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0六刘璋 巴蜀风云(一)(1 / 1)

刑徒 庚新 1948 字 7个月前

蒙毅递上来了一个奏折,写的是秦清在入寝陵之前和蒙毅的谈话内容。

当然了,内容也不可能记述的太过于详细,但是却足以把秦清的想法表达清楚。

原本,秦清并不准备把登天台的事情这么早就呈报给嬴政。

一方面是出于同宗一脉的想法,另一方面,因为没有证据来证明卢子高是否故意破快骊山陵风水,所以只请求蒙毅在暗处寻找证据。

可是,秦清却死了!蒙毅原本就不喜卢子高等人,特别是卢子高申无病师徒装神弄鬼,使得始皇帝疏远朝臣,让蒙毅更深恶痛绝。

这师徒二人,仗着始皇帝对他二人的宠信,把个咸阳折腾地鸡飞狗跳。

蒙毅一直在寻找机会收拾卢子高师徒,如今秦清死了,在蒙毅看来,正是好机会。

咸阳宫御书房中,烛光闪动。

嬴政阴沉着脸,把蒙毅呈上来的奏折看完,眼中闪烁骇人的杀机。

“蒙毅,你所奏之事,确是真的?”蒙毅就跪在书案前,沉声道:“臣敢用性命担保,所奏之事千真万确。

清老在第一次入骊山陵之后,就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只是当时苦于没有证据,故而没有禀报陛下……只好私下里与臣说起,并拜托微臣调查此事。

可臣却没有想到,清老竟然因为这件事情,而丧了性命。

陛下,清老非是病故,实在是被卢子高等人害死的啊!”蒙毅并没有把秦清当时地话全部讲出来……那天秦清在告辞地时候。

非常严肃地说:“陛下如今听信方士。

亲小人而远贤臣。

于老秦而言。

绝无益处。

以前。

陛下昼夜勤勉。

每逢有大事。

不论何时。

臣子们都可以觐见商谈。

而如今。

逢日暮之后。

宫门紧锁。

甚至连皇后都不清楚陛下究竟息于何处。

长此以往。

只怕会让陛下越发疏远臣子。

酿成大祸。”

在蒙毅看来。

秦清地话虽然有道理。

却不免有危言耸听之嫌。

如果一下子说出来。

只怕陛下也难以完全接受。

倒不如徐徐劝说。

慢慢地去改变陛下地想法。

嬴政不禁握紧了拳头,狠狠的擂在了书案上。

“山东贼人欺朕太甚。

欺朕太甚……”鹰隼般的眸光中,透着一股浓郁的杀机,嬴政闭目沉思片刻,“赵高,着你立刻率中车府卫出宫,立刻缉拿卢子高申无病两人……凡与他二人有关系者,不问官职大小,一并缉拿,彻底铲除此二人在咸阳的同党,你当清楚如何行事!”赵高闻听。

应诺而去。

书房中只剩下了嬴政和蒙毅二人。

“上卿回去吧。

朕乏了!”嬴政幽幽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说道。

“臣,遵旨!”蒙毅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即告辞。

他犹豫了一下,轻声询问道:“陛下,但不知巴蜀秦家……”嬴政微微一蹙眉。

面无表情地说:“蒙毅,巴蜀的事情和你无关,莫要再插手此事。

贞母与朕,情若母子。

如今又是为了朕和老秦大业……你放心吧,朕不管怎样,都不会为难秦家。”

虽然没有说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可蒙毅却还是听出了话中的端倪。

看起来,陛下已下定决心,要对巴蜀动手了……这样也好。

巴蜀是陛下的巴蜀。

若总是不能掌控地话,于老秦绝非好事。

清老故去了。

只怕是陛下也不会在放心的将巴蜀交给别人。

不过这样也好,秦家虽失去了对巴蜀的控制权,但想必陛下一定会从其他方面,给予补偿。

总好过有朝一日,陛下用铁血手腕收回巴蜀的控制权吧。

想到这里,蒙毅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见始皇帝准备离去,他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连忙唤住了始皇帝,沉声道:“陛下,微臣还有事情禀报。”

嬴政已经走到了门口,听蒙毅的话,不由得又停下脚步。

“上卿还有何事?”“此次清老来咸阳,曾带来了一件礼物,说是要呈给陛下。

原本清老打算处理完骊山陵地事情之后,亲自呈献给陛下,可现在……那礼物如今就在微臣的府上,不知陛下可有兴趣?”嬴政闻听,心中更生凄苦之情。

往年秦清每次来咸阳,都会带一些巴蜀特产当作礼物。

倒也不是什么值钱和稀奇的玩意儿,可在嬴政的心里,这小小的礼物,却是他和秦清之间的感情纽带。

以后,只怕是再也无法收到这样的礼物了……“呈上来吧!”嬴政叹了一口气,“朕就在这里等着,上卿去把贞母的礼物取来。”

蒙毅的脸上,不禁浮起了一抹淡淡地笑意。

秦清的死讯,终于传到了江州!以秦清在巴蜀地影响力,消息一经传开,所造成地轰动可想而知。

在短短的一日光景,巴蜀大地恸声震天。

那些依附在秦家门下,还有多年来得秦清关照的巴人土著,莫不悲痛万分。

不过,在悲痛的同时,又生出了一丝惶恐。

秦清活着的时候,巴人可以在秦清的护翼下,依照着自己地方式生活;如今,秦清走了,他们还能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嘛?“听说清老早就有打算,让曼小姐来接掌秦家。”

“曼小姐……是不是年纪小了些?再者说了,曼小姐迟早要嫁人……听说清老已经为曼小姐找了夫婿,他日一旦出嫁,又怎可能如清老那般照应我们?依我看,还是二老爷比较合适。”

巴人好摆龙门阵,聚在一起时,总免不了会议论一番。

“二老爷好!”中年酒客捻着黑须。

摇头晃脑的说:“听说这些年来,清老甚少出面,都是二老爷来操持家务,才使得秦家能维持住今日的局面。

再说了,二老爷生性豪爽,有孟尝君之风。

对待咱们巴人也很好,若是由他来主持秦家的话,肯定能够让怎么巴人过的更好。”

诸如此类的言语,在短短时日。

迅速传开……秦曼也很惶恐!一直以来,奶奶都是她的主心骨。

虽然也清楚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要经历地坎儿,可秦曼却更希望,奶奶能长命百岁。

奶奶走了……我又该如何是好?秦曼一个人呆坐在闺房。

看着窗外飘飘扬扬落下地雪花,脑子里一片空白。

眼睛,红肿着。

整个人好像失了魂儿一样,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秦清地死讯是在两天前传到江州,再过两日,就是祭祖的日子。

两天来,秦曼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秦家内部的变化。

二叔秦枳早在十几天前就回到了江州,整日里拜访族老,忙的不可开交。

当时秦曼还不觉得有什么怪异!可现在仔细想来。

秦曼不得不怀疑。

秦枳在里面做了手脚。

不过秦曼清楚,祖母的死,不可能和秦枳有关系。

但是……联系到秦枳这些时日的怪异,秦曼不免心生疑窦。

难道说,二叔早就知道了祖母地死讯?可他为什么,又秘不发丧呢?“小姐。

小姐!”丫鬟小锦的声音,让秦曼蓦地清醒过来。

她捂着嘴,抬头看去,“小锦,家里今天可还平静?”小锦年方十六,从小被秦清收养,和秦曼一起长大。

名为主仆,实为姐妹。

为人也很精细,闻听秦曼的询问。

小丫鬟嘴巴一撇。

露出一抹不快之色,轻声道:“午后。

三老爷回来了!”“三叔回来了?怎么没有人通知我?”小锦气呼呼的说:“小姐,您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自打老祖宗的消息传开,家里地人,都忙着往二老爷那里走动。

可他们也不想想,小姐您才是老祖宗指定的继承人……三老爷午后过来,直接就去找了二老爷。

如果不是刚才巴文从那边路过,只怕小姐到现在还不知道呐。”

隔着窗子,秦曼向楼外看去。

秦家的田庄很大,各家各房都有各自的住所。

如今,自己这园子里,冷清清……除了一干祖母安排给自己的亲信之外,就只有刘阚留下来的二百五十名楼烦骑军。

看起来,二叔真的早已经知道了祖母的消息,却一直压着不说。

原本秦曼只是怀疑,可现在……秦曼深信不疑。

连三叔也站到了二叔那边!只怕族中的各房族老,都已经成了二叔的人吧……四叔秦棘,在成都做县丞,估计正在途中。

不过就算他来了,又有什么用处?四叔秦棘地性子温和,不喜欢争斗,是个随遇而安地人。

恐怕,他也不愿意卷入这件事吧。

秦曼的心情,有点沉重了……“小锦,派去江阳的人,应该已经到了吧。”

小锦掰着指头算了算时间,“应该到了。

不过小姐,就算是刘都尉得到消息,怕也没有什么办法吧。”

有没有办法,秦曼倒是不在意。

她只希望,刘阚能赶回来……不管能不能帮她,但是在她痛苦的时候,疲惫的时候,能有一个肩膀可以依靠。

天已经黑了!远处秦枳的院子,仍旧***通明,人声鼎沸。

秦曼一个人孤独地站在闺楼上,咬着嘴唇,静静的看着远处的那一份喧嚣,心里有一丝苦涩。

二叔现如今,一定正是春风得意吧。

“小姐,院子外面有人求见!”小锦再次登上阁楼,低声禀报。

她很清楚小姐此刻的烦闷,声音也不敢太大。

秦曼回过神来,扭头看着小锦,“谁?”“是二老爷那边的人,我倒是见过他……好像是叫唐厉。”

难道是二叔派过来当说客的吗?秦曼眉头一蹙,冷冰冰的说:“不见!”“可是,可是那个人已经进了院子,在楼外等候呢。”

秦曼顿时怒道:“林他们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过,不想见任何人,为何还要放他进来?”心里同时生出一丝不安。

阿阚说过,这些楼烦骑军是蒙恬上将军送给他的人,为什么擅自放人进来?难道说,林他们……小锦哭丧着脸,“我也不知道,好像是那个人给林他们看了一样东西之后,就进来了。”

“哦?”秦曼想了想,沉声说:“既然如此,让他上来!”小锦答应了一声,转身下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她带着一个二十五六岁模样地青年,走上楼来。

那青年看上去很清秀,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子英气。

一袭青衫,颌下短须,举手投足间流露着庄重气概。

“你是谁?为何来此?”秦曼开门见山地问道。

青年却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块青铜虎符,双手递给秦曼,“在下唐厉,受都尉委托,前来保护曼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