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坠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
尘埃扬起又落下,不见虞知起来的动静。这一刻,虞知好似死了一样,变成一具死尸。
箭矢插在虞知的心口,在阳光下闪着光芒。
好似这不是一个人,而是山中的野兽被人猎杀。
世间残酷,无时无刻不在死人。死的多了,人命便是变得不值钱了。
虞知睁开眼睛,真气流动,防备着周围的动静,随时准备出手反击。
插在胸口的箭矢被虞知用《金钟罩》挡下,锐利的箭头甚至没有刺入虞知的皮肤。
幸亏从小和尚那里骗来了《金钟罩》,否则,刚才这一箭真当是凶多吉少了。
虞知故意借助这一箭,造出7一幅重伤诈死的假象,
一来,与箭士对战,近战才是王道。对方的箭多来几次也不是虞知能够应付的。
二来,可以借此机会引出暗中藏匿的其他杀手。
就算箭士不来看一看虞知死了没,其他人也要来证实。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才符合三先生谨慎的性格。
不过片刻,如虞知所料,一阵脚步声传进了虞知的耳中。
“这就死了。杀这小子也太容易了些。”
“连我们都没出手呢。”
“杀了就好。不管谁杀的,只要这小子死了,三先生就要如约给我们解药。”
“说的不错。”
随着脚步声接近,虞知眯着眼看着两人的脚步靠近。
果真还有杀手。
这些家伙一个个都是阴险着,就等着我踏入他们的陷阱里。
虞知收敛气息,运转起真气,蓄势待发。
两个杀手走到虞知附近,脚步却慢了下来。
“小心些。”
“小心什么。刚才那一箭足够杀了这小子。我就不相信他还能够活着。”
“小心一点就会活得更久一点。”
一人站在离虞知十米远的地方,而另一人则是满不在乎地靠近虞知。
就在那人靠近时,虞知猛然起身,蓄势已久的真气喷薄而出,一道寒芒划过对方的咽喉。
刹那间,虞知收割了一条性命。
另一个站在远处的杀手甚至连提醒都没做到,眼睁睁地看着虞知杀死那人。
匕首的锋芒上滑落一滴滴殷红的血水。
虞知暗道可惜,若是这两个人是一起靠近,他完全可以将这两人一同杀了。
“你没死?”杀手说道。
虞知将胸口的箭拔下,露出胸口衣袍上的一个窟窿。
这是废话,虞知不仅没死,还杀了一个人。
活着的杀手庆幸自己的谨慎,否则,他也是被割断咽喉的那个。
“听三先生说过,你狡猾奸诈,很难对付,让我们一定要小心。可没想到还是中了你的诡计。”
虞知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你们埋伏我,偷袭我,还不许我反抗,这是什么道理?”
杀手冷笑,“的确没有这个道理。但杀了你,我才有生路。”
“用我的命换你的生路。你不觉得这很没道理吗?”虞知淡淡说道。
“道理,我不懂。但要是能活着,不仅仅是杀你,杀再多的人也无所谓。毕竟,自己活着才是王道。不是吗?”杀手杀了许多人,也就麻木了。
虞知点点头,不得不承认这话不错。
“既然如此,道理是讲不通了。”虞知略感惋惜。
虞知右脚一蹬,在地面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身影如离弦之箭朝对方飞射而去。
好快!
杀手心头一惊,这样的速度不是他能跟上的。
换句话说,虞知若是想要逃,他都追不上虞知。
现在虞知显然想将杀手格杀在此。
铛!
匕首与匕首相接,火星四溅。
这一交手便知深浅。
此人,不可敌......杀手心中想道,接着虞知的力道,飞速后退。
这家伙的速度和力量为何都这般强悍?
杀手亦是破甲六品,但他认为眼前的少年可不是他能够杀的。
“想跑?想得倒是挺美的。”虞知冷笑着,再度杀去。
我打不过三先生,难道还杀不了你?真以为谁都能骑在我头上拉屎撒尿?
自从黎晚桐被三先生给掳走之后,虞知心里就憋着一股子怒气。
动他可以,但是绝不能动黎晚桐!
这是虞知的底线。
虞知追着杀手,一路追杀,两人的身影穿梭在陨石林之中,猎人和猎物的身份已经转变。
此时此刻,虞知根本不顾其中是否还有另外的埋伏,对着杀手穷追不舍。
“看招!”
虞知一步踏出,弯腰屈膝,用上全身肌肉的力量,像是猛虎跃起。
匕首朝着杀手的后背刺下。
杀手回头一看,眼中更是惊慌。如众多杀手一样,他更加擅长暗杀,而不是面对面地战斗。
同是破甲六品的境界,虞知比杀手更加勇猛,舍生忘死势要击杀对方。
嗖!
杀手抬手一挥,一道匕首从袖子中射出,阻拦虞知。
飞射而来的匕首在虞知的双眼中如蜗牛一般缓慢。
虞知不躲不闪,陡然间加速,又是铛的一声,金铁交鸣。飞射的匕首倒飞而出,在一旁的陨石上留下一道白色的划痕。
两人的距离在不断地拉近,倒不是说这杀手没有一战之力,他亦是有自己的打算。
三先生手下杀手众多,凭什么要他一人拼死拼活地袭杀虞知,其他人呢
这片陨石林是三先生为虞知准备好的墓地。
杀手将虞知往更多杀手埋伏的地方引去。
众人合围更方便杀人,不是吗?
眼看着离埋伏点越来越近,杀手回头看看虞知的身影,露出冰冷的笑容。
跟上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虞知不是鲁莽的人,反而心思极为谨慎。他又怎会想不到这些埋伏。
可他依旧不管不顾,如一个莽夫一般追杀对方。
哪怕是对方有意将其引入陷阱之中,虞知也不在乎。
因为他正打算将这些人全给杀了,又或者将他们招降。
虞知看着越来越复杂的地形,看了眼手指上的白玉戒指。
箭士一路疾行,因为杀了虞知,他可以得到解药,脱离三先生的控制。
此时,箭士的心情极好,来到了三先生的面前。
高处不胜寒。
陨星崖高数千米,犹如云端之上,云雾缭绕,云海翻涌成金色。
对于修行者来说,这点寒冷算不上什么。
崖上只有三先生和黎晚桐两人,两人却如两座雕像一般一动不动,甚至连表情都从未有过改变。
箭士走到三先生身前,用着不算恭敬的语气,说道:“三先生。那少年已经被我射杀。”
话音刚落,三先生的目光落在了箭士身上,黎晚桐也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不可能。虞知他不可能死!”
说着,黎晚桐的眼中已经渗出了泪水。“不可能”这三个字只是黎晚桐自我欺骗的言辞而已。
黎晚桐比任何人都知道,虞知在三先生的设伏下九死一生。
她不希望虞知来,不希望虞知冒险。
可是,她阻止不了虞知,就算她阻止,虞知也是会来到陨星崖。
仅是相遇月余,黎晚桐比其他人更知道虞知的那种坚持和执拗。
箭士平静地反驳道:“在我的箭下,从未放过任何一个目标。”
对于已经成为事实的事实,箭士没必要争论。因为那改变不了什么,而且他来此,也不是为了和黎晚桐争辩什么。
箭士看向三先生,说道:“三先生,人已经杀了,给我解药。”
三先生也看向箭士,箭士已经跟了他很长的时间。三先生很是了解箭士,了解他的为人,更了解他的长弓和箭矢。
正是因为箭士箭无虚发,曾经射杀过开碑七品的强者。
因此,三先生也相信他能够射杀虞知。
“死要见尸。将他的头颅带来,我给你解药。”三先生说道。
箭士皱起眉头,他觉得这是没必要。
“三先生,这是不信我,是觉得我不能杀了那个少年。”
三先生并不买账,开口解释道:“我要见到虞知的尸体,才会给你解药。此子诡计多端,否则,我也不必这么大费周章地召集这么多人同时暗杀他。”
三先生难得解释,也是因为事关重大,他方才解释。
箭士一听,这眉头更是拧成了一团。他不容许有人质疑他的实力。可奈何对方是三先生,掌控着他的生命,更有实力质疑他。
箭士没有废话,转身就朝着陨石林走去。
他现在要去斩下虞知的头颅,带到三先生面前。
三先生远眺山腰处的陨石林,却看不出个什么。随即,三先生便是看向金色的云海。
“黎姑娘,你相信虞知死了吗?”三先生不知为何,忽然问道。
黎晚桐只剩下担忧和抽泣,她担心着那个背着长弓的箭士带着年轻的头颅回来。
三先生自顾自地说道:“要是虞知死了,黎姑娘会不会为了他殉情呢?”
说着,三先生忽然笑了两声,“你们两人若是死在陨星崖,倒也算是一段凄美感人的故事。情郎为救心爱之人殒命,女子跳崖殉情。这样的戏码倒是被那些说书人说烂了。”
“可书中的故事放在眼前,发生在现实中,却又变得极为感人。”
黎晚桐没有心思听三先生的自言自语。
而三先生看向黎晚桐,又是心情极好地说道:“黎姑娘,你想不想听听虞知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