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件事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苏正枭可谓是着实没有预料到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种地步。
此时,他的灵台一片清白,弥漫在心中的白雾也被阵阵风吹散,变得清晰而明朗,可他的眉宇却皱的愈发紧了。
再一次深深地回想着,的确是从那次在墓碑后听到她对美琪说过的话语后,心底间有了触动。
也是自从那日以后,他才会不时将景轩留在她那边,让孩子晚上在她那边过夜。
以前猜想让孩子留在那边过夜的原因无非不过是在墓碑后听到了那些话,他的确是个薄凉的男人,但还没有薄凉到极致!
是听到那么悲凉的话语,才施舍了同情心,让景轩留在那里过夜。
现在想来,却也只觉得可笑!
如果对于她仅仅是出于可怜,施舍,同情的立场,那么他倒是完全可以让刘叔将景轩送过去,在她那里住上一段时间。
可是,他并没有那样去做!
而是选择了在晚上将景轩接回来以后,带到她那边以后随即离开,等到翌日清晨后,再过去接景轩。
他心情一向不大好,耐心更是不多,像这样来回折腾又麻烦的做事方式显然不是他的风格。
现在想来,会选择那样去做的原因无非不过是为了寻一个借口去她所住的地方,而景轩则正好是他的借口。
否则,以两人现在的处境和状况,她绝对不可能让他踏进房间一步,为他亦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冠冕堂皇,理所当然的出现在她的房间。
综上述这些反常的原因,他的确已是被她触动,渐渐地,不知不觉间对她有些在意与上心。
轻轻叹息一声,苏正枭回到房间,颀长的身躯一动,随意仰躺在*上,手落在眉宇间还是在揉捏着。
但,有一件事是事实,得出这样的认知,让他并不厌恶或者是烦躁,心情反而轻松,是一种轻飘飘然感觉。
缓缓地,他陷入了熟睡中,随着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深,苏正枭五官立体的脸庞也跟着渐渐变的狰狞起来,他像是又在做着噩梦,眉宇紧紧地皱成川字,深深地闭上眼,口中却在不停的喊着;“不要!给我住手……”
与以前一样,他又在重复的做着那个噩梦,左晴柔死去的噩梦!
她身上什么都没有穿,嘴角是血,身上也是鲜血,眼睛瞪得很大甚至都快要将眼珠子给瞪出来,就那样瞪着他,指控着,鲜红而刺眼的鲜血从眼珠子中流出来;“还我命来,你害死了我,那么就一起下地狱吧!你哪里有幸福的资格!”
她就扬着那张带血的脸,缓缓地弯腰再弯腰,一点一点的逼近他的脸庞,再紧接着她的脸发生了剧烈的腐蚀与变形,血肉模糊,还爬满了白色的蛆。
就在两人的脸快要碰触到一起的那刻,苏正枭再也抑制不住,蹭的一下从*上一跃而起,坐着。
梦境有些太过于现实,一直到此时还活灵活现的浮现在他眼前,脑海中,占据他的思想与意识。
眼眸中还有涌现出来的淡淡猩红与血丝,苏正枭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上有沁出来的汗水。
回头,看了眼时间,不过才凌晨两点钟而已。
但他却已没有了睡意,也没有在睡,掀开被子下*,苏正枭站在窗户前,点燃了一根烟。
烟雾缭绕,将他的脸也笼罩在其中。
微闭上眼,他还在不住的回想着方才的梦境,鲜血淋漓,身临其境。
他想,梦境中左晴柔说的没有错,他没有幸福的资格!
当初,若不是他将那样的消息传达给霍母,霍母便不会过去找她,如果没有过去找她,后面一系列的事情也不会发生,她更不会死的那么惨,永不瞑目!
她当初是他最爱的女人,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女人。
他将自己那时最心爱的女人给害死,他是活生生的罪人,一个罪人哪里有什么资格再去追求?
趁着现在对唐筱然有些触动,有些在意之际,便断了,两人之间不应再过多来往,免得日后万一会越陷越深。
从此时这一刻斩断,这才是最好,也是最明智的选择!
思绪游移流动间,他没有留意,直到一阵灼热的疼痛感从手指间袭来,他低头,原来是烟头已经烫到手指。
大手一扬,他将探头随意的丢进烟灰缸中,只剩下明灭的火光在不停的闪烁着。
短短时间内,苏正枭心中已经有了思量和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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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往日一向起的很早的苏正枭今日却没有醒来,不知是什么缘故。
景轩都已经将早餐吃完,刘叔给他倒着热好的牛奶,正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苏正枭才姗姗来迟的从楼上走下来。
“收拾东西。”他走过去,坐在景轩对面,端着温水杯。
“为什么?”景轩还在喝着牛奶,不紧不慢,因为今天是周日的缘故,所以他不用去上学。
“近来这段时间公司有些忙,我无法照看你,一会儿会将你送到你妈妈那里,一周后我再过去接你。”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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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景轩喜悦的惊呼出声,噌噌噌的就跑向了楼上,很快他就收拾好了,提着自己的行李箱。
刘叔走过去,伸手接过,放在后备箱。
苏正枭开着车子,而景轩则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小脸上的喜悦就没有间断过,喜形于色,很是激动。
看着他那模样,他止不住有几分暗暗吃味;“我这里是地狱,你妈妈那里是天堂?现在还合不拢嘴,恩?”
景轩却是理所当然的说了句;“我是妈妈带大的。”
闻言,苏正枭却静默了,孩子说的没有错,八年,多少的时日与岁月,孩子是她一手带着长大的,而他与孩子相处的时间总共也不超过一百天,两者之下,孩子自然会更喜欢她。
唐筱然在早上的时候已经接到了景轩的电话,这会儿正在公寓楼下等带着,片刻后,一辆黑色的卡宴停下。
车子才停稳,景轩便迫不及待的揭开安全带,从车上跳下去,朝着她飞奔而去。
随后走下来的是苏正枭,他打开后备箱,从里面将行李箱拿出来,走过去。
唐筱然抚摸着景轩的小脸,似是像从未看到过他一般,苏正枭也不以为然,对着景轩道;“先带着行李箱上去。”
点头,景轩拿着行李箱,只是他终究小,这里又都是楼梯并没有那么好拿,由于吃力小脸涨红,唐筱然走过去,连忙接过;“妈妈来。”
景轩也知道爸爸有话要和妈妈说,于是,他懂事道;“妈妈,我先上楼。”
孩子速度很快,以至于唐筱然还未来得及开口,他已经消失在楼梯间,只余下两人站在原地,对于他,唐筱然不想看到,也不想再相处,她眉头皱起,抬脚,就要走!
见状,苏正枭两个箭步上前,直接拦住了她的去路,伸手便攥住他的手腕,气愤道;“放手!你给我放手!快点放手!”
她在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白希的脸颊此时透露着淡淡的粉红色,犹如蜜桃,苏正枭的眸光垂落着,深深地凝视着她看,缓缓道;“要么你继续这样挣扎,看能不能抵过我,要么安静下来,听我把话说完,两句话而已。”
力气上,唐筱然自然是抵不过他的,微微喘息着,她的挣扎安静下来,没有再乱动。
苏正枭也松开,开口道;“关于景轩探视的问题,我允许你每周六的晚上从苏宅将他接走,但必须在周一晚上十点钟以前送回苏宅,有问题吗?”
她没有想到他要谈的是景轩的问题,又细想了一番,平常她也要上班,即便景轩过来也没有办法照料,这样的安排正好,点头;“没有问题,我同意。”
“既然没有问题,那么就这样吧。”苏正枭淡声道,他的一只手落还落在行李箱上,她的左手也在,纤细青葱,终究是没有碰到,缓缓错开,静静的凝视了片刻,他抬起下颚,礼貌而疏离;“再见。”
话音落,他没有再做停留,直接返身坐回车中,发动车子,离开。
唐筱然还站在原地,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苏正枭对待她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她的感觉一向很敏锐。
结婚后是深深地厌恶与嫌弃,以至于他回来的时间很少,离婚以后的某一天,她能感觉到他的情绪有了变化,不再是以前的那么厌恶与嫌弃,偶尔会死皮赖脸的坐在她房间不走,变的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像他那样的人能够死皮赖脸的被人骂,的确是一件很稀罕的事,不仅如此,他还变的稍微有些幼稚,而且过来这边的频率也在变高,总是时不时的会过来,露出一些以前从未有过的模样,情绪与神态也不像以前那样冰冷。
但就是方才,她又感觉到他的情绪再次发生了变化。
他变得客气,疏远,带着淡淡却又说不出的疏离感,没有冷冽,也没有幼稚,就是疏离。
在他身上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情绪才会有如此改变,不过无论发生了什么,这又与她何关?
她与他已经离婚,没有牵扯,无论他怎么样,那都是他自己的事。
回到公司,苏正枭开始认真严肃的进入工作环境,对他来说,该斩断的已经斩断,以后不用再想,也不用顾虑。
一整天的工作是非常繁忙的,直到临近傍晚,他驱车走回苏宅,别墅内很安静,佣人们的生息都很浅薄。
没有经历过热闹的人,从不觉得热闹有什么吸引力,但经历过热闹,又恢复到孤寂,那便是一种无法言语的空虚感。
平时有景轩在,那么小的一个人儿,待在别墅也都能让你感觉到有些属于人的气息。
苏宅,终究是阴气太重,苏家的人全都走了,灵牌就设在客厅,如今只剩下他一人,气息自然是沉重。
回到房间,他也没有睡意,房间从未有过女人踏进来,只是当初结婚时也不过当了一晚上的婚房。
躺在*上,辗转反侧,竟难以入睡,抽了根烟,还是没办法入眠,他坐进车中,打算去兜兜风。
夜色深沉,苏正枭也没有方向,而是漫无目的的开着,就连他也不知自己要去哪里,只是随心所欲的开着。
当面前一道墙壁挡住去路,无路可走时,他才踩下刹车,一抬头,来的地方恍然是那里。
苏正枭皱起眉头,就坐在车内,抬头,那间房的灯还亮着,想必她和孩子还没有入睡。
习惯真是可怕,以前自己一年住在苏宅也从未觉过孤寂,这段时间带着景轩来回折腾,习惯了房间有两个或者三个人,再带着点声响,如今没有,竟觉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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