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七章 演武(一)(1 / 1)

刑徒 庚新 1839 字 7个月前

虽然只是二十军棍,如果真想置人于死地的话,也是绰绰有余。

而刘阚的目的,并不是要打死屠屠,而是要借由屠屠,建立起自己在本部兵马中的威信。

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了,也要见好就收。

刘阚倒不害怕屠屠报复,如果他真不知好歹的话,那时候就算蒙恬求情,他也会杀了这家伙。

不过现在嘛……召平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若是惹怒了召平,以后可就有的苦头吃了。

毕竟那是上官,是这永正原中第二号实权人物。

刘阚就算是在也本事,也背不住人家诚心算计。

所以,行刑官是由李成担当。

二十军棍,打得屠屠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可刘阚很清楚,这只是表面现象,并没有让屠屠伤筋动骨。

临了,他取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李成。

这是审食其他们在游历南疆时发现的一种草药制成的散剂,洒在伤口上能迅速的止血愈伤,活血散瘀。

对于外伤颇有效用,在南疆山民之中,很流行。

不过由于这种药草产于深山绝谷之中,只有当地人才能找得到。

审食其他们也只能从当地人手中,小批量的购买过来。

刘阚见过这种药草,很像是后世的云南三七。

不过他不敢肯定,所以并没有公布出去。

这两年,一共购买了六次药草,总共才产出五瓶药粉。

试验过几次,效果还可以。

刘阚此次出门的时候,顺便的也就带上了两瓶以防万一。

待诸事处理完毕,刘阚这才有功夫招待召平。

“刘军侯。

你初临永正原,可能不太了解情况。

这里的人大都是公子出身,平日里骄横惯了,一个个的自以为天下无敌,傲慢地很。

王离将军……呵呵,你可能也听李成说过。

心里憋着一股气,懒得管他们。

我不知道上将军派你来这里是什么意思,但想必也有教训他们的意思。

我从上卿那里听说过你的事情。

不管你是运气好也罢,还是有真才实学。

既然来了这里。

就说明你有不寻常之处,否则上将军也不会特意拜托太尉府征召你。

好好干,杀杀这些小子的威风……呵呵,其实也都算不得品性多坏,只是在家里面骄纵的惯了。

不知天高地厚。

还有二十天,这里会有一次新年演武。

到时候上将军也会前来观看。

还会为各部正名赠旗……我估计,那些小子们会找你的麻烦。”

“演武?”刘阚一怔,忍不住问道:“平侯,何时和匈奴决战?”召平笑着摇头道:“这个你就不要问了,上将军自有他地安排。

该打的时候,自然会打……但是在这之前,各部需勤演武艺。

一俟时机成熟,自然会有动作。

永正原关系到上郡、北地两处的辎重转运。

一旦大战起时。

你们全都要上阵。

所以多多准备。

总不会是件坏事。”

刘阚轻轻点头,表示明白。

这也是中国人和外国人之间地一些差别。

中国人在记述史料的时候。

喜欢用春秋笔法,重谋,重略……当然,这和中国地文化有关。

外国人在记述史料时,会使用很详尽的描述,重术、重细节。

所以在后世,当刘阚翻看史书的时候,往往找不到谋一场大战的具体描述。

笔墨多放在了谋略和全局上,对于细节并没有太详细的记载。

于国人而言,兵法谋略,是一种近乎于道地存在。

可意会,而不可言传……至于其中具体的过程,需要你自己去领会和理解。

而欧人则会对某一场战争,进行详尽地描述。

比如什么样的战阵,如何出击……记述的非常清楚。

以至于后世我们可以了解到马其顿方阵如何如何,罗马步兵是怎样结阵作战。

可反观国人,却只能根据一些史料,做出模糊的判断。

孙膑十阵也好,兵形十六篇也罢……许多古战阵就是在这种模糊的概念中,变得模糊不清,让后人无法详尽的了解。

对于蒙恬击匈奴这一战,刘阚同样是没有任何的印象。

只是隐约记得史书上说,蒙恬击溃匈奴,夺地三千里。

到底怎么击溃,用什么办法击溃?而匈奴人当时具体的情况,刘阚是没有半点概念。

以至于当他身临其境地时候,竟不知从何下手,也不知道该怎样参与其中。

听完了召平地话,刘阚只有在心中苦笑。

“阚当牢记平侯之言。”

召平轻轻点头,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但是当他走到军帐门口的时候,却又停下了脚步。

“刘军侯!”“小将在!”“演武之时,我估计你很可能会和蒙疾遭遇……你别看蒙疾人是个冒子,但用兵打仗地确不差。

他从十二岁就入了蓝田大营,五年后才获得领兵资格,实打实的打过几次狠仗……其实,永正原的家伙们,大都是见过血的,有些经验,你不可掉以轻心。

蒙疾作战好冲锋在前,勇猛绝伦;蒙克精于审时度势,常居中指挥,根据战况行变阵之令。

蒙疾所部,多以骑军为主,吸收了很多匈奴人战法的特点。

若对敌时,当需小心。

刘阚闻听有些发懵。

但旋即他似乎明白了召平的意思。

演武时,如果真的和蒙疾所部遭遇,看起来召平也好,蒙恬也罢,都希望自己给蒙疾一点教训。

还真的是看得起我啊!刘阚不由得在心里面苦笑,但在嘴上,还要恭敬的说:“多谢平侯指点。”

好了,召平走了!刘阚的心情却有些沉重起来。

独自坐在军帐中闷闷不乐。

召平既然说他有可能会和蒙疾遭遇,那估计是百分百会遭遇。

要打赢蒙疾。

给他个教训……似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虽然说,召平给了他足够地提醒。

可问题在于,刘阚对匈奴人的战法,没有半点的概念。

你就算告诉我说,蒙疾会用匈奴人的方式,用骑军冲击我部。

可匈奴人。

究竟是如何攻击?当晚,永正原寂静无声。

可是刘阚却辗转难寐,半夜里又爬起来。

坐在军帐里面发呆。

帐帘在这时候,轻轻挑起。

只见李成和陈道子两人并肩走了进来。

李成说:“道子。

我猜的如何?军侯肯定不会睡的。”

陈道子也不由得笑了,和李成上前行礼,然后问道:“军侯,夜已经深了,为何还没有休息?”刘阚苦笑一声。

“你们不是已经猜出来了,何必问我?”“可是为演武之时而担刘阚点点头。

“我刚立了威,打铁还需趁热。

我虽未曾在军中效力,但也知道这军中是以实力说话。

如果我部在演武之中失败,以后就休想在人前抬头。

所以,我要赢,而且要赢得漂亮,赢得那些个公子心服口服……哦,成司马勿怪。

我并不是说你。

而是说蒙疾那些人。”

李成笑道:“成自家祖破楚失败之后,早已经不是什么公子了。

能随军效力。

乃陛下地恩宠,和上将军的关照。

军侯勿要担心我的事情,我即奉命协助军侯,自然也希望军侯能获胜。”

“可怎么获胜?”刘阚说:“平侯虽然告诉我说,蒙疾会以骑军冲击我部,而且精擅匈奴人地战法。

可我说实话,我没有见过匈奴人作战的方式,只知道他们是以骑射而著称。

具体地方式,我并不清楚。”

陈道子不由得笑了。

“军侯若是为此担心,却大可不必。

成司马虽未领军,但其祖父李信将军,却是和匈奴人多次交锋,更领军扫平燕国,想必对此多有了解。

军侯何不将心中疑惑告之成司马,他一定可以给你满意的答案,何需难寐?”对啊!蒙疾他是将门之子,李成不也是将门之子?而且,论战功的话,蒙恬可未必能比李信功勋卓著。

若非李信破楚失败,只怕如今爵位要高于蒙家。

要知道,想当初始皇帝想要破楚的时候,手中只有两个人选,一个王翦,一个李信。

相对而言,蒙恬的父亲蒙武,王离地父亲王贲,都只能屈从副将。

想到这里,刘阚连忙起身,光着脚走到军帐中央,朝着李成深施一礼,“还请成司马教我。”

李成心里很舒服!当下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卷书简,铺在了书案之上。

“此乃家祖当年用兵心得……家祖曾在云中、雁门多次和匈奴人交锋,对于匈奴人的战法,有着很详细地记述。

可惜,我父不喜骑战,而我则因为身体的原因,也无法继承家祖衣钵。

不过,成幼年时曾聆听家祖教诲,愿为军侯解惑。”

刘阚连连点头,命吕释之又点起两支牛油火烛,但见尺长的火苗子扑簌簌乱跳,把军帐照的通明。

李成在书案之上,以书简中的记载,详细的为刘阚解说匈奴人的骑战之法。

并且画出一张张图纸,供刘阚来参考。

而刘阚呢,此时也活脱脱像个好学的学生,静静聆听。

不时地还会就一些细节问题发出疑问,李成竭尽所能地做出回答。

不知不觉,东方天明。

吕释之在军帐门口已经睡着了,而陈道子也在不停的打盹儿。

反倒是忙活了一夜地刘阚和李成,精神矍铄,神采奕奕。

待解说完了最后一张图之后,李成笑道:“成所知也就这些,但也都是纸上谈兵,并没有亲眼见过。

希望能给予军侯帮助,二十日后,在演武中大获全胜。”

刘阚握住了李成的手:“若非成司马,阚此次必败无疑。

请放心,我心中业已有了计算,只是要彻底执行起来的话,还需要时日,再好生的摸索。

若有难题时,定要再烦劳成司马。”

说着话,刘阚用力的伸了一个懒腰,缓步走出了军帐。

深冬清晨,那清冷的风总是让人精神振奋。

虽然是一夜未睡,可刘阚仍然是没有半点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