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加无数次的巨大刀影瞬间消散。
剑气破开刀影之后,继续朝着曹并飘去。
砰!
曹并倒飞而出,胸口处多了一道血痕,绽开的伤口中喷出一道道鲜血。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少年轻笑道:“我说过,这些人还不够我杀的。”
嚣张也是要有底气。
那声势浩大的刀影被区区一道剑气破开的时候,曹并的结局,甚至整个沧帮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少年验证了此前自己说出口的话,强势地扭转乾坤。
“这少年到底是谁?曹并至少是破甲六品,怎么会被一道剑气所斩?难不成这少年的境界是......”
“哼,这次沧帮是提到铁板了。平日,他们在沧南镇也没少欺负人。活该。”
“沧帮今日要完了。安排下去,沧帮那些铺子宅院,能抢的,就抢一些回来。”
“......”
苏沐慈等人心中的担忧一扫而光。少年单薄的身影仿佛擎天柱石,挡住那些腥风血雨。
苏沐慈喃喃道:“这五十两银子,捡到了一尊至宝。”
周虎则是心道:“看来这位李兄弟还藏着许多东西。”
总之,眼前的危局随着虞知的强势出现烟消云散。
“你可知我身后是谁...得罪沧帮,你等着死吧!”重伤的曹并还在嘶吼着。
虞知淡淡道:“聒噪!”
嗡!
长剑轻吟,再度荡出一道剑气,将曹并的头颅斩落。
睁着惊恐眸子的人头在地上滚了几圈,最终停留在曹平安的尸体边上。父子两人,睁眼相望。
“你们还想要找死吗?”周虎淡淡地说道。
沧帮的帮众见虞知,如见阎王,哪里还有反抗的勇气。
曹并一死,剩下的那几位堂主就是一盘散沙。
同富贵,易。共生死,难。
“退!”
沧帮的人如潮水般退去,消失在各处街巷尽头。
虞知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喊道:“诸位,好戏也看完了。是该散了吧!”
那些看客也唯恐惹上这尊阎王,纷纷离开。
即便有心攀附,又怕被虞知给一刀砍了。
“阁主,沧帮的曹并.....死了!”
云不弃眸子微微一颤。此事,他心中已经有了预料。但真听到结果之后,云不弃心中依旧震惊。
他与曹并斗了十数年之久,谁也无法将对方置之死地。
可今日一个少年的出现,将多年的恩怨都已经解决了。
云不弃踱步着,嘴里喃喃道:“少年,少年,难道他就是....”
此时,一封信送到了云不弃的手中,信上压着一片金叶子。
“大礼已经送上。”
“我要整个沧南镇!”
两句话让云不弃的内心又一次颤动起来,沉寂了十数年的热血开始沸腾。
十年沉寂,热血难凉。
“吩咐下去,将沧帮的那些地盘全部收了。”
“天权星麾下云不弃,受少主大礼。”
两日之后,虞知乘船而下,从沧澜江去往苏城。
虽然绕了一些远路,但胜在安全。商队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周虎等人和苏宜春。
放弃了商队的那些货物之后,倒也变得极为轻便。
一艘大船顺江而下,比陆路多了几分颠簸。
上船的第一日,虞知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不得已运转真气调节自身,方才将昏沉的脑袋变得清爽许多。
虞知和苏沐慈一同站在船头,望着沧澜江两岸的风景。
“你是第一次乘船?”苏沐慈见到了昨日虞知的窘迫。
虞知摇摇头,说道:“幼年时曾坐过船,时隔多年又要重新适应一番。”
苏沐慈笑了笑,取笑道:“要让沧帮的那些人知道。杀他们帮主的少年阎王竟还晕船。你说他们会不会觉得可笑?”
“阎王?”虞知撇撇嘴,无奈地笑了笑。“你觉得我像吗?”
苏沐慈扭头,认真地打量起眼前的少年。
面容俊朗清秀,双眸清亮,纯净透彻。身姿挺拔,不魁梧,却也健壮足以挡下一番风雨。而重要的是,少年年纪轻轻又有如此修为,神秘的气质让人带着一丝丝的好奇向往。
良久之后,苏沐慈方才说道:“就算在京都,如你这般的少年也是极少极少的。曾经的青云试中甲榜的叶清欢、白玉之流,也正是你这般年纪。”
“不过,听闻青云试甲榜榜首的叶清欢生性寡淡,为人低调。而那个白玉在朝中当差,自那年青云试之后便很少传出了动静。我曾以为,你是那两人之一。后来,我又想到了一人。”
苏沐慈望着虞知的侧脸,想从对方的脸上多看出一些情绪。
可惜的是,虞知一直很平静。
苏沐慈继续说道:“京都里的少年向来比其他地方更外向一些。那些王公贵胄的子弟中也有许多声名在外。但近日在京都风头正盛的是问道书院里的那个与众不同的学生。”
说着,苏沐慈对着虞知拱手行礼,说道:“李知就是虞知,对吗?左副都御使大人。”
虞知的脸上还有一如既往的平静,在他展露实力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从京都南下,年纪相仿的少年,最容易让人想到的就是刚刚上任就要巡查南州的左副都御使——虞知。
虞知故作遗憾地说道:“哎呀,还是被夫人给猜出来了。”
拙劣的演技......苏沐慈心中冷笑。
“我竟然花了五十两银子,雇请都察院的左副都御使大人护我南下。恐怕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虞知撇撇嘴,说道:“你这般说,就不怕我坐地起价?”
苏沐慈笑道:“能够让御史大人保护,花再多的银子,小女子也觉得值得。”
身份暴露是迟早的是,到了苏城,商队里的人自然而然就会知道虞知的身份。现在只不过早一些知道身份而已。
虞知转过头,看向这个成熟的妇人。苏沐慈已嫁做人妇,却也别有一番风味,那股清香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多嗅几分。
难怪曹平安那家伙会看上她......虞知看着苏沐慈,忽然问道:“沧南镇里,第一支冷箭不是沧帮的人射出。这一点你应该想得到。否则,箭矢必定要朝着你,或者苏宜春才对。”
苏沐慈一怔,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她诚实地开口道:“不错。那一箭,包括接下来的箭矢都不是出自沧帮。沧帮不会蠢到不顾曹平安的性命。”
“那你依旧刺瞎了曹平安的眼睛。”虞知见到那一幕之时,也被苏沐慈的果决狠辣震撼到。
“为了自保而已。我若是什么都不做,整个商队必会陷入惊恐之中。用曹平安的一只眼睛来稳定军心是活命的法子。我要让商队的人看到活下去的希望,这才能保全更多的人。”
虞知明白其中的道理。当时的情况下,苏沐慈做了最正确的确定。他又是诧异地看了苏沐慈一眼。
“那第二支箭矢之后,你对曹平安说了什么?”虞知问道。
“我告诉他,有人想害他。那些箭矢不敢朝着他来,为了逼着我杀了他。”苏沐慈淡淡地说道,“解释清楚之后,他会将仇恨转移到那些放冷箭的人身上。”
“之后,我继续挟持着曹平安。本以为能够安全离开。大概是曹平安平日里结仇的人实在太多,都恨不得趁此机会杀了他。”
苏沐慈轻笑了两声,大概是笑曹平安的死。
江上的风呼呼作响,吹在两人的耳畔。两人身后的长发在空中飞扬,时而纠缠在一起,又很快散开。
与此同时,苏沐慈那身上的衣袍死死地贴在身上,尽显苏沐慈的身姿。
虞知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而女人对于这种目光又是极为敏感。
苏沐慈没有娇羞,反倒是挺了挺丰满雪白的胸口,“吓”得虞知又避开了目光。
“大人,血气方刚,既是瞧了,多瞧几眼又有何妨?”苏沐慈调戏道。
虞知正色,对这话充耳不闻。“夫人,有勇有谋。在我见过的人当中,如夫人这样聪慧的人很少。”
苏沐慈也不谈刚才的“目光”,叹息道:“有勇有谋又如何?聪慧又如何?像我这样的女子,终究抵不过世家的规矩,只能活在男人的手下,依附着男人而活。”
苏沐慈的话藏着另一番意味。不过,虞知只当是听不懂。
“夫人知道我的身份,想必也知道我去往南州的目的。”虞知说道。
苏沐慈回答道:“监军剿匪,巡查南州。这两样无论那一样事都不容易。”
虞知又说道:“你的胞弟苏睢曾是苏城郡守,这次被罢官也是因为剿匪一事。南州府的匪患真的如此难平吗?对了,还有一个叫做苏冀的,苏城军副将。这匪患让陛下接连罢了两位姓苏的官员。说来也太巧了。”
“苏睢是我胞弟。”苏沐慈苦笑道,“苏冀也是苏家旁支的子弟。虽非主脉,但凭着一身修为能够做到苏城军副将之位,能力心性皆是不凡。他们不过是被做替罪羊而已。”
虞知则是说道:“此行苏城,夫人觉得我先要如何做?”
苏沐慈又是一愣,诧异地看着虞知。她不知道虞知为何会问起她这些问题。
剿匪、巡查,哪一件都不是容易之事。
“大人说笑了。我刚才已经说过,此二事不容易。剿匪剿了很久,而南州府虽富庶,人杰地灵,但远离京都,其中的疲敝不是一时能查清祛除。”
“我不管。”虞知打断道,“剿匪也好,疲敝也罢。若是夫人来做这个巡查御史会如何做?”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碰,不躲不让。
“先除匪患,再巡南州。如今世道,无论何事何人都需审时度势。大人年少,而位高,必然引人不服,让人怠慢。苏城是第一站,要有杀鸡儆猴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