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少:别怀疑~真的没有存稿,一晚上写出来的,有了竞争,就和打了鸡血似的,竟然一晚上突出来一万五~)
“对了,风影楼把你通过考核的凭证给我。虽然你彻底消灭了身后的追兵,但是这场补考,比的不是消灭敌人数量,想要顺利过关,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到一个臂标。”
听着薛宁波教官在耳边温柔的低语,抱着黑梭,全身都在颤抖的风影楼,伸手在裤子口袋里摸索着,取出一个“臂标”递给了薛宁波。就在薛宁波直立起身体,准备把这件通过考核的信物,交到负责比赛记录的助理教官手里时,竟然又有一个“臂标”,举到了她的面前。
薛宁波略略一愣,但是她仍然伸手接过了风影楼递过来的第二个信物。看到在这种情况下,风影楼竟然又机械*的把手**了口袋里,不断摸索着,薛宁波在旁人看不到的死角,伸脚轻轻碰触了风影楼一下。
但是在这个时候,精神都开始变得有些恍惚起来的风影楼,又怎么可能留意薛宁波教官这无足轻重的轻轻一碰?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竟然真的从口袋里,掏出第三个信物。
望着手里的三个臂标,这一.次就连薛宁波的脸色都变了。
三个信物,这场考核赛中只有三.个可以顺利过关的信物,而风影楼单枪匹马,孤立无援,一边要应付占据绝对优势敌人如影附体的追杀,创造出看似绝不可能完成的战绩,一边竟然还能成功收集齐了赛场上所有信物。
这说明什么?
说明风影楼的军事技术已经.出类拔萃到了登峰造极?
说明风影楼必然会在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强势崛起?
说明风影楼这个种子学员,果然是名负其实,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风影楼仍然呆呆的抱着黑梭坐在地上,他根本.没有注意周围的一切,但是雷洪飞却清楚的看到,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咳嗽的声音都没有,每一个人都静静的看着薛宁波手中的三个过关信物,雷洪飞更在几位脸色阴沉如水的重量级教官身后,看到了那些高年级学员眼睛里,根本不加掩饰的排斥。
那种千夫所视,.那种绝对的排斥甚至是厌恶,比起风影楼在六年前被陈徒步**,所面对的一切,强烈了何止十倍?!
雷洪飞霍然扭头,当他把询问和寻助的目光落到海青舞的脸上,就连雷洪飞都彻底呆住了。因为他竟然在海青舞的脸上,看到了不能抑制的惊慌。
虽然雷洪飞已经开始接触中级军事训练,但是他这个接连跳级才走到今天这个程度的学员,终究在学校里也只呆了六年罢了,有些课程他到现在还没有接触,或者说,雷洪飞对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的了解,和陈徒步、龙王、风影楼这些刚刚通过初级考核的学员,实质上没有多少区别。
所以雷洪飞根本不知道,这三个臂标加在一起,究竟有什么力量,竟然能让海青舞都猛然变色。
就是在一片死一样的沉默中,一个声音突然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风影楼,你干得真不错啊。”
说话的人是莫天,他的声音很轻,但是熟悉他的人,都能听得出来,这句话里蕴含的份量。
看到风影楼仍然抱着黑梭的尸体,呆呆坐在地上,莫天没有再说话,他似乎就连再和风影楼说话的兴趣都没有了,他走到风影楼面前,突然劈手夺过了风影楼怀里的黑梭,然后珍而重之的把它交到了薛宁波手上。“找个合适的地方,把它安葬了吧。记得把它得的军功章,一起带上,那是它身为一个老兵的证明。”
“把黑梭还给我。”
听到风影楼的低语,莫天一巴掌狠狠回扇过去,他这一巴扇再也没有任何保留,一掌就打得鲜血猛然从风影楼的嘴角飞溅而起。
风影楼总算被这一巴掌给打醒了,他捂着自己又麻又酸,但是很快就彻底失去知觉的脸,莫明其妙的瞪大了双眼。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惊讶的发现,周围那些学员,看向他的目光中,透出来的竟然是绝对的冷漠!
但是风影楼的注意,还是很快就落到了黑梭身上,他脱口叫道:“把黑梭还我!”
“你配吗?”
莫天走前一步,突然伸手揪住了风影楼身上的T恤,他用的力量是那样的大,大得几乎要把风影楼生生拽得双脚离地了,他瞪着风影楼,沉声道:“黑梭是一个优秀的战士,像你这种垃圾中的垃圾,凭什么要我把黑梭给你?你又凭什么认为,黑梭你就是你的?!”
风影楼用力摇着头,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下手毫不留情,眼睛里更写满厌恶的男人,真的是那个六年前,带着淡淡歉意与温柔,坐在他的病床前,陪他一起唱“**军人个个要老婆,你要我要没有那么多,遵守纪律一人发一个,调皮捣蛋发个老太婆”流氓军歌的莫天教官?真的是那个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没有放弃他,一直默默教导着他的……不是大坏蛋的大坏蛋?!
风影楼把目光落到了薛宁波的脸上,迎着他充满委屈不解和求助的眼神,薛宁波咬住了嘴唇,略略一犹豫,她最后竟然就那样霍然转身,用近乎奔跑的速度,离开了风影楼视线能够触及的范围。
“我究竟做了什么,大坏蛋这样对我,就连薛宁波姐姐都不管我了?”
这样的想法还在心里转动,莫天突然说出来的话,就让风影楼在瞬间,就全身冰冷得几乎已经失去了思考的力量,“风影楼,你离开第五特殊部队吧。”
风影楼过了好半晌,才终于反应过来,“离开第五特殊部队?”
“明天你一大早就离开,我希望以后我们永远不要再相遇,我竟然挑选了你这样的人为种子学员,甚至还亲自指导了你六年……”
当着风影楼的面,莫天举起了他刚刚从薛宁波手中接过的三枚臂标,将它们抛到了地上,“我以为这样的经历为耻,深以为耻!”
“风影楼,快向教官,向在场所有人道歉啊!”
背后传来了海青舞焦急的喊声,风影楼却是不解的眨着眼睛。
“你看看他的样子,他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你又要他怎么道歉?”
风影楼第一次在莫天的脸上,看到了如此冰冷的嘲讽笑容,他突然问道:“风影楼,你听过路边草鞋的故事吗?”
风影楼茫然的摇头。
“好,好,好,”莫天连说了三个“好”字,他瞪着风影楼,道:“那就让我这个做了你六年师父的教官,给你上在第五特殊部队的最后一堂课吧!”
“古时候人们都很穷,除了达官显贵,绝大多数人,穿的都是草鞋。那些长途旅行的人,走到半截,如果脚上的草鞋穿破了,而他们身上还有新的草鞋,他们就会换上新草鞋后,把旧的草鞋,端端正正的放到路边。我亲自挑选的种子学员风影楼,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风影楼继续茫然的摇头,他没有听过这个故事,他更无法理解,那些路人为什么已经换上了新的草鞋,还要端端正正的把草鞋,放到大路边上,随手丢掉,难道不是更好吗?
“因为……”莫天盯着风影楼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身后还有其他路人,也许穷得连新草鞋都没有了!他们留下的草鞋是破,但是也许后来者,就可以用他们留下的草鞋,勉强拼出一双能继续穿上,继续走下去的草鞋!他们这些路人,也许一辈子都不会见面,更不会知道,彼此受了谁的恩惠,但是他们却都这么做了!因为他们都清楚的明白,这样帮别人,就是在帮自己!”
风影楼的身体不由狠狠一颤,他终于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
“你不想被淘汰,难道别人想被淘汰吗?我们都知道,你在学校里受过委屈,我们都知道,你受过气,有过怨,所以你和陈徒步他们在大山里打起了游击战,把他们打得体无完肤,这些我们身为教官都能理解,甚至可以私下纵容,但是……”
说到这里,莫天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指着风影楼的鼻子,嘶声狂吼道:“如果这是在真正的战场上,你会不会因为对同伴有怨有气,在找到一个补给点的时候,明明知道用不了,明明知道还有别人需要,却把里面的东西拿得干干净净?如果将来有一天,你们都成为了一个师,甚至是一个军的指挥官,当友军部队被敌人包围,需要你支援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能因为你的气你的怨,而选择冷眼旁观?!”
风影楼拼命的摇头,他不会见死不救,他更不会为了有气有怨,就把战友同样需要得到的补给品全部带走。
“你当然摇头,当然是拼命否认了。”
莫天在这个时候,当真是语出如剑,“但是你连这样一场考核,都是光想着自己,你明明已经可以顺利过关,你却把所有的信物都带了出来,难道那些同样面临淘汰命运,想要拼命挣扎的学员,就不是你的同学,就不是你未来的战友了吗?!像你这样的独行大侠,我们怎么敢把你派出去参加团体行动,将来我们又怎么敢把你派出去领兵打仗?让千千万万个母亲的儿子,因为你这个特殊的存在体,而承受不必要,却很可能致命的风险?!”
风影楼真的听痴了,听呆了,听傻了。
就是在这种痴痴呆呆傻傻的默立中,就是在这种千夫所指无疾自终的压力中,莫天终于再一次回过了头,“你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当兵,你更没有成为一名第五特殊部队军人的觉悟。现在,你就自觉的退出,带着你曾经一个人单抢匹马‘击毙’四十一名敌人的光辉战迹,带着你重新拾回来的自信,回到正常人的世界里去吧!”
说完这些话,莫天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泪眼糊模中,风影楼傻傻的望着莫天教官的背影,他明白,如果在这个时候,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莫天教官这样离开,他和莫天,和第五特殊部队,和周围的一切,将彻底变成两条绝无可能出现交集的平行线。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风影楼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样,才可能再获得莫天的原谅。
“砰!”
风影楼突然双膝一软,重重跪到了地上,他望着莫天的背影,嘶声哭叫道:“师父……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求求你……原谅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莫天的身体,终于定在了那里,但是他却没有回头。
一对师徒,就那样一个跪在地上失声痛哭,一个背对着始终没有回过头,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莫天终于又开口了,“海青舞。”
“到!”
“告诉我,也告诉那个跪在地上的可怜虫,他今天做的一切,是不是第五特殊部队的耻辱,是不是一个垃圾中的垃圾?”
“是!”海青舞没有犹豫,“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鼓励学员内部竞争,甚至鼓励学员在内部有限度的对抗,这是因为要通过敌对关系,让每一个人认识自己的不足,并通过对抗,彼此了解优点和不足。但是一旦走上战场,第五特殊部队人,就是不离不弃,可以生死与共的最可信赖兄弟!做不到这一点的人,在第五特殊部队,都是要被淘汰的垃圾!”
“我听说你曾经在六年前,收过这个垃圾一封情书,当众称他为小情人,甚至还在那里规划和他未来的婚姻生活。”
莫天竟然知道这些,他一字一顿的道:“现在告诉我,这样的混蛋,是不是根本不值得信,根本不值得要?!”
面对几乎所有人投射过来的目光,面对这个绝对尖刻的问题,海青舞咬紧了嘴唇,但是她却没有丝毫犹豫,“我要!”
“垃圾也要?”
“风影楼不是垃圾!”海青舞咬着嘴唇道:“他只是经历了一段难熬的黑暗,所以走错了路。只要有人引导他,我相信他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
莫天还是没有回头,“那么你们呢,在场的所有人,你们的看法呢?”
没有人说话,风影楼是做得过分,是犯了第五特殊部队的大忌,但是看着他跪在地上痛哭失声,回想着他在学校里,这几年走过的点点滴滴,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现看看现在为了保护风影楼,已经拼尽一切的海青舞,这些旁观的学员,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
“好,海青舞既然你还想要这个垃圾,我就把他交给你了,你明天就带着他离开学校。”
莫天眯起了眼睛,沉声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我给你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如果这个垃圾总算有了点人样,你再把他带过来见我,否则的话,你就直接帮他打包,送他滚蛋回家!”
说完这些话,莫天再也不回头的走开了。而其他学员,也开始纷纷走散,直至最后只剩下了风影楼,海青舞还有雷洪飞三个人。
海青舞蹲到风影楼的面前,她取出一块手帕,轻轻擦拭掉风影楼嘴唇上的血痕,低声道:“风影楼,你这一次真是做错了。而且错得厉害,我可以坦率告诉你,如果不是已经和你有了六年师徒情份,而你最后又当众跪在他面前认错,莫天教官根本不可能再给你第二次机会。而且,就连我也认为,你现在身上的错误,的确应该被强行扭转回来了。要知道,军队需要的是团结,需要的是能把力量集中到一起,能够服从集体的精英,而不是战力超卓,却让人根本无法信任,甚至会直接干扰全局合作的独行侠。”
当海青舞和雷洪飞终于一左一右,搀扶着赢得了人生最重要一场胜利,本来应该意气风发的风影楼,走进学校的大门时,静静站在没有开灯的办公室窗户前,看着这一幕的莫天,眼睛里竟然闪过了一丝不能掩饰的疼惜。
“莫天,虽然响鼓也需要重锤敲,可风影楼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你这样的敲法,未免也太重了吧?再说了,要是当时那个孩子,真的被你打傻了,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你走开,也没有求饶认错,你怎以办,真的把他踢出学校?”
说话的人是李向商教官,而其他几个听到这几句话,一起连连点头的,赫然是所有重量级教官都集中到了这间办公室。
“他的确触犯了第五特殊部队的大忌,如果他不认当众认错,就算我们这些教官能包容他,那些学员也绝不会允许这样一个另类的存在,他被驱逐还是迟早的事。而海青舞,在和人交往方向,无论是手腕还是方法,比我们这些教官都要高明十倍,我逼着她全力教导风影楼,也许真的能够矫枉过正!”
李向商,朱建军、薛宁波几个教官对视了几眼,最终点了点头,接受了莫天这个理由。
但是薛宁波身为在场唯一一名女教官,还是忍不住问出了一个问题:“我看风影楼和海青舞之间,那个情人约定,真的有从玩笑向真实发展的可能,你这样把他们两个丢到一起,而且要海青舞把风影楼带出学校,单独相处一个月时间,你就不怕……”
“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替莫天回答的,是更擅长心理学和统率部下的李向商教官,“海青舞是一个自控能力很强,而且喜欢面对极限挑战的学员。我看莫天让他们两个在一起,不但是想让海青舞教导风影楼,更是希望海青舞能够正视自己的感情和责任,做出正确的选择。要知道,面对问题,光逃避没有用,只有直接面对,才有战胜它的可能!”
莫天淡淡点头,他看着身心受到如此重创的风影楼,在这种情况下,竟然仍然坚持着睡到了鸽子笼旁边,他的眼睛里扬起了一缕由衷的欣赏,莫天突然问道:“你们觉不觉得,我对风影楼,有点过分溺爱了?!”
“噗……”
拿起水杯,刚刚喝进一口水的薛宁波,听到这一句话,猛然把嘴里的水全部喷了出来,她狠狠喘了几口气,才瞪着莫天道:“拜托,你这种溺爱,有几个人能受得起啊?就算是风影楼,我看再被你这么溺爱几回,只怕也要神情错乱了!”
李向商摇摇头,不动声色的走到了莫天的身边,和莫天一起隔着窗户,看着躺在鸽子笼旁,整个人都沉浸在黑暗中,今天肯定不可能再合上双眼的风影楼,再看看这几年下来,身体健康每况愈下的莫天,他突然以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你还能坚持多久?”
“快不行了,老实说,现在晚上睡觉时,我已经可以看到死在战场上的那些兄弟,在向我招手了。”
莫天淡然道:“风影楼是我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徒弟,在完成对这个小子的改造前,我也绝不会倒下。老李,你不会认为,我连黑梭都不如吧?”
李向商淡淡的摇头,莫天能看破生与死的界限,他这个已经确定是未来第五特殊部队**人的同伴,又何尝不能?
“那在你心里,理想状态的风影楼,是什么状态的?”
面对李向商的询问,莫天回答得相当干脆,直接引用并略略改了一段名言:“对待朋友,要象春天般的温暖;对待工作,要象夏天般的火热;对待个人的好恶与负面情绪,要象秋天扫落叶;对待敌人,要象严冬般的无情。”
“千棺从门出,其家好兴旺。子存父先死,孙在祖乃丧。”
李向商竟然也引用了一段来自武侠小说中的对话,然后拍拍莫天的肩膀,低声道:“放手去做吧,能完成多少是多少,剩下的,我帮你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