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楼赤焰嘴角的笑容却是更盛了,这一次鹿死谁手,只怕不会是某些人预料中的结局……
第二天清晨,刚用完早膳,君若雪便携了秦嬷嬷和梅香、竹韵一起看望离嫔去。由于之前没有正是册封大礼之事,再加上离嫔的地位不高,在宫里竟是没有独立的宫殿的,不过是住了东宫凤太后正殿右侧的分殿而已。
如此一来,君若雪也就正好在觐见了凤太后之后直接到偏殿看望离嫔就是。而凤太后对于她能来探访离嫔一事,自是欢喜的。毕竟,现在她华贵妃正受皇上恩宠,她若能与离嫔交好,对她凤家也是大有好处的。
君若雪早与秦嬷嬷达成共识,竟是让秦嬷嬷留在太后那儿,正好陪太后说说话叙叙旧,单带了梅香、竹韵一起带着一点开胃的小点心,和滋补压惊懂得汤药,朝着偏殿而去。
一路绕过雕花回廊,转过溪水长桥,君若雪犹疑的看着四周,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倒不是说这环境本身有什么不好,清幽雅静,别致典雅倒确实是适合太后居住、颐养天年。而对于离嫔这种本身不受恩宠的妃嫔来说,这样清寒之地,倒也不出奇。
只是,离嫔刚刚遇刺受惊,皇上也算是宠慰有加,这清幽冷静倒可以理解为是还没来得去装点那些贵气的东西,抑或是离嫔本身不喜欢那样的珠光宝气。不过,连巡防的侍卫都不曾见,就着实有些稀奇。昨夜皇上便连自己的瑶华殿都加派了人手防卫,更何况于这离嫔的居处?
君若雪转头给了梅香和竹韵一个眼神示意,两个丫鬟也自然知道小心翼翼地严守着各种礼仪,敛声屏气地跟在君若雪后面朝着离嫔宫中走去。
然而,就在即将转过一处假山的时候,君若雪怵然停下脚步,连同梅香。竹韵也一起面面相觑愣在原地。
“你们先回去!”君若雪连忙轻声示意两个丫鬟道。
竹韵拉了一下欲再言语的梅香,了然地点了点头,把手中的食盒交到君若雪手里,连忙小心翼翼地悄然离开。
君若雪径自站在假山背后,慢慢思索着如何化解此事。毕竟,自己来看离嫔的事儿太后也是知道的。若是现在走了,在太后那儿无法解释不说;日后离嫔知道了,只怕会更加多心,到时候才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想想倒不如一会儿直接出去,想办法暗示离嫔自己并不知道此事,或者是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总好过大家背地里算计。至于打发走梅香和竹韵,那自然是本身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处理,尤其对于离嫔来说,如果发现看到这一幕的不仅是自己,只怕想要取得她的信任就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儿了。况且,要是逼急了她,背后里的斩草除根恐怕才最是防不胜防的。
君若雪拎着食盒,凝神屏息地透过假山的石缝看着阴影处的两个人,虽然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却还是能够看出离嫔的无奈和焦急。况且,离嫔一看就是匆忙出来的,披着的外套甚至连袖子都没套进去。脚下穿着的明显还是室内的拖鞋,还是左右都反着的。更不说完全不加梳理的发髻,披散的凌乱的青丝。
而对面那个人虽然只看到背影,却也是一身玄色衣衫,虽是素色,却也可以看出质地上乘,可见之人身份也非一般。况且此人长身玉立、风度翩翩,一看便是大家子弟的气质。更见举手投足间皆有一分贵气,平日里也绝对是人中龙凤,翘楚之辈。
只是,能够让离嫔如此匆忙相见的又会是谁呢?
君若雪犹豫了,这人肯定不是楼赤焰无疑。难道是凤广陵?也不对,凤广陵怎么说也是凤太后的晚辈,与这离嫔也是血亲,真要见面皇上也不可能就完全不应允。更何况离嫔刚刚遇刺受惊,他要探望一下也在情理之中,何必急于冒这么大风险私下里相会。
那么……
“难道是?”君若雪忍不住险些为自己的想法惊呼出口,连忙拿手捂了嘴。谁知如此一来却是不小心把食盒掉到了地上,发出声响惊到了那两人。
君若雪为自己的冒失后悔得直跺脚,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灵机一动,只得一狠心在假山上一擦,这才捂着受伤的脚踝坐到地上,蜷缩着哀叫道:“哎哟好疼”
“谁?”那边立马传来离嫔的惊呼。
“疼死了呜呜”君若雪却是假装没听到的样子,自顾自的按着着脚踝受伤,尽量弄出更明显的伤口,继续叫疼。
“哎呀贵妃姐姐这是怎么了”终于,离嫔闻声赶到,看着坐在地上泪眼汪汪地叫疼的君若雪震惊道。
“快来人啊传御医!”离嫔连忙蹲下身来,担忧地看着君若雪,一边焦急的叫喊。
“都是我逞能呜呜”君若雪却是一边捂着脚踝,一边自责地呜咽道:“还想说亲自给妹妹你带了糕点和羹汤来给你个惊喜结果……结果……都是我没用什么都不会呜呜”
“贵妃姐姐快别这么说”离嫔一边焦急地想要扶起君若雪一边柔声安慰道:“姐姐有如此心意是妹妹的荣幸,只是没想到让姐姐无辜受伤却是我难辞其咎了”
“呜呜疼死我了”君若雪继续捂着脚踝叫疼,一边还委屈地看着撒了一地的羹汤道:“都撒了,我真是没用来看妹妹却让妹妹操心……”
“姐姐快别这么说”离嫔着急的看着来人的方向,连忙问道:“姐姐怎么一个人来了,秦嬷嬷怎么不好好照顾着!”
“都是我想要给妹妹一个惊喜,才都撵了她们自己去的”君若雪委屈道:“我不也是想单独跟妹妹说会儿话,又怕妹妹受惊需要静养,带了她们反而扰了妹妹清静才打发了她们的”
“姐姐如此上心妹妹感激不尽”离嫔也是说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真真一副感动的样子。只有她们彼此最清楚,其实这又何尝不是互相试探和隐瞒的伎俩。
“姐姐可还能站起来快让我扶了姐姐进屋里去赶紧传了太医来看才是”离嫔一手架着君若雪,一脸焦急地问道。
“就是疼得厉害劳烦妹妹了”君若雪借着离嫔的力量开始试着起身,刚站到一半又突然“哎哟”一声险些倒下去。
“贵妃娘娘”离嫔吓得惊呼。
“没事儿”君若雪这才又使劲儿站了起来,借着离嫔的支撑一点点向屋里挪去。
离嫔更是一路小心翼翼、嘘寒问暖,好一副担心关切的样子。
只是,两人谁也不捅破那一层薄薄的窗户纸。离嫔不问君若雪为什么扭到的脚踝会出血,君若雪也不问离嫔为什么衣衫不整的出现;离嫔不问君若雪为什么是先掉了食盒后惊叫,君若雪自然也不问她为什么叫了半天太医连个丫鬟都没出现……总之各自怀着各自的心思演着同一场戏,只是最后谁会是那个忍不住的人呢?
直到这传太医的事情传到了正殿的凤太后那里,匆忙赶来的凤太后一看君若雪血迹已经有些干涸了的脚踝更是吓得险些没晕了过去。
“太后娘娘”还好秦嬷嬷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太后,连忙扶到一边坐了。
“哎哟”凤太后直抚着自己的心脏道:“这是怎么了,你们这一个个好好的可儿,到了我这里一个受惊一个受伤的倒叫我这老婆子吓得心突突的这都是怎么回事啊”
“太后娘娘莫急”秦嬷嬷连忙一边轻轻替太后抚着胸口,一边劝慰道:“两位娘娘吉人天相,不会有什么事儿的,您莫要忧心”
“本宫这能不忧心吗?”太后却是看着君若雪和凤婷萱道:“你看这一个个好好的人,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弄成这样子,叫我能不心疼不心急么?”
“臣妾知错”凤婷萱和君若雪同时连忙叩礼道:“是臣妾让太后娘娘担心了”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都赶紧起来吧华贵妃你好好躺着,离嫔也是不赶紧多添件衣服的!”太后连忙让两人免礼,语重心长道:“你们两个自己瞧瞧你们那样子,一个才病怏怏的,另一个又添新伤,都好好养着吧别再出事儿才是让我安心”
“臣妾知道了”君若雪和凤婷萱连忙道。
“知道就好”太后叹了口气道:“太医何在?”
“微臣在,太后娘娘万福金安!”这时,跪在地上的太医才连忙道。
“行了,本宫还安着,你让两位娘娘也安好就好了”太后看了一眼太医严肃道。
“臣遵旨,臣定当竭心尽力,为两位娘娘效劳!”太医连忙恭恭敬敬地回道。
“那就好”太后这才满意道:“华贵妃的脚一定要用最好的药,不得留下任何后遗症,连个伤疤都不许!你可知道的?”
“太后娘娘放心!微臣一定不负所托!”太医只是不多说话,一切顺着太后的意思恭谨地答道。
“唉行了被你们这么一吓,本宫也乏了”太后抚着额头道:“华贵妃就先在离嫔这儿待会儿吧太医刚包扎了未免不方便移动,一会儿好点了再传辇车回去,可莫随便下地了”
“臣妾遵旨!”君若雪连忙道。
“还有华贵妃的两个丫鬟!”突然,太后转头厉声道:“虽然是受了贵妃的命令,但没照顾好主子就是你们的不是!本宫让自己领罚你们可有异议?”
“奴婢谢太后娘娘恩典!”梅香和竹韵本就为君若雪的受伤自责,此刻更是心甘情愿地认罚道。
“好了本宫累了秦嬷嬷你也留下照顾你主子吧”太后这才一副疲倦的样子道:“来人,扶本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