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自己也就是只鸟形,还不足以那什么。如果非要说原因,凤煊倒宁愿相信这小子是昨晚喝多了,烂醉如泥,已经没那闲工夫来。
反正昨夜凤煊是着急了半天回去,最终无可奈何,也懒得搭理楼赤焰那副自我陶醉的样儿,也就干脆既来之则安之的睡了。至于她睡着后的事儿,谁管呢?
扯了扯自己被压得已经发麻的翅膀,凤煊极不满意的瞪了楼赤焰一眼,只可惜,这睡得跟死猪一样的楼少爷是看不到。
再扯!
还扯!
“嘶……”
凤煊忍不住呼了口气,这胳膊是铁打的怎么的,也忒沉了!
看着楼赤焰依旧熟睡中的脸,凤煊忍不住越来越来气儿!
“嗷呜……”
“怎么了?怎么了?”
“楼少爷,出了什么事儿?”
“楼公子,您没事儿吧?”
楼赤焰一嗓子哀嚎,门外传来各种关切的声音……
被凤煊一口啄醒的楼赤焰睁开他迷茫的双眼,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自己完全红透的手背,傻眼了半天……
“嗷嗷……”
又是凄厉的一嗓子,这把楼赤焰是彻底醒了。
“这是什么鸟啊?”楼赤焰恨恨地瞅了瞅凤煊,又心疼地看了看自己明明没有伤口却红得跟烧猪蹄一样的双手腹诽道:“真能下口!”
“楼公子,您怎么啦!”
“楼少爷,出了什么事儿?”
“公子,您没事儿吧?”
“少爷,您怎么了?”
到底是楼家少爷,门外有传来阵阵关切的声音。只是碍于这楼少爷昨晚才发了脾气说不许随便进去。这尊大财神,开罪不起啊!
老鸨站在门外,耳朵都快贴窗户纸上了,想想昨晚上楼少爷带着那只大红鸟来时,原本姊妹们还想上去看个新鲜,凑凑热闹的。
谁知平日里一向财大气粗又性格爽朗的楼少爷居然大发脾气,火冒三丈的直接把姑娘们全都撵了出去。那气势,阎王索命还恐怖;那脸黑得,跟泼墨似的!吓得大家一溜烟儿地散了,连大气儿都没敢出一声儿。
还有那只怪鸟,也不知道究竟怎个样子。进来还没看明白呢,就被楼少爷拿了一堆姐妹们的好衣服捂得严严实实的。
可怜姊妹们那些绫罗绸缎哦,全被他**得跟抹布似的,还好楼家不缺银子,不然得给姑娘心疼到肉里去!
“楼少爷啊,您没事儿吧?”
到底是贵宾,老鸨又关切的问了一句。
“没事,一边去!”
楼赤焰狠狠地瞪了昂着头一副“你拿我怎样”的无赖样子的凤煊,不耐烦的对着门口嚷道。
饶是里边语气不善,做这行的,老鸨啥没遇到过,给银子就行。连忙陪着笑脸对着里面说道:“那老身就不打扰了,有事儿您尽管吩咐的!”
说完,才施施然地离去。
屋里,凤煊早已三下五除二地弄掉了缠绕在自己身上的一大堆东西,站起来抖了抖身子,理了理被折腾得杂乱的羽毛,又扬着头骄傲地在**迈了几步,这才停下来,歪着个脑袋用不屑的眼神看着楼赤焰。
楼赤焰也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早已褶皱不堪的衣襟,又拍了拍身上的瓜皮果屑,理了理一头散乱的黑发,用一根碧玉簪子束了,这才转过头来,痞痞的对着凤煊笑道:“怎么着,你还想吞了我不成?”
凤煊看着楼赤焰这副样子就来气,但碍于这里人多势众的,又是大白天,弄出太大动静让太多人看到自己终究不好,也只得无奈拿眼睛瞪着楼赤焰,恨不得剜下一块肉来!
“哈哈你这只小凤凰还知道生气?”楼赤焰继续整理他已经半残废的锦袍笑道:“不过,你一开始就老大脾气!”
说完,还自己笑了笑,随即又随意扯了扯自己完全皱成一团的腰带,道:“算了,回去换去!”
凤煊一边看着楼赤焰这副完全不搭理自己的样子,又想到君千墨一起床却找不到自己该有多着急。
还有那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白兔,指不定闹出点什么事情……
还有君千墨亲手做的早饭……
还有昨天才买的鱼……
还有……
一想到这些,凤煊就怒了。
“呼哧……”
一个大翅膀朝着自顾自臭美的楼赤焰扇过去……
“啪嗒!喀嚓……”
楼赤焰束发的碧玉簪掉地,瞬间碎掉的声音。
寂静无声,凤煊已经做好了等着楼赤焰冲上来再与他大干一场的准备,反正最初见面就是如此。
然而,令凤煊没想到的是,楼赤焰没有!
不仅是没有,他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随即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捡起那已经碎成了三段的簪子,视如珍宝的拿在手心。
而后,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墨绿色的绣帕,慎重地包了起来,一点一点的包裹,像是什么稀世奇珍一样的珍惜。那认真的表情是凤煊从未见过的。
“果然,是留不住的……”
把包好的绣帕重新放进怀里,楼赤焰随即感叹道。
整个过程只是那么短暂的一瞬,而凤煊却感觉自己过了一个世纪。对于一只从来不知时间为何物的凤凰来说,这一刻,凤煊却突然感觉到了时间的漫长。比自己曾经等待出壳的时间还要漫长,那种如鲠在喉的感觉,是凤煊不曾有过的。
“走吧,我送你回去!”转过身来,楼赤焰却是笑着对凤煊道:“不过我还得把你裹起来,你也知道你是见不得人的!”
说完,还不忘痞痞的笑了笑,那样子,任谁看了都得想抽他两大嘴巴子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凤煊此刻却没有这种心情。她还记得刚才楼赤焰捡起碧玉簪的那一幕,还记得他那从未有过的荒凉的表情,一种心都空了的情绪……
楼赤焰自然不曾想到一只凤凰居然可以有着如此细密的思虑。他只是短暂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随即又反应了过来。毕竟,关于那只碧玉簪的来历,恰是他最不愿意提及的话题。
那是那个人,那个离开了的人,唯一留下的东西。
楼景章晚来得子,却是与一个*生的。饶是楼老爷子再高兴,也是再三验证了这孩子的来历才承认的。
至于其中过程辛酸,自是难与外人道之。
至于那个青楼女子,怎能让她坏了楼宰相清誉。
消失,便是她最好的结局;彻底消失,却是她无从抉择的命运。
楼赤焰是由一直修养在老家的大夫人养大的,直到后来大夫人逝世,楼宰相辞归故里才有空照管这个儿子。
所以,楼赤焰素来与楼家众人不合!
至于这个爹,早在他娘死前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他,不得不亲!
本来就什么都不懂的凤凰,此刻,看着楼赤焰表现得却仿佛刚才那一切都只不过是个幻觉似的样子,茫然了……
但是,这种茫然中却更夹一种心痛,一种愧疚,一种说不出的不自在。就像一个做错事却没得到处罚反而拿到梦寐以求的糖果的孩子,抱着期待许久的奖励,却在突然间不知所措。
“怎么,你还不想回去?”看着一向暴跳如雷的小凤凰突然间就那么安安静静地拿着一双蒙昧的眼睛瞅着自己,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楼赤焰笑了。
轻轻拍了拍凤煊的脑袋,楼赤焰又恢复了他那副欠揍的样子道:“难不成要对爷以身相许?”
说完,跟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又自顾自地笑道:“口头禅了,差点忘了,你不是个女的!哈哈不对,看你这么粘君千墨肯定是只母的哈哈问题是你不是个女的哈哈”
看着楼赤焰就这么沉浸在自己混乱的逻辑里,自顾自的发笑,凤煊简直快要怀疑他疯了。
本来就不谙世故的凤煊这下子更只有不知所措地看着楼赤焰大笑的样子,又想起与楼赤焰的往日,想到他们最初的打架,想到楼赤焰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的脾性,想到他确实不曾伤害过自己,反倒是自己在楼府做的那些事儿。
想着想着,凤煊又想起在天上的时候听七皇子说过地下这帮大家子弟都很受长辈束缚的,尤其这种世家子弟更是肩负传承家业的重担,还有是谁说什么这些家里都有家法家规还会挨大鞭子……
难不成上次自己那么一瞎胡闹,楼老头怒火中烧,一个不小心把楼赤焰给打傻了?
凤煊越想越不对劲儿,越想越委屈……
再想到君千墨还在家里,他肯定不知道上哪里找自己;还有那只兔子,居然还知道点内情,月老儿那么不靠谱,他那两根胡子肯定靠不住的……
也不知道那兔子能不能挣脱了绳子,变个人形勾引君千墨可怎么办的……
这么一想吧,凤煊就更是急得不行……
“我要回去!”
一个清脆明亮的女声,一瞬间,楼赤焰和凤煊都傻眼了……
她,居然可以说话了?
不仅他们,同时震惊的更有天上的那群老东西。
“小凤凰居然说我不靠谱!”
“月老儿你就是不靠谱,你没发现重点是小凤凰会说话了吗?”
“他本来就会说话!”
“果然是个不靠谱的……”
“她是说人话啊!”
“他就是个卡门(脑袋被门卡了)的,别理他!”
“凤凰会说人话了啊?”
“他不会冲去对君上神说那三个字吧?”
“开盘赌一睹?”
“你还赌,你上次差点没剩库裤衩!”
“我们是神仙,思想要清明!
“你们都别装13,到底会不会啊。”
“什么是装13,紫淵你又去哪儿学的新词?”
“上次不小心异界了,你敢说出去我拆了你!”
“都闭嘴,好好看着点,这凤凰要闹出点啥事儿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就是就是这从哪儿冒出来的魔君少子,折腾死人的……”
“还有我那姻缘绳啊千万出不得事儿啊!”
一干闲来无事偷窥的众仙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