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0二章 大足聚(1 / 1)

刑徒 庚新 1884 字 7个月前

如果按照安期当初的说法,唐厉现在应该是在关中,而不是巴郡并且,刘阚也想不出唐厉跑到秦家做门客的理由。

爵位?他有!钱帛?应该也不是这个原因。

虽然唐厉并不像审食其或者刘阚那样身家丰厚,但身上却不会少了钱帛。

再说了,审食其如今就在巴郡,如果唐厉真的是没有钱了,只需要往江阳走一趟,十几镒金饼不成问题。

可他为什么会留在江州做门客呢?刘阚和唐厉相知数年,在最初的一段时间里,几乎是天天在一起。

所以,他相信自己绝不会认错。

如果真的是唐厉,那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让他不得不留在江州。

当天晚上,秦曼设宴款待刘阚。

不过参加酒宴的人并不多,聊聊数人,而且大都是秦曼的亲信。

秦家的其他房全都没有出现……秦曼解释说:这只是小宴。

等到秦清回来之后,一定会重新宴请刘阚。

到那个时候,秦家各房都会出席。

而今天的酒宴,只是秦曼以私人名义宴请。

大户人家的规矩,还真的是够多!“曼小姐,你二叔他们不在吗?”在酒宴中,刘阚似有意无意的问了一句。

秦曼笑了笑,“哦,蒙叔如今在阆中,棘叔大部分时间是在成都,主要是和氐人打交道。

如果没有特殊的事情,或者是奉祖母之名,他们很少回来。

至于二叔,如今也不在田庄。

年中时,大巴山一带的土著巴人有点不太平静。

二叔对那里比较熟悉,所以奉祖母之名前去查看。

算算日子的话,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这段时间,没听人提起过大巴山的事情,想必应该是解决了吧。”

“原来如此!”刘阚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

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询问。

毕竟这都是秦家内部的事情,他现如今一个外人。

也不好问的太多。

这一顿酒,吃的非常轻松。

下了一天地小雨,在入夜之后就停了。

乌云散去。

夜幕中漂浮几抹淡如轻纱般的云,让皎洁的月光,更显朦胧之色。

繁星一闪一闪。

预示着明天将会是一个阳光明媚地好天气。

“曼小姐……”“恩?”月光如洗,衬得秦曼娇靥白皙。

许是饮了两杯酒的关系。

那白里透着一抹嫣红,更显出娇柔妩媚之气。

刘阚迟疑了一下,轻声问道:“我今天听巴文说,你家的门客,似乎还有区别?”“区别?”秦曼先是一怔。

旋即笑道:“你是说二叔门下地食客吧……其实我家中的食客,大都是二叔门下。

祖母性情比较清淡,对养士并不热情。

只是经不住二叔的劝说,所以才开门养士。

这些食客大都是归二叔管理。

祖母很少插手这方面地事情,除非是巴蜀巫盟的人,一般都理睬。

久而久之,也就成了如今地模样。

不过这两年,祖母似乎是想要整顿门下的食客,比之两年前。

人数已减少许多。”

真的是想要整顿吗?刘阚微微一蹙眉。

不由得心生疑虑。

看得出来,秦清似乎是想要把秦曼当成继承人来培养。

可是家中有这么多食客。

却听从于秦曼的二叔秦枳。

将来等到秦曼掌权的时候,这些食客……看起来,秦清也觉察到了不妥。

这是要为秦曼清除障碍吧!刘阚在心中暗自琢磨。

可这些话,决不可能说出来。

听秦曼地语气,似乎挺尊敬秦枳。

这时候若是说出来,只能是平白被当做小人。

再说了,就算秦曼听他的话,这事情又该怎么开难不成告诉秦曼:你小心你二叔!想必秦清已经有了打算,也就不需要他再去操心。

“曼小姐,既然清老还需要些时日才能回来,我想这两天去江阳一趟。

和其哥他们也有日子没见了,颇有些挂念。

老灌的家人也在江阳,临来的时候,他还托我去看望一下。

清老回来之后,我怕是没有时间……不如先去一趟江阳,把事情处理妥当了,再回来等候清老。”

秀气的蛾眉一挑。

秦曼想了想,“也好!祖母回来,想必还需要一段时间。

你去江阳倒也不会耽搁什么,只不过我无法陪你一同前往。

家中还需照应,等过些日子二叔回来,我再去江阳找你也不迟。”

这大户人家,的确是琐事繁多。

刘阚倒也能理解,于是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在江阳恭候就是!”酒宴到戌时才算结束,秦曼熏熏然,也有了一丝醉意。

自有贴身的丫鬟搀扶着她回了房间。

巴文则领着刘阚等人,也回了住处。

蒯彻等人都睡了。

可是刘阚却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一会儿是唐厉的影子,一会儿又是秦家目前地状况。

秦曼地那个二叔啊……恐怕也不会是秦曼所形容的那么简单。

性情豪爽,为人鲁直?如果真地是如此,秦清有为什么要清理门客呢?也许只是偶然,但如果是秦清看出了什么,所以才下手清理秦枳的门客……那这里面的猫腻可就多了。

当然了,刘阚倒也不怎么担心。

就算那个秦枳很有才,可只要秦清在一日,秦枳怕也不可能闹出什么花样来。

如果连自己的儿子都搞不定,秦清又怎能有如此大的家业?可是,唐厉为什么会在这里?刘阚真的很好奇!但除非是唐厉主动登门,刘阚没办法和唐厉取得联系。

因为他现在是秦家的客人,目标过于明显。

主动去找唐厉的话,万一坏了唐厉的事情,岂不麻烦?刘阚可以肯定的是,唐厉已经知道他在秦家的消息。

之所以在酒宴上向秦曼提出去江阳地事情,刘阚也是希望唐厉能够尽快的和他取得联系。

原本以为是一趟轻松的旅程。

没想到……刘阚想到这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笃笃笃!似乎有人在敲窗棂子。

刘阚蓦地惊醒过来,翻身坐起。

低声道了一句:“谁!”窗外没有人出声,只见有人捅破了窗纸,然后扔进来一块白绢。

刘阚连忙走过去。

捡起白绢。

然后推开窗子,就见一个人影在后院角门处一闪,旋即消失地无影无踪。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

却并不妨碍刘阚认出那人的身份。

应该是唐厉的那个贴身老仆。

刘阚立刻点上烛火,拿着白绢凑过去。

上面写着辰时大足聚见六个隶书。

只一下子,刘阚就认出这是唐厉地笔迹。

不为别的,整个大秦治下,会写隶书的人,绝不能超过八人。

程邈刘阚。

这固然不必说。

蒯彻曹参学过一段时间,司马喜、戚姬随程邈读书,也应该能掌握。

除此之外,也就只有唐厉能书写隶书,甚至包括吕陈平等人,也只是知道,却不会书写。

现如今在秦家,除了刘阚蒯彻之外,也就只可能是唐厉了。

大足聚。

是一个地名。

刘阚收起白绢。

从书架上翻出了一张地图,很快就找到了大足聚地位置。

就在江州城西南二十五里处。

看起来,唐厉果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消息,约在明日相见。

也好,既然联系上了,也就不用再费心思了。

刘阚松了口气,吹熄了烛火,躺在榻上,很快地就睡着了。

第二天,刘阚早早的起床。

秦曼起的更早,两人在一起先用过了早餐,刘阚就提出告辞。

不过,他并没有把人全部带走。

只带上了蒯彻和五十名楼烦骑军,林和剩下的二百多名骑军,则留在了秦家田庄上。

说不上是什么原因。

一来刘阚不是去打仗,探望审食其等人,也无需带上所有的兵马前往。

其二呢,刘阚有一种预感,也许秦曼能用得上这些骑军。

至于怎么用?为何用?刘阚也说不清楚。

私下里,交代了林一番。

刘阚道别了秦曼,带着蒯彻离开了秦家田庄。

这巴郡地天气,当真是变化莫测。

昨夜感觉应是晴空万里,可是一大早,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刘阚认清楚了方向,打马扬鞭,在小雨中急行。

大约将到辰时,一行人被一条大河阻拦住了去路。

河水湍急,打着旋儿,朝着江水方向奔涌。

“按照地图所标示,这里应该就是大足聚了吧!”刘阚勒住了马,疑惑的向四处张望。

这里,人烟稀少,不过依稀能看见,远处村廓的轮廓。

要想去江阳,就只能渡河。

河面上并没有桥梁,只见在不远处,有一艘小船正漂浮在河面上。

船并不大,一次可以承载五匹马、五个人。

蒯彻轻声道:“走的时候,我问过巴文。

去江阳,只有通过大足聚渡口。

都尉,看样子咱们要乘船了。”

“唤那船家过来!”刘阚计算了一下,五十个人渡河,只怕要十几趟才行,至少要花费大半天的时间。

怪不得江州距离江阳并不远,可是巴文却说来回需要五六天的时间。

刘阚想到这里,跳下马来。

这时候,船夫也走到了刘阚的跟前。

“客官,这水名为大足水,来回一趟需要半个时辰。

如果只是载人,小老儿这船上可载二十人,一个客人两大钱……不过若是载马渡河的话,一匹马需六大钱。

而且这往来需算作两趟。”

这船家倒是个打算精细地人,刘阚也没有和他还价。

“那速速准备,天黑之前,需全部渡河。”

刘阚一边说着,目光却扫过了周围。

没有看见唐厉地影子……难道说,这家伙被发现了吗?“客官,现如今船上已经有两个客人了。”

船夫说:“所以这第一趟过去,只能载四人四马。”

船上有两个人?刘阚心中一动,眼珠子一转,立刻对蒯彻说:“老蒯,我先带人渡河,你在这里安排,最后一批渡河。”

说完,他牵着赤兔马,就登上了渡船。

有三名骑士,牵着三匹马随同刘阚也一起上船。

上船之后,刘阚打了一个手势,三名骑士立刻明白了刘阚的意思,借口看护马匹,就站在甲板上。

而刘阚,则挑舱帘,走进了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