚集在村口为他送行,贺然谢过众人,小竹送上包裹,小荷递过缰绳,当着村人二女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轻声嘱他早去早回。贺然笑着与牧山策马而行。

贺然第一次离开山村,看着四周景色感觉既兴奋又新奇,走了几里路,见山路险要处驻扎着一队人马,牧山告诉他这是定国公派来守护小姐的亲卫,那些亲卫显是得了消息,对贺然异常恭敬。

离开卫所牧山立刻就无所顾忌起来,大声跟贺然说着定阳如何繁华,去了之后要去哪里玩,去那里吃,高兴的跟个孩子似的。

贺然看着他背后背的笼子道:“你带的什么?”

“两只鸽子,盈草让我带的,小荷昨天也特意嘱咐我带上,说一只到定阳放,一只回来前时放,你跟小荷说它们千里之外也能回家,是真的吗?我怕它们飞丢了。”牧山担心的问。

贺然笑道:“我也说不准,你要担心现在就放了吧。”

牧山大声道:“什么?!你害死我了,说不准你还跟小荷讲?你不怕她我可怕的要死,现在放了回去非被她骂死,唉……。”

贺然看他如此珍爱这两只鸽子,笑道:“你尽管放,回去就说是我放的。”

牧山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说:“算了吧,到定阳再说吧,我和盈草还有几只,犯不上为这个惹小荷生气。”

贺然对牧山这种淳朴的*格颇为欣赏,两人又走了一会,贺然掏出苏夕瑶给他的书信道:“小姐让你先带我去鸣钟城,她要让那里的城守护送咱俩去定阳。”

“啊?”牧山顿时泄气了,“我还道就咱俩去呢,和他们去还有何趣味啊,每次与苏二哥他们去都不得闲逛,这次……”

贺然见他这样心中不忍,其实他也不想让去找苏戈,他知道苏夕瑶实是过于担心自己的安危才作此安排的,这肯定会给她带来些闲言碎语。

贺然摆弄着书信问道:“你可识得去定阳之路?”

“包在我身上,我去过不止十次了,闭着眼睛也能把你带到!”牧山见贺然似要改变主意,兴奋的拍着胸脯回答。

“好,那咱们就直奔定阳。”贺然放下心。

牧山欢呼一声,怕他反悔,策马而奔,扭头喊道:“我在前面等你!”

贺然学着牧山的样子,用马鞭抽了一下马屁股,这下可惨了,他只是在村中练过骑马,如同在澡盆里练过游泳一般,这鞭子抽的又狠了些,**坐骑飞奔起来,他只觉耳边生风身子如风中枯叶起伏不定,吓的他把所学那点驭马之术忘的干干净净,左歪右斜,前扑后仰几次险些落马,最后死死抱住马脖子任由它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