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回、痴儿加封云骑尉,孝朗进爵南鲁公(1 / 1)

灵山 徐公子胜治 2581 字 8个月前

049回、痴儿加封云骑尉,孝朗进爵南鲁公熟悉征战的人都应该清楚,做为主帅要掌握全局,不能以局部之胜负来评判,没有裴行俭设计稳住阿史那伏念,哪有程务挺奇袭之功?况且现在廷议封赏,裴炎却开口诉说主帅过失,连梅孝朗都觉得奇怪。

令他更奇怪的是,皇上并没有贬斥裴炎,下旨只封裴行俭为闻喜县公。

听封之后梅孝朗看了裴炎一眼,心里突然明白了一些,恐怕裴炎早已得到过皇后的暗示,所以才会那样说话。

裴行俭在军中影响太大了,有很多手握军权的大将都出自他的门下,这次出征获胜如果再加厚赏,威望无以复加,有功高震主之嫌。

目前皇上年高体弱,朝堂大位即将更迭,裴行俭如手握兵权,届时拥立新皇也需要得到他的支持。

皇后不希望看见这样的局面,现在就想削裴行俭的权,只能让裴炎蹦出来,找一个不是借口的借口。

议完军功之后,又开始商议如何处置俘虏,果不出梅孝朗所料,裴行俭的意见被驳回。

这次征战大胜,主要是因为裴行俭设计让阿史那伏念与阿史德温傅两部自攻,伏念被逼无奈听从裴行俭的命令,突然倒戈将温傅擒获,一起到军中献降。

如果不是这样,就算大军能获胜,那也至少要多付出上万将士伤亡。

在回朝的路上裴行俭就已向伏念保证,届时留他一命,自大唐开国以来,还没有杀戴罪立功降将地历史。

裴行俭请皇上留伏念一命。

结果裴炎又奏道:“伏念本无降意,只是被程务挺劫走妻子辎重。

穷途末路无计可施。

况且他是反复无常小人,先前已用诈降之计败曹怀舜大军,今日不杀终为后患。

那突厥作乱已久,正应斩其酋首以震慑,扬我天朝国威。”

皇上从裴炎计,将伏念与温傅一并处斩,这一番朝堂争斗裴炎占尽上风。

伏念死了,裴行俭失信于人,对他的威望也是个很大地打击。

事后据说他私下里叹道:“我欠伏念一条命。

边关恐怕还有祸事。”

裴行俭退朝之后就上表交出军权,称病不出,而程务挺被任命为右卫将军,与裴炎的关系变得十分亲近。

梅孝朗也觉得暗暗心惊,裴氏同宗尚且不能相容。

这位岳父裴炎够狠的!如今联姻共进退,还不至于有大冲突,但同朝为相,将来如果有什么利益分歧威胁到对方的地位,恐怕裴炎也不会顾忌翁婿之情。

从这时起,他对裴炎也起了疑忌之心。

退朝之后,梅孝朗还未及出殿,宫中传旨皇后召见。

皇后擅招大臣于礼法有些不合。

但近年来这对于武后却很常见,梅孝朗只得随着太监去了。

在凤仪阁中见到了武后,一番行礼已毕,武后摆手道:“南鲁公。

请坐吧。”

需要解释一下,在宋代以前,宰相与皇上议事是平起平坐的,在皇后面前自然也有座位,不像后来的辫子戏中那样跪着或站着。

直到宋太祖赵匡胤有一次趁着宰相起身。

突然命人撤走了宰相的座位。

从此之后臣面君就只能站着说话了。

梅孝朗抬眼看清了武后,许久未见。

发现这位皇后出落的更加妖娆明媚了,只见她眉含秋水,面若朝霞,宝簪高挑云鬓照人,身段婀娜容颜绝艳。

论年纪,武后也是年近六旬之人了,比皇上还要大四岁,看上去却姿容不让盛年,而刚才在朝堂上见到皇上李治,五十出头就已面色晦暗老态龙钟。

宫里宫外早有传言,说这位武皇后是吸人元气精髓的妖魅,梅孝朗当然不会听信这种荒诞之说,但心中也暗自猜测皇后武氏是一位修行高人,而且修为深不可测。

坐下后问道:“皇后特召微臣,有何懿旨?”武后:“本宫并无特旨,南鲁公征战而回,为国立下大功,特当面慰问聊表心意。

去年太子谋乱,公亦因此贬出长安,我知你无辜,心中可曾有怨念?”梅孝朗在座上躬身答道:“不敢!太子坐罪,臣为长安留守亦有失察之责,此番戴罪立功,要感谢皇上与皇后地信任。”

武后笑了,笑声如少女般轻柔悦耳:“你这么想就好,没有让本宫失望。”

笑声刚起转眼又成一声叹息:“自古帝王家事总多纠葛,比之世间百姓,父母忧心更甚啊。”

这句话让梅孝朗不好答,只能接着听她说,只见武后话风一转又问道:“我听说你有一子卧病多年,最近怎样了?”梅孝朗:“那是亡妻柳氏之子振衣,患失魂症十二年,去年被神医孙思邈救醒,日前已无大碍了,多谢皇后挂念臣的家事。”

武后面带微笑,轻起贝齿:“那我要恭喜你了!听说你前妻亡故,又续娶了裴家小娘子,有几个儿子?”皇后竟然和他拉起了家常,而且特意提到了他与裴炎联姻之事,梅孝朗心中疑惑但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有三子二女,长子振衣远在芜州养病,次子振庭为裴氏所生,三子振冠为侧室所生。”

武后:“多子多福也多操心啊,此次南鲁公功勋甚重,应荫及子孙,三子之中,你希望本宫封赏何人?”“当然是嫡长子振衣。”

话一出口梅孝朗突然觉得不对,因为皇后问了一句废话,按唐律自然是嫡长子受荫,还需要问吗?而且皇后刚刚废兄立弟为太子,自己来一句“当然是嫡长子”,岂不是当面暗示难堪?而且刚才那句话还有文章,皇后问他“希望本宫封赏何人?”这不是皇后该管的事,至少表面上不是。

委婉一点应该说:“希望本宫建议皇上封赏何人?”皇后倒好,把建议两个字都省掉了。

直接明示梅孝朗宫中地事都是她说了算。

一念及此梅孝朗赶紧转口道:“吾其余两子年纪尚幼,而长子振衣生母早亡又病弱多年,因而心中难免怜惜更甚。

皇后欲加恩,但听圣裁,臣不敢多言。”

武后坐在那里换了个姿势,一手托香腮道:“南鲁公多心了,本宫只是随口一问,因为我知道你地次子是裴炎外孙。”

这话什么意思?肯定有所指,梅孝朗端正身姿答道:“我与裴炎皆为人臣。

朝廷加恩福及子孙,无论是谁,只有称谢。”

武后点了点头:“好,南鲁公有正气,你与裴炎同朝为相。

公私分明为国尽忠,也是天朝之福。”

梅孝朗告退时,武后赏赐十三节白玉带一条,次日接到宫中传旨,加封长子梅振衣为云骑尉。

武后召见他唠地都是家常嗑,而在那种场合每一句话都不是随便说的,拿梅振衣的话题做幌子,至少明明白白的告诉了梅孝朗两件事。

第一就是朝廷的事现在完全由她说了算。

第二是她知道梅孝朗与裴炎关系密切。

如今又同为宰辅,所以特意提醒,不管到什么时候,梅孝朗最好还是听她的。

结党营私的嫌疑武后可以不管。

她只管梅孝朗地队伍往哪边站。

此时南鲁公府已从长安迁来洛阳,梅孝朗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提醒妻子裴氏,往后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尽量少与娘家来往,以免给人私下交往过密地感觉。

他本来对裴炎就有了疑忌之心,又经皇后提醒。

这么做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他夫人裴玉娥心中就有些不乐意了。

搬到洛阳离娘家近了,可丈夫却要有意疏远裴府。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官做大了,用不着像以前那样借助她娘家势力了吗?她一直以为自己对梅府地贡献大、功劳多、跟着吃的苦受的累也更多,如今那个小白痴梅振衣受封,而自己母子什么都没捞着,让她尤其不是滋味。

偶尔有娘家人来访,裴玉娥也有怨言不经意中流露,也传到了裴府人地耳中,无意间给梅振衣又带来一场大麻烦,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梅孝朗回府之后,裴玉娥告诉了他妙法门弟子前往芜州之事,还说自己写了一封家信给梅振衣,料想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就当一件小事轻描淡写的说出,梅孝朗闻言却有些担心,同时心中也有些生气就算裴玉娥一个妇道人家不明白事情,那裴府没有明白人吗?竟然没有提醒裴玉娥事先派人告诉梅振衣,仅仅是写了一封家信交给知焰仙子。

那已经是两个多月之前地事情,现在再派人去已经来不及了,梅振衣聪明伶俐,自己应该能处理好。

梅孝朗却没料到知焰仙子第一次见识人烟繁华,一路走走停停,此时刚刚赶到芜州。

安顿好府中杂务,梅孝朗又命梅毅赶回芜州。

此时地梅毅也立了军功,加封游击将军,有衔无职仍在南鲁公府中听命。

倒是那位程玄鹄最走运,裴家、梅家、程务挺三方面都能讨好,不仅加官而且补了个实缺,被任命为浩州司马,已经启程上任去了。

梅毅还没有赶到芜州,妙法门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而且朝廷加封地诏令也到了,梅振衣正式受封就在知焰仙子等人离开齐云观的第二天。

这天晚上,我们的小侯爷,不,现在是小公爷、云骑尉梅振衣正舒舒服服地靠在卧室的大**,身后的谷儿将他半抱在怀中,而穗儿用一个煮熟了去壳的鸭蛋,轻轻敷揉他脑门上地包,一边敷一边还鼓着樱桃小口吹气。

这个包是前天夜里从齐云台上跌落时砸的,脑门着地摔的可不轻,要不是他身子骨结实说不定当场摔出个好歹来。

已经两天了,还没有完全消下去,昨天也是顶着包请人喝酒。

“少爷,还痛吗?那几个妙法门的修行人,也是女的,怎么就那么凶,一点都不像妇道人家!”穗儿心疼地问道。

“本来还有些疼。

但被你们地小手一摸,就一点都不疼了。

不仅不疼而且还好舒服。

早知道这么舒服,我以前就应该多摔几下,让你们好好揉揉!……那些女人凶不要紧,只要我的谷儿、穗儿温柔可人就行。”

靠在美少女怀中,幽香诱人享受温柔呵护,委实舒服啊。

谷儿扑哧一声笑了:“少爷千金之躯,可不能再摔着了,如果你喜欢,让我们揉就是了。

喜欢揉哪就揉哪。”

说完这话觉得语意暧昧,自己地脸先红了。

穗儿道:“今天听说有圣旨传来,老爷立了功,少爷也当官了,云骑尉是多大的官呀?”梅振衣:“七品而已。

芝麻大。”

谷儿低声惊呼:“七品还不大呀,柳老爷在宁国县当仓督,才只有八品呢!”梅振衣:“无职的虚衔而已,我一个小孩子,算什么官?”穗儿嗲声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少爷虽然年纪小,可是身份尊贵呀。

想当初柳老爷把我们姐妹送到梅府,真是这一辈子的福份。

就不知道将来少爷的官越做越大,还能不能喜欢我们姐妹的伺候了?”梅振衣伸手,将两个小丫鬟一人一只柔荑都握住按在怀中,笑道:“假如没有你们俩在身边。

我做再大的官,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两个少女相对一视,红着脸嗤嗤浅笑,少爷快长大了,真的就快长大了!在屋内与贴身丫鬟调笑一番。

倒也没干别的。

仗着年纪小,满足了一回愣充柳下惠地恶趣味。

入夜时分仍然独自来到齐云台上修行。

在孙思邈的**下,梅振衣的各种修炼与学习是日日不辍,自从能够打坐之后,这夜间静坐只中断过一天,就是昨天。

梅振衣天资聪慧悟性极佳,就算他自己不这么认为,孙思邈与钟离权等高人都是这么评价的。

另一方面,他学习任何东西时用功之勤苦、韧劲之绵长,都是非常少见的,一点都不像个养尊处优地大少爷,这一点也曾让梅毅感到吃惊。

这些与他穿越前的二十年经历有关,从小可是尝遍苦难,在苦中长大已经不以为苦,自己过的还很有趣。

更有意思的是,穿越后享受富贵奢华,无意中也不以为异,直到程玄鹄一言点醒。

任何一种修行,如果你有那个资质,也需要把日常的修炼功夫下足,这才是最终能够突破境界更上一层楼的根基,至于是否能够突破,最终还有一层窗户纸,就是心性上自觉的净化。

钟离权问他前夜错在何处,梅振衣回想起孙思邈教导之言,突然醒悟,这就是修行中所谓的机缘到了。

这夜在齐云台上静坐,依然是引月华入体,省身一周天,锻炼医家易筋洗髓之法,随着内劲法力运转,周身神气相合,他脑门上那个淤青地包包也渐渐消去神功妙法还是比丫鬟的温柔小手好用。

行功至此,自然而然发动灵山心法。

神气相合,身意无别,身即意,意即身,此时元神呈现。

如何形容这种元神呈现的感觉?梅振衣是第一次达到这种状态,但孙思邈早就说清楚了,一入境界他就能明白。

寻常五官退位,神识清明呈现,呈现的是一种非常纯净且绝对清醒地自我意识。

眼前有光,定境精微再度深入,灵台豁然开朗,有一位须发浩然的长者面容和蔼就出现在神识所见的这一片灵台中,正是孙思邈。

“师父,我终于见到你了!”这是定境中以神念的对话。

孙思邈面带微笑:“腾儿,你的灵山心法终于突破了如神在地境界,为师虽离去,但也放心了。”

梅振衣:“弟子惭愧,师父地教导时常在耳边,所行却不能持之以恒,若非钟离前辈点醒,我还见不到师父。”

孙思邈:“你今日所悟,谓之知常。

以一贯之行而知常,这是修行必须达到的。

往后不论你修炼任何法门,入门之后都要经历这知常一步。

太上有云不知常,妄作凶。

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今日你能悟透了吗?”梅振衣:“有所感悟,再不能忘!……师父,今日见您老人家还有一事请示。”

孙思邈微微一笑:“是钟离权欲收你为徒之事吗?我早已说过,前日眼中之怪,后日未尝不能见其中真趣,你今日能突破如神在境界,也是东华先生点化之功,师徒之缘已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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