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掌柜将客栈装扮得喜气洋洋,这也是正常,因为今日有两桩喜事要在这客栈中举行。依着刘随的意思,掌柜在客栈门口贴了张“迎客贴”,众乡亲被“迎客贴吸引,纷纷走进来做客。
只听客栈内充满了鼓乐之声,竟然是将乐手也请了来。满客栈的红色绸带,更给这欢喜的气氛增添了色彩,客栈里面好多人,大多都是邻里乡亲,刘随与玉妍,杨溢与静轩两对新人,满脸笑意,给这些不认识的人敬酒,乡亲们也热情回应。
也不知一个乡亲说了些什么,杨溢哈哈大笑,一口气喝掉一杯酒,拱手高声道:“各位乡亲,我们兄弟初到贵地,无亲无故,今日在此成亲,全仗乡亲们捧场,杨溢在此多谢了。”
一个中年人站起身来,也是一拱手:“少侠说的哪里话?少侠兄弟在此成亲,是看得起我们,我们又怎能不来庆贺?倒是我们本地的人,没有准备贺礼,还让少侠破费,我们的面上才有些无光啊。”
刘随“诶”了一声,道:“这位先生说的哪里话?我们只求热闹,什么贺礼不贺礼的?莫要提起。”吕季也道:“不错,我们都是江湖中人,岂会在意些许贺礼?要的就是热闹!”虽然是这样说,但为防有些地痞前来闹事,吕季还是充当了护卫,方天画戟立在一旁。
有个乡亲眼尖,看见了靠在一旁的方天画戟,又看了看吕季,脸上露出惊异神色:“阁下莫非是……人称‘戟仙’的吕季,吕大侠么?”众人一听,目光齐刷刷的聚集到了吕季的身上。
刘随“哎呀”一声,拍了拍吕季的肩膀:“好你个吕季,原来我们一路听到的‘戟仙’就是你啊!你什么时候得的这个封号?都不告诉我们?”吕季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道:“我只是运气好才得了这个封号,在你们的面前,我哪里算得上什么戟仙啊?”
此话一出,众人便知道吕季果然就是“戟仙”,全场立时响起了议论的声音,有个男人站起身来,高声道:“想不到二位的朋友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戟仙!众位英雄光临,我们真是感到无上荣幸啊!”
吕季忙挥手道:“哪里哪里,我只是徒有虚名而已,各位乡亲一定要吃好,喝好!”刘随看着众人对吕季那无比仰慕的样子,呵呵一笑,轻声道:“今日的主角明明是我们,却被吕季抢了风头。”
杨溢也是一笑:“这也是自然的,一路上我们都只听说戟仙如何与‘释’对抗,阻止他们布下‘灵血镇魔阵’,虽然最后还是没能阻止,但在你我修行之时,吕季在与‘释’战斗的同时,也赢得了民心,这一点,你我远远不及他了。”
刘随与杨溢为了对付嗜狱,各自修行的时候,吕季凭一身的本领,保了一方平安,不受“释”的侵犯,得了“戟仙”的名号,颇有人望。一传十,十传百,“戟仙”这个名字就这样传开了,吕季也不知不觉成了天下人口中的英雄。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吕季是在给刘随杨溢做护卫,竟然请得动“戟仙”,众乡亲不禁想,这两对新人绝非平凡角色,于是更加热情,一场异地婚礼,却比平常得婚礼更加喜庆,更加热闹。
“好你个刘随,好你个杨溢,你们成亲,却不通知我们,是不将我们这些前辈看在眼里了么?”一个声音,十分洪亮,从外面传了进来,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向外看去。
只见一行人,都身负兵刃,显然是武林中人,带头那人,是一个老者,须发皆白,面色红润,从脸上看不见皱纹,正是呼觉!除了呼觉,林无悔、南宫独木夫妇、冲灵、常青都来了。光北、哀西还有朱松、若然、玄虚三位长老留守玄奕门。
呼觉、林无悔与南宫独木夫妇甚少在江湖露面,乡亲们都认不得,但冲灵与常青却经常出外办事,有人认了出来,低声道:“想不到连冲灵道长与常青道长也来道贺。”其他人听了,心中都是一惊,另一人道:“这么说,那带头的老者,是玄奕门的长老了?”
众人窃窃私语,都在那几个生面孔的身份,刘随哈哈一笑,立时就解了众人心中的疑惑:“呼觉前辈,林前辈,南宫前辈,杨前辈,想不到你们都来了!”此言一出,众人大失惊色,原来前面带头的人都是世人传说的人物,面上纷纷露出了敬佩的神色。
呼觉呵呵笑道:“你们在这里成亲,却不告诉我,是不是看我老了,好欺负了?”杨溢忙鞠躬道:“哪里哪里,前辈言重了,前辈们距离太远,我们也决定得匆忙,所以……”呼觉摆手道:“我明白,我也不怪你们,与你们开个玩笑罢了。”
说完,呼觉看向静轩,看着这个如同自己孙女一般的人打扮得那样美丽,呼觉不禁欣慰的笑了一笑,道:“静轩啊,想不到我有生之年,能够看到你出嫁。”本来在异地成亲,没有熟脸,静轩并不怎么害羞的,现在呼觉等人突然出现,让静轩也感到害羞起来,红着脸,低着头:“呼觉爷爷,你们怎么会来的?”
呼觉呵呵一笑,没有回答,却回过头看了看南宫独木。南宫独木笑道:“静轩啊静轩,你这丫头,若不是无悔以心眼看到了你们的事情,飞剑来通知我们,只怕我们再见到你时,连你这丫头的孩子都能抱上了。”
静轩头低得更低了:“哪有这么快的?而且……”一听静轩说了“而且”两个字,杨溢急忙打岔:“想不到众位前辈远道而来,快请入座,待我们兄弟二人敬你们一杯!”呼觉道:“好!这杯喜酒我们是一定要喝的。”
于是,众人入席,杨溢与刘随各敬了一杯,兄弟二人不时对望,剑鸣的事情必须瞒着他们,以免这许多的前辈枉送性命。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喧嚣了一天,人们渐渐散去,刘随与杨溢也带着各自的新娘入了洞房,只有玄奕门一干人等与吕季、小圆、小山留在大厅。
呼觉喝了一杯酒,问道:“我看你们有些事情在瞒着我们。”吕季一听,不禁与小圆小山对望了一眼。呼觉见状,呵呵一笑:“果然被我言中了吧?我就知道,静轩这丫头虽然有些刁蛮,但决计不会连成亲这种大事也不告诉我们的。”抬头看了吕季一眼,问道:“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们的?”
吕季似乎被呼觉那锐利如刀的眼神穿过了身体,浑身一颤,然后嘿嘿笑道:“没什么事情啊,只是觉得择日不如撞日,便决定在这里成亲了,来不及通知前辈。”呼觉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我是看着静轩长大的,这丫头是什么脾性我还不清楚?”
话虽然说到这个份上,吕季仍是不交代,呼觉道:“好,你不方便说,那我换个人问。”转头看着林无悔:“无悔你说,你肯定知道其中的缘故。”林无悔面上一阵尴尬,笑道:“师父真是好眼力啊,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在回去的路上我再与大家说吧。”
呼觉先是一怔,随即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说,必然有你的道理。”林无悔也是一笑,不再言语,南宫独木右手两指将筷子转了一圈又一圈,道:“无悔啊,是不是天界出了什么事情?”
林无悔一怔:“此话何来?”南宫独木道:“你不用瞒我,别忘了我也是有仙缘的人,不久前,太上老君赐我的‘悦神笛’突然没了灵气,我思量着,天界肯定出了大事。”太上老君魂飞魄散,本属于太上老君的“悦神笛”,自然也将变成一只普通的笛子。
林无悔笑了一笑:“果真是瞒不过你,其实剑鸣得了魔力后,曾到天界闹事,我到天界去与他战了一回。”众人一听,都吃了一惊,吕季忙道:“对了!听说前辈你……”说到此处,却又说不下去了,林无悔知道吕季想说什么,笑了一笑:“胜败乃兵家常事,不错,我是输给了剑鸣。”
吕季“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呼觉等人虽然吃惊,却没有说话。
又过了片刻,呼觉站起身来,对吕季道:“吕季啊,你与性游雄之,乃是生死兄弟,日后他们便交由你来照顾了。”吕季笑道:“前辈言重了,只要我不让他们来照顾,便是最好的了。”呼觉笑了一笑,对众人道:“喜酒也喝了,我们也该告辞了。”
吕季一怔:“前辈为何急切要走?”呼觉道:“玄奕门事物繁多,光北虽然有三位长老扶持,却也有些决断不下来的事情,我们还得回去。”然后看向南宫独木:“独木,你也跟我们回去吧。”
南宫独木隐居已久,呼觉从来不叫他回玄奕门去,现在却这样说起,南宫独木知道呼觉有事要说,点了点头,道:“好,我与韵音随师伯回去。”呼觉“恩”了一声,对吕季道:“那我们就走了。”
吕季点点头,只见众人飞剑出鞘,踏剑而行,越行越远。白天人多,若是御剑而来,必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夜间无人,众人也可以放心的御剑了。
吕季一直等到看不见众人的身影,才常常的呼了一口气出来:“呼,呼觉老前辈真是厉害,刚才那个眼神,让我心里怪难受的。”小圆与小山对看了一眼,小山道:“真有这么厉害么?为什么我们没有感觉?”吕季呵呵一笑:“待日后你们功力高些,便能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