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李嬷嬷您说这么多,我们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呢!”一边玉锦看着李嬷嬷的样子也是嗤笑道:“恐怕我们娘娘也是听得都有点迷糊了吧!”
“对哦,瞧瞧我这脑袋,还真是老了不中用了,竟连这个都没想到。”李嬷嬷这才拍了拍自己脑袋笑着对凤煊道:“还请娘娘恕罪,是老奴疏忽了,还是老奴陪着娘娘您赏花,娘娘您要有什么喜欢的或是不明白的告诉老奴一声,老奴给您介绍才是。”
“其实也都很好啊!”凤煊看着这满园的茶花,倒是没想那么多,至于那些名字,李嬷嬷这一说她早就头疼了,根本就不想记那么多。
“娘娘这您就有所不知了。”看着凤煊完全不在意的表情,李嬷嬷忍不住继续炫耀道:“别看这些都是茶花,其品种不同,价值也天差地别呢!”
“哦,是吗?”这一说,凤煊倒是没什么反应,反而是玉容更加好奇道:“那这么说,这些花儿其实还不一样咯?”
“那是自然!”一边的秋月也忍不住插话道:“我们曜国的茶花品种繁多,花姿也是独一无二的,许多珍贵品种,可是只有在这皇宫里才有机会一睹真颜呢!”
“这么特别啊!”玉锦也跟着道:“那倒不知我们今日跟着贵妃娘娘是否有幸一睹真容了?”
“你就放心吧,托贵妃娘娘的福气,还能亏待了你的!”说着,夏荷也不禁打趣儿道。
“就是,既是贵妃娘娘要赏花,那必是要见着最好的才是。”李嬷嬷也忙着谄媚道。
“那什么是最好的呢?”凤煊看他们一个个都兴致勃勃,也忍不住好奇道。
“这个啊,恐怕要数恨天高、童子面、朱砂紫袍、和雪皎了。”李嬷嬷立刻道:“这些可都是难得一见的珍贵品种呢,其培育到开花可都是相当耗费心血的。”
“是吗?这倒还真是没听过,这名儿起得也是新鲜,娘娘我们也看看去吧!”李嬷嬷这一说,玉容更是满存着心思怂恿着凤煊去看花。
玉锦也是更加好奇地对着李嬷嬷问道:“这其他的奴婢倒是真没听过,只是这雪皎怕就是那皎洁如雪的那个了,奴婢犹记得昔日新年夜宴,曜国送到离国的贺礼里似曾有过的。可惜奴婢地位卑贱,竟是不曾一见的。”
“我倒是见过!”这时,凤煊也想起了之前凤婷萱称病时错过年夜宴,自己待得无聊倒是偷摸去看了一下子的,不由得道:“是那盆送给华贵妃的吧,还说是最衬华贵妃的气质了!”
“娘娘这话倒是了!华贵妃原是我曜国的瑶华公主,公主闺名若雪,倒确是绝胜那白茶花的风姿。”李嬷嬷也知道他们所言的华贵妃是谁,不由得笑道:“只是,这雪皎却不是那白茶花,大家其实都被它的名字误导了。”
“不是?那是什么?”这一说,凤煊也更加来了兴趣。
“呵呵贵妃娘娘想必也是听着这名字就以为它真是如雪般纯白的了。其实娘娘不知,这雪皎还有一个别名叫做雪里红呢!”李嬷嬷一边牵引着凤煊慢慢朝着花圃一边的亭子而去一边继续解释道:“这雪皎其实色偏淡粉,花冠硕大,花瓣繁密,层层叠叠,更兼色泽晶莹,大有一种玲珑剔透的样子,可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呢。”
“唉,是那个吗?”李嬷嬷话一出,玉容立即眼尖地指着一朵粉色的花冠惊叫道。
“玉容果然聪明,不愧是娘娘身边的人!”李嬷嬷顺着玉容所指的方向,笑着赞道。
“还真是啊!”凤煊的目光也被吸引过去,看着那白里透着淡淡粉色的花朵儿道:“这倒是跟美人面似的,白里透红,皎皎如玉。”
“娘娘您看,那边还真有美人呢!”这一说,玉锦更是惊奇地指着离那株雪皎不远处的地方道。
大家也这才发现顺着花径过去,旁边那片浓密的柳林间,还真是隐隐约约有个绰约的身姿。锦衣华服、朱钗玉冠,虽是背对着众人而立,倒更有一番风韵。
“娘娘,那边是柳林了,林边靠水,这春寒料峭的,娘娘还是被靠近才是。”李嬷嬷不知怎地看到那个身影竟是连忙劝着凤煊道:“娘娘您看,前方几步就是玉茗亭,老奴扶您先过去歇息,也可坐着赏花的。”
“那倒也是,这春天土松,靠近水边可要小心才是!”夏荷看了一眼李嬷嬷的脸色,也会意地连忙笑道:“娘娘您看,这亭子正居中央,置身其中,仿佛身在花海,那才真是仙女下凡呢。奴婢还略备了些点心、清酒,娘娘不妨过去歇了,赏花品酒,乃是人生一大妙事啊!”
其实这不说还好,凤煊本就对那个人没什么兴趣,反是李嬷嬷他们突然情绪的变化让凤煊更加好奇了,不由得试探道:“既是水边危险,那个人站在那儿也该不好才是,我们倒是过去提醒她一下的!”
“别……”李嬷嬷一听凤煊要过去,脱口而出就要阻止。然而,面对着凤煊正对着他的询问的目光,李嬷嬷瞬间意识到自己失言,不自觉地便拿手捂住了嘴。
“到底怎么回事儿!”凤煊看着这个样子,不由得有些不耐烦了,干脆直接质问道。
可是这话停在李嬷嬷耳里却是觉得凤煊该是生气了,心里更是忐忑,不得已跪下道:“还请贵妃娘娘恕罪!”
“恕什么罪!”凤煊其实是很讨厌这种动不动就下跪磕头的礼节的,更何况李嬷嬷始终没回答他的问题,而她放眼望去那人却是更有要离开的样子,不自觉地语气也更加着急道:“你倒是给我说清楚点!”
李嬷嬷一听凤煊这语气,只得连忙老实交代道:“启禀娘娘,老奴不敢有所隐瞒。那是庄妃娘娘又在悼念逝去的小皇子了。每年的此时,庄妃娘娘都会在水边为逝去的小皇子祈福祭祀,皇上也是恩准了的。且庄妃有令,但凡她祭祀之时,任何人不得随意打扰,所以,娘娘您还是别过去的好。”
“什么?”凤煊还没说话,倒是玉容先不满了:“好歹我们娘娘也是贵妃,品级在她之上,她的命令难道还能针对我们娘娘?”
“贵妃娘娘恕罪,老奴并非此意!”李嬷嬷见惯了宫廷里的这些个妃嫔之间的争斗,尤其是再多两个好挑事儿的丫头就更是没玩没了,不由得连忙劝道:“只是庄妃祭祀本就是皇上特准,倒不是针对何人,只是这几年来大家也都觉得毕竟是死人,到底晦气,也没有要靠近的,这习惯也就这么下来了,所以……”
“等等!我不问你这个!”凤煊这才突然打断李嬷嬷道:“你说皇子,什么皇子?难道是君千墨的?”
“娘娘?”凤煊如此一问,不仅李嬷嬷连跟随的众人也纷纷张大嘴惊讶地看着凤煊。要知道这诽谤皇子可不是一般的罪过,尤其这还是怀疑皇子血统之事,怎可随意乱说。
“娘娘,我们还是先去亭子里歇歇吧!”李嬷嬷实在不知道凤煊的心思,但眼下也只得赶紧先转移话题道。
“不行,我要问清楚!”凤煊此刻却完全是沉浸在君千墨居然跟其他女子有过孩子的震惊里,不自觉地便朝着那个人影的方向冲去。
“娘娘!”
“娘娘不要啊!”
“娘娘您等等!”
李嬷嬷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见凤煊早已朝着庄妃奔去,更是胆战心惊地呼喊着追了出去。
只是,她们又怎么能够理解凤煊此时此刻的心境?
蜷缩在床角的凤煊谁也不敢靠近,看着遍地的狼藉,想起刚才御花园里那一幕,李嬷嬷至今还是胆颤心惊。其余众人也是,在亲眼目睹那破天荒的一幕,又莫名地承受了自家贵妃更大的怒气之后,一个个都只得远远地守在门口,不敢朝着凤煊的位置靠近。
“娘娘……”李嬷嬷一想到凤煊把庄妃推下水的那一幕就感到后怕,连浑身都忍不住哆嗦,却还是只能硬着头皮犹豫着靠近屋里唤道。
“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凤煊埋首在膝盖里,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只是大声怒吼道。
“是……”李嬷嬷与众人面面相觑,也只得无奈地关了门,到也不敢真都下去,只是默默守在门口,心中越发忐忑了。
等到那门合上的一刻,屋里的光线也渐渐暗淡之后,凤煊这才从膝盖里抬起头来,看着这屋子里遍地的狼藉,看着那些被自己砸得七零八落的物品,又想起那个送她这些礼物的人,忍不住更加的伤心。
她真不是故意想要把庄妃推下水去的,她也更不想要这样的结局。君千墨该会讨厌她了吧,以他那么善良的心性。
可是,那一刻,她真的是情不自禁,那样激动的情绪,她根本就无法克制。在听到从那个庄妃口中亲自叙述出她与君千墨的点点滴滴,叫她怎么能不伤心?
颤抖的肩膀,奔涌的泪水,凤煊咬紧牙关,却还是止不住地哭泣。仅仅是半年,仅仅是她费劲心力在离国与凤婷萱做交易的那半年,失去窥天镜帮助的她,竟然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吗?可是,即使她不曾错过,又要她怎样去面对君千墨和别人的孩子?
嘴唇上渐渐渗出密密的血丝,口中是越来越浓郁的腥甜。无法忘记,庄妃在说起君千墨对她的宠爱时,那样*幸福的笑意。那样的珍惜,那样的满足,那样的得意,字字句句都刺痛在小凤凰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