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选所率兵马的实力确实很强,即便是两年后历经作战、伤病等原因减员甚多,而最后投降清朝时,跟随他一起投降的还有官员四百多名、兵丁四千有余、马三千二百六十匹、战象十二只。
可惜李定国不能率兵来会,他才是朱永兴心中最强的名将,足以击败区区张勇。至于用何种战法,朱永兴却没有详细考虑。毕竟他的专业所长不是军事,对史载的名将有崇拜或是畏惧心理也很正常。更何况是现在这种冷热兵器混杂的战争,他更不敢班门弄斧。
依险要,结硬寨,打呆仗,面对清军名将张勇,朱永兴采取的是最不容易出错的战术。而且更多的依靠自己对类似历史事件的熟识和了解,并寄希望于雨季的到来使清军知难而退。至于退回腾冲、诱敌深入,再利用自己的小伎俩克敌制胜,显然是最后的无奈之举,能否成功还在两可之间。
或许,白选率兵来会是能使计划顺利实施的决定因素。朱永兴收回思绪,笑着迎向几位离鞍下马、快步赶来的几位明将明臣。
“末将等参见留守殿下。”
白选与原来的岷世子有过几面之缘,印象是有,却不太深,毕竟岷世子既无实权,又不是什么出色的人物。但朱永兴毕竟是宗室皇亲,现在又有了留守之名,便相当于是皇帝和朝廷的代表,即便白选新晋封为亲王,也要在态度上尊敬几分。况且,香案就在跟前,摆明了朱永兴要行天使之责。
“巩殿下有礼。”朱永兴客气地点了点头,并没有马上去扶白选,而是拿出伪造的敕谕,两步走到香案跟前,朗声念道:“白选接旨!”
白选一撩官袍,就在众人面前向着朱永兴跪下叩拜:“臣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白选忠以戴君,勇于报国,特晋封赵王……钦此!”
白选重重地拜服了下去:“恭请天安,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躬安。”
白选闻言挺身跪直,停顿了一秒后再次大礼叩拜下去:“恭谢天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恩浩荡。”
再一次重复了跪起、叩拜的动作,白选俯首应旨道:“永服辞训,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宜厉乃诚。”
第三次山呼万岁后,白选总算是完成了接旨地全过程,他长身而起的时候,朱永兴趋前一步双手把圣旨捧到了白选的面前,微笑道:“恭喜赵殿下了。”
“多谢岷殿下。”白选升为一字亲王,心中欢喜,对朱永兴更多了几分亲切之感,躬身谢道:“臣定遵旨而行,唯留守马首是瞻。”
朱永兴伸手虚扶了一下白选,然后又扫视了一眼旁边的众臣,笑着大声说道:“诸位臣工。患难见真情,动荡显忠贞。今日能见到如此多的忠臣猛将,可见明祚未绝,中兴有望,吾心甚慰,甚喜。”
“留守殿下奏旨入滇,则抗清大旗不倒,反清大名可存,实乃皇上英明,社稷幸事。”白选见朱永兴态度亲和,言语得体,不禁暗生感慨,先恭维了一句,却还捎带上了赞颂永历。
朱永兴不以为意地淡淡一笑,向南面拱了拱手,附和道:“皇上英明,委重任于吾,敢不尽心竭力,以报皇恩。”
“殿下率军与清军作战,且获连胜,令人钦佩。”白选觉得客套话说得差不多了,便开始询问战事,“不知现下情况如何,我军虽疲弊,却也可前来助战。”
朱永兴面露欣慰之色,伸手示意了一下,带着众人来到旁边的一个营地。他选择与白选会面的地点是在高黎贡山南麓的马站,也是通往腾冲的要地。与张勇所率的清军对峙,在没有与白选最后确定作战方略之前,他不太敢远离前线的防御阵地。而这里做成一个防御点,则由定朔将军吴三省率军守卫。
白选这些人在腾冲已经听吴子圣等讲述了朱永兴入滇前后的所作所为,当然有夸张赞颂之词。他们惊愕钦佩之余,也产生了强烈的好奇,想看看这位据说得到神授、脱胎换骨的宗室皇亲到底是如何样子。
而朱永兴与已故的岷世子容貌酷似,又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磨合和认可,已经不象初时那样心虚胆怯。他的言谈举止不仅自然得体,而且身上还散发着自信和威仪。再加上戎装在身,脸带风霜,连面颊上那道小小的疤痕,也不仅无伤大,倒更显出几分英武。
真的是明祚不绝,上天眷顾,才出了岷殿下这样一位看似颇有振作气象的宗室皇亲?几乎所有人都浮起了这样的疑问,但有希望总比失望好,皇明宗室能亲率士卒上战场搏战,就足够让这些臣武将刮目相看了。
风雨飘摇之时,精神作用更起决定作用。精神垮了,纵有精兵强将,也无战心;希望犹存,则能克服困难,苦忍坚持。天子弃国,中外失望,朱永兴能够适时而出,无疑会成为很多人实现中兴大业的希望所在。
如果人们从心里有这样的希望,自然会往这方面去想,并且在心中不断肯定加强。就算朱永兴没做出什么突出的事迹,单凭他能以宗室的身份入滇抗清,人们也愿意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毕竟在当时的民众心目中,大明、国家和皇家朱姓是密不可分的关系。
正因为人们还禀持着这种封建的家天下的观念,所以有留守身份的宗室皇亲朱永兴反倒比战功赫赫、威名远播的李晋王更有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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