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擎天柱倒

昨晚在目送陈芸筠走进自家大门之后我一直心神恍惚，脑海中老是她的那句话：“笨蛋，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讲的吗！”到底我有什么应该和她讲呢！？

我可是天才呢，怎么能够忍受别人一再说我是笨蛋呢1。是一晚上的思考结果依然是：我还是不知道我有什么应该和她讲的。只是想起她如花般的笑容，我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喜滋滋的感觉，最后天亮时候，我才昏沉沉的睡过去。老妈叫醒我的时候告诉我，我嘴角一直带着笑意。

匆匆的吃完早饭，我风风火火的赶往学校。在上课铃打响之前从教室后门匆匆闯了进去。教室内，北野风正萎靡的趴在课桌上，看他的模样，昨晚一定呕吐了不少。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无力的垂下脑袋。看来还真是醉得不轻呢。我笑嘻嘻的坐在旁边，调侃道：“昨晚吐了几次阿？”

北野风抬起脑袋，看了我一眼，无力争辩，又垂下脑袋。

我哈哈一笑，昨晚他和我“夺食”的积下的“大仇”一下子全报了。

前边的陈芸筠转过身子，朝这边看了一眼，看到她寒霜的俏目，我再也笑不下去，硬生生的停住，半张着嘴，尴尬异常！陈芸筠看着我傻乎乎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转过头去不再看过来。

我讪讪的笑了笑。上课铃打响，老师踏着铃声走进来。

一天的课结束了，篮球队的队员又集中在体育馆了。一干人显然还没有从昨晚的醉酒中恢复过来。周奕，风浩天，冷文俊三人算是比较正常了，但脚下显然轻飘飘。其他的人更别用说了，北野风尤其最惨，脚下打漂不说，精神更是萎靡不振，耷拉着脑袋，没有半点平时龙精虎猛的样子，和身边的李盟相互扶持着，昏昏欲睡。

看来今天的训练是完蛋了。我苦笑着。

老爹拍拍手：“集合！”

众人懒懒散散的排队集合。老爹笑骂道；“你们这帮混蛋，叫你们少喝一点都不行。看你们今天的训练怎么办。每人给我绕场三十圈跑！”

“不要吧！”下面一阵惨叫！北野风李盟尤其夸张，两个人倒在地上，“教练，我不行了！我要去医院。”

老爹呵呵笑道：“不用这么夸张，距离区域决赛还有半个月时间，这两天就当是放松一下，我们进行战术讲习。完了大家作些恢复训练就行了。”

北野风李盟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连声道：“教练英明，教练英明！”其他的队员，连冷文俊也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战术讲习在讲习室进行，老爹配合一些录像，对战术演练做出了详细的解释，并针对我们江川队，制定了适合的战术安排，在白板上作了详细的演示。并设计了一些相互间的拆挡配合，只等队员们的身体恢复以后便开始演练。

战术讲习之后，便是自由练习时间，北野风和李盟等人都早早的回去休息了，留下的除了我还有冷文俊，周奕，风浩天三人！奇怪的是，陈芸筠竟然也留下了！他们在场边运球慢跑，作些简单的恢复性练习。

现场唯一一个没有体力充沛的我只能抓起球在篮板下独自训练。以南洋为假想对手，一次次的冲刺，过人，灌篮，上篮，篮下强攻，眼花缭乱的假动作，快逾奔马的远袭长驰，虎虎生威的灌篮，天马行空的篮下勾手，还有我最擅长的百步穿杨绝技三分远射！一遍遍演习着这些我手中的绝技，一遍遍穿破南洋的防守阵势，一次次的把球送进篮框中！持球的那一刹那，我心中舍篮球外再无其他！也许还有一个不在眼前的南洋队。

冲，晃，投，灌，脑海中不时的浮现录像中的南洋队的表现，不时的闪现南洋队在那场比赛中的防守阵势，一次次的看到那场比赛中南洋队员的神勇。我要突破它，我要超越他们！我再也不要输了！

越过罗旭的防守，我高高的跃起，高高的把球跑出去，篮球划过罗旭的手指，沿着高高的弧线，稳稳的落入了篮框。

我力竭的撑着膝盖，弯着腰，气喘吁吁，汗水不住的顺着下巴，头发往下滴。还是不行阿，这样的程度，还不足以打破南洋的优势阿！

我狠狠的一甩头，汗水顺着头发飞溅开去！眼前出现一只矿泉水瓶子，我顺手抓住，狠狠的灌了几口，在把剩下的倒在头上，闭着眼睛任由水顺着脸流下。最后痛快的甩一甩头，让头发的上的水顺着发丝飞溅开去！

“啊！”攸然听见身边一声惊呼，我慌忙睁开眼睛，陈芸筠正一脸怒意瞪视着我，雪白的衣服上水迹斑斑。

我慌忙的放下手中的瓶子：“对不起，对不起！”手在身上擦拭几下，就要给陈芸筠去拭衣服上的污痕。

陈芸筠拍下我伸过去的手，俏脸微红，嗔道：“你，你大笨蛋！”说着转身嘤嘤一声跑开了。

我怎么又笨蛋啦？天才的脑中一片茫然。

“哈哈哈……”那边的老爹哈哈大笑着走过来，“我看你确实是笨蛋，女孩子的身子可是你可以随便摸的吗？”笑哈哈的拍着我的肩膀。

我脸上霎时一阵火热，赶紧低下头去。

老爹拍拍我的肩膀，促谐道：“时刻不忘吃豆腐，有我当年的风范！哈哈……”

我老羞成怒，将手中的篮球朝老爹砸过去，老爹一把抓住，笑哈哈道：“想看老爹的球技，说一声吗。”说着将手中的篮球远远的抛出，篮球稳稳的落入篮框！

“厉害！”我不禁动容，没有作任何的热身运动，离篮框那么远，老爹甚至没有真正的瞄准，而且我最在意的是以老爹的身材，即使是打篮球也只可能是中锋才对吧！

老爹看到我震惊的样子，得意的说道：“老爹的本事可不仅是如此呢。今天就让你大开眼界。”

单手抓起地上的篮球，做起眼花缭乱的运球来，球在老爹的上边上下前后飞舞着，虽然配合他肥胖至极的身材，的确有些可笑，但以内行人的眼光看来，老爹的球技的确称得上精湛二字。老爹最后以一个一百八十度转身射篮结束了他的表演，篮球在篮板上弹跳了一下，稳稳的落入了篮框中。

“怎么样？”老爹气喘吁吁的问道。

“厉害！”我翘起大拇指。

“教练还真是深藏不露呢！”那边的周奕，冷文俊他们也忍不住赞叹道。

这个马屁显然拍得恰到好处，老爹象喝了十斤白酒似的，红光满面，得意的说道：“那当然，想当年，我也是省内一把好手呢。如果不是遭逢**，老爹我全国冠军都拿了。”

接下来我们自然是“对老爹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直把老爹捧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那些阿谀之词，我自己听得都有些恶心。老爹笑骂道：“混蛋小子，拍马屁也不换点新内容。”

我自然是哈哈一笑。

大家正嘻嘻哈哈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老爹脸上的红润攸然消失，好像血液瞬间从脸上消失，脸色苍白得如同金纸，豆大的汗水迅速从发鬓间渗透出来，老爹的身体不住的颤抖着摇摇欲坠。

“你怎么啦！”我大惊失色，慌忙跑过去，扶住老爹。一边休息的冷文俊他们也慌忙围过来！

老爹不答话，颤巍巍的从胸口的袋子中掏出一个药瓶，我连忙接过去，老爹哑着声音，细微的说道：“三粒！”我慌忙倒出三粒，旁边的陈芸筠早已见势不妙，提着矿泉水在旁边了。

我扶着老爹，缓缓的躺下，将三粒药片吃下去。

我紧张的注视着老爹，老爹吃下药片之后，似乎并不见好转，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了！脸色苍白得更加厉害！我见势不妙，赶紧回头吩咐冷文俊：“快打电话！”

冷文俊赶紧要跑出去，我在后面喝道：“我的外衣口袋中有手机！”

冷文俊冲到那儿，慌忙掏出手机，赶紧拨了120。

“快去医务室叫人过来！”我朝陈芸筠大声喊到。

陈芸筠愣了一下，赶紧跑出去。

体育馆一片安静，寂静得让人害怕，老爹眼睛紧闭着，脸色越来越苍白！时间滴滴嗒嗒的过，好像走得特别的满。我的心脏噗噗的乱跳，紧张得心脏都要抽筋！

终于陈芸筠出现在体育馆，后面跟着医务室的医生。

医生简单的给老爹检查了一遍，进行了必要的急救，神情严肃的说道：“得马上送到医院，医务室的条件太简单了。”

手机忽然响起来了，冷文俊抓起手机，听完神色紧张的说道：“医院来电，路上塞车！”

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担架，担架呢！”我忽然对着医生大吼道。

“医务室没有。”医生愣了一下，低声回答。

看着地上神色痛苦的老爹，我咬咬牙，毅然伸出双手，抱住老爹，运起久违的内力，起！赫然抱起老爹！缓一缓气，对愣在一边的众人吼道：“前面领路啊！”

周奕赶紧站起来，急声说道：“我带路！”

虽然灌注了内力，老爹的重量依然让我吃不消。到医院去，快到医院去，这个念头在我脑中盖过了一切，抱着老爹庞大的身躯，我脚下生风，很快把陈芸筠等人甩在身后，风浩天，冷文俊勉强跟在后面。

“快一点，再快一点！”我不停的吼道！老爹撑住啊，马上就到医院了！

校门口，陈芸筠骑来一辆自行车，喊到：“快跟着我！”

“前头带路啊！”我大声吼道。

陈芸筠慌忙上车，急急忙忙的朝前飞驰！一路穿街走巷，我力贯双臂，尽量保持怀中老爹的身体平稳，脚下一步不停，紧紧的跟着陈芸筠。

巷口的转弯处，陈芸筠刹车不及，和飞驰过来的自行车撞在了一起。陈芸筠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捂住脚，不停的呻吟着！

“医院呢，医院呢？医院在哪边啊？”我顾不得陈芸筠的伤痛，大声吼道。

陈芸筠呆了一下，指着前面的路：“沿着这条路在走几百米就到了。”匆忙中，我似乎看到了陈芸筠的眼睛里泪光闪闪。

但是我现在顾不得这些了。咬咬牙，我抱住老爹，朝着医院的方向冲过去！

“医生，医生呢！”闯进医院，我不停的大喊。很快从四面跑出来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医院的轮床也推出来了！我慌忙的把老爹放在了车上：“快，快救救他，心脏病突发！”

氧气罩，呼吸器迅速到位，轮床一路向急诊室推去，我紧紧的跟在后面，不停的喊到：“救救老爹啊！医生拜托你了……”

“先生，你不能进去！”护士小姐把我挡在了室外。

急诊室的大门轰然关闭，眼前一阵金星闪耀，我颓力的倒下，这才发现，双手连举起来也做不到，坐在地上爬不起来！

后面。

周奕等人也骑着自行车跟了上来。看到陈芸筠倒在地上，惊呼一声下车：“你不要紧吧！”

陈芸筠咬着嘴唇不答，委屈的泪水却抑不住哗哗流下。捂着小腿的手拿开，鲜血正不停的往外流呢！

时间焦急的等待中慢吞吞的过去，不一会儿北野风他们也来了。一大帮人聚在急诊室外面焦急的等待着。我却忽然发现陈芸筠却不在人群中。想起她摔倒在地上的情形，不由心中一紧，问道：“陈芸筠呢？”

“在那边的外科室，腿受伤了。”

“不要紧吧？”我担心的问道。

“没事，缝几针而已。”风浩天尽量说得轻描淡写。轻轻的把手机放到我的手中！

我心头一痛，陈芸筠泪光闪闪的样子再次浮现在我的眼前，我咬咬牙，尽量不去想她。

漫长的等待，终于，急诊室的大门打开了。

“医生，怎么样啦？”我鱼跃而起，急忙问道。

“还好，抢救及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还得住院静养，病人现在还在昏迷中，你们不要打扰他。”看到我们担心的样子，医生解释道，“麻药还没有过去，一会儿就会醒过来的。”

我悬在半空中的心一下子落地了心神一松，颓力的感觉再次出现，眼前一黑，身体就要倒下去。身边的风浩天一把扶助。

“外科室在哪儿？”我涩声问道。

“她不在外科室了，在病房呢，302室！”北野风忽然从人群中露出脑袋，丢出一句。

扶着医院的墙，我慢慢的来到了病房，悄悄的推开房门，陈芸筠娇小的身躯正背着门蜷缩在病**，耳中，还能听到轻微的抽泣声。

病**的她似乎显得特别的娇小柔弱，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她也是这么的柔弱，柔弱得我直想把她抱在怀中细心的呵护！

目光落在了她那只被纱布缠得紧紧的右脚，心中不由一痛。心头涌起的心痛之情简直要把我的心给撕碎。如果我有得选择，打死我也不会这样做啊！

“对不起！我当时太担心老爹了！”我低声道歉，象做错事情的孩子。

陈芸筠背着我，没有动静。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还是没有动静，室内一片沉静，好久，她才传来沙哑的声音：“老爹不要紧吧？”

“还好，没有生命危险了！”

沉默，陈芸筠蒙起被子，不再理会我。

沉默了好久，不见陈芸筠的动静，我悄悄的掩上门退了出去。

走出医院的时候，身体的疲劳再也抑不住了，抱着老爹超人的身体狂飙七八里，任谁都要趴下拉吧，我能够支持到现在，除了那么点浅薄的内功支持外，还是因为陈芸筠受伤的表情一直在我心头闪现着。

北野风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我送你回去吧！”

“我先回学校取书包。”我勉强笑道。

北野风扶持着我，蹒跚着走在黑暗的巷道中。路灯下的我沉默不语！思及陈芸筠时，我在心痛的同时也不禁一阵阵委屈，其实，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啊！当时的情形容不得我有别的选择啊！陈芸筠背对着我的时候，我真有一股冲上去哭诉的冲动。

想起了躺在医院的老爹，我心头的后悔委屈之情更甚。早一点知道老爹有这种病，我就不应该让老爹回到教练这个位置上来。如果老爹真的有什么不测，我可是百死不赎其罪啊！只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啊！

从来没有想过伤害过什么人，莫名其妙中却连接两个人因为自己的原因躺在了医院，我心中的委屈懊恼实在是到了极点。

忽然，黑暗的巷子中串出一群人影，为首的正是上次围攻北野风的金毛小子。

“就是这两个小子！”金发混混对身边满脸横肉的壮硕男子说道，几乎是咬牙切齿，“上一次就是这个小子把我们打伤的。”

“就是你们两个小子打伤我的兄弟吗？”横肉男子阴森的问道。

北野风扶住我后退一步，向墙边移去。我放开北野风，微微抬起头：“我今天不想打架。”

横肉男子脸色剧变，原先阴冷沉静的脸色霎时变得狰狞，咬着牙齿狞笑道：“竟然还是个硬骨头！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抛下手中的烟头，大喝道，“给我砍死他！”

混混狞笑着围上来。

人的感情真的是很奇怪，譬如说现在，被懊恼，后悔，痛心，委屈，担忧等各种情绪包围的我，转眼间通通转化成对眼前一帮厌物的愤怒之情。

一个人愤怒的力量究竟有多大？问问旁边的北野风就知道了。在北野风尚在目瞪口呆中时，刚才还颓然无力的陈俊豪，转眼间状若疯虎，杀气腾腾，大吼一声；“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冲进人群中一阵拳打脚踢，拳脚所到之处，无不是当者披靡，中者立倒！招招中敌拳拳到肉。不一会儿，地上便倒下一片，哀嚎惨叫声一片。

暴走中的陈俊豪下手还算是非常有分寸，基本上给他们每人狠狠的几拳，再在屁股上很踹几脚了事，只是看着地上惨叫的混混，北野风非常怀疑那几拳头到底是怎么样的威力。

稍微严重一点的可能会少掉几颗门牙，当然也不排除被揍成肿猪的可能，象眼前这个金毛让人看着似乎特别的不爽，陈俊豪在免费为他拔牙的同时，还特地赠送了两个熊猫眼！

倒在地上的混混的惨叫声让站在一边的北野风听了也毛骨悚然，看着杀气腾腾的陈俊豪，北野风不禁一阵寒颤，难道这才是平时笑嘻嘻的高中球王的本来面目？这，这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尤其，这还是在抱着体型如此庞大的老爹奔驰十七八里之后！那种体型的老爹，抱着奔驰十七八里？一阵冷风吹来，北野风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汗涔涔了！

只剩下最后一个横肉男子，在陈俊豪杀气腾腾的一步步进逼下，跌跌绊绊的朝着墙边后退着。陈俊豪一步步的紧逼，嘴中不停喃喃道：“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我，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横肉男子声音颤抖着，强笑着。

“混蛋，我是不是有意关你什么事！”一拳击去，正中他的下颌，横肉男子横飞出去，倒在地上呻吟着。

地上躺下一大片，我呆立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转过头，那边的北野风噤若寒蝉，连忙摇手：“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

我颓力的倚墙坐在地上，对北野风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北野风如释重负，慌忙转身跑掉了。

发泄之后是煎心的伤痛。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掏出怀中的手机：“喂，是老爸吗，我走不动了，过来接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