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我且问你,别在你腰间的令牌,可与那本黄青卷书有关?可修炼过书*法?说!”
阿宝一个趔趄,半跪于地,:“师尊容禀,弟子一时好奇,已经修炼至其“火生期”,弟子知错,请师尊降罚。”阿宝诚惶诚恐。
“诗云,本宗宗规第二条,你能否说来给为师听听?”
“这……这个……”角象宗宗规第二条,不可修炼妖魔之法,若是修魔炼妖,必以宗中孤神剑当即就法。伍诗云正欲蒙混过关,“你也跪下!”元菱一声正喝。
“为师观阿宝体内青黄紊乱,二气顺逆相行相峙,诗云,这可是你的杰作?此时不招,更待何时?快说!”
“师尊,这不关小师弟的事,是我怂恿,对,就是怂恿,是弟子怂恿小师弟看这本书的,“九天下都”,绝对不是师尊所说的修魔炼妖之书。师尊如若要罚,就处罚弟子一人就好。”伍诗云吓得赶紧跪在阿宝旁边,阿宝正欲揽罪于身。
伍诗云悄悄捅了捅阿宝,小声说着:“笨蛋,别出声,要是我们二人都被师尊处罚,那么,谁来替我们的屁股擦药油?谁来替我们送吃的?二师兄送的食物,能吃吗?要是被其他师兄知道我被师尊打得屁股开花,他们还不笑死……”
阿宝:“……”
元菱沉默,转身面对那副素女抚琴像,听到“九天下都”四字时,又是深深的看了眼画中人,轻轻叹息了一声。
伍诗云与阿宝眼神交流“小师弟,看为兄好好拍几下师尊大人的马屁,再恳求师尊为你疏通身上的二气,别说话,别说话,看为兄的……”正欲施展他独创的马屁神功。
“师尊……师尊,不好啦,大事不好啦!”大师兄林中云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什么事,大惊小怪,成何体统!慢慢说来。”元菱一把坐下,突然的站了起来,拿起座位上的那本黑色古书,狠狠的盯了一眼伍诗云。
林中云一脚踢开跪在地下的伍诗云,腰弯少许,靠近元菱耳边,“师尊,金月国的妙竹门门主梁秋烟,带领门下与一干群雄,前来投奔青丘,请求支援。听她的弟子说,金月国出了条恶蛟,是为万蛇统领,双方血战多日,死亡惨重,金月国失陷了!”
“嗯,为师已然知晓,他们现在何处?”
“师尊,梁秋烟门主昏迷多时,和几个重伤的同修,已被抬往本宗静室疗伤,只因静室不够,门下弟子与一干人等,现正等候在大厅……”
“什么,梁大美女受伤了?可是金月国大名鼎鼎的梁秋烟美女?大师兄,她伤到哪儿了?伤的重不重?我看看去,尽一下师尊得意门生的地主之谊……”伍诗云一下跳起,元菱重重把手中古书摔落在桌上,千年金樟木构成的桌子轰然倒塌。
“师……师尊……”阿宝拉住了伍诗云,惶恐地说着。
“魏阿宝,伍诗云,你们二人触犯本宗宗规,本当以孤神剑就地正法,但念你等是初犯,修的不是什么妖魔之法,况无恶害之心,山夫可以既往不咎,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元菱忽的闭眼,突又睁眼:“从今天起,你等二人不是本宗弟子,也不是山夫徒弟,今后若敢在外人之前提起山夫名号,孤神剑当以千里追至,斩之其魂,毁去其魄……”话未落,人已无影。
“师尊!师尊!师尊我们知道错了,望你老人家不要赶我们走啊!师尊,弟子知错了!师尊……师尊……”阿宝突然大叫起来,儿时,小青姨娘颤泣的身影,慈严义父的不告而别,黄衣哥哥期待的神情,还有不知名的两位婶婶叔叔的红肿的双眼,又是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胸中有如万蚁食心,“啊”的一声,却是昏了过去,不省人事。
“这……”大师兄林中云惊愕的看着伍诗云和他手臂中的阿宝,伍诗云泪流满面。呆呆的对视着林中云。
突如其来的变化,林中云来不及劝住师尊,大厅之中还有一干受伤严重的群雄等待急救,扶起还跪在地上的伍诗云,重重的按住他的肩膀,对着他们说了一句:“保重,后会有期!”
“大师兄……”伍诗云带着哭腔。
“你们,好自为之。”塞给伍诗云一瓶聚灵丹,脚步重重的走远。
角象大厅。一片混乱。元菱和众弟子正在治救几个重伤的群雄。
“师尊,为何不跟阿宝说,他义父昨日来信,直接让他回去不就……”林中云在施救的同时,不解的对着前面的元菱问着。
“怎么,连你也不知为何吗?”元菱叹了口气。“中云啊,关于阿宝,为师已对他义父还清人情,他已没有留在青丘的必要,关于诗云,性情浮躁偏激,应当磨练,他们二人若能心存善念,做些替天行道之事,或能将功补过,再入我角象也不迟,也好,日后如若发生不测,彼此有个照应。”说完,更是沉默。
“可是师尊……”
“中云,别说了,为师自由分寸。”
林中云带着小小的疑惑,继续救治。
“阿宝,非我角象中人,早晚都要走,在他心中留下一点对本宗的愧疚,以致将来入了魔道,能从这点愧疚之中良心发现,诗云,本无任何瓜葛,偏偏也修炼了那……孰是孰非,孰是孰非啊。”元菱望了眼门前的青丘,无奈摇头。
十年之前,伍诗云抱着阿宝,入那青丘角象,苍茫岁月,一晃既闪,于灯火中,拈月度日。
如今,也是由着伍诗云,背着阿宝,重返木洞若烟城,只是,沿途的景色,失去了昔日的笑眸自语,多了份,淡淡失意中,闷闷狂风呼啸而过的无语。
“轰……轰。隆隆隆……”雷声,不仅仅只是雷声,闪电,不仅仅只是闪电……雷声响彻,震慑的是有灵万物之心,如威严老者当头棒喝,世间所有的强弱之灵,对之都心存敬畏。闪电横空,记录的是有灵万物间的善恶,如临空监视,倘若发现十恶不赦之灵,再三警示后还一味霸行,便有那雷电白龙怒击,而重入地底九渊,受那滚滚轮回之苦。
木洞国,若烟城外,醉波亭。
一个浑身湿透的青年男子,斜靠在石桌一方,石桌之上,正躺着一个弱冠少年,身上水迹未干,“滴答……滴答……滴答……”之音不断,流淌在青白石腿一角,隐见冷冷凉意。
“小文,你快点跟上来呀,没见下这么大的雨吗?快点啊,我不等你了啊,我先进亭子躲雨了。”一声娇喝,伴随着一声马嘶,一个花信之年的妙龄女子,亭亭玉立的出现在亭子中,雨水掠过青丝,顺着秀致脸颊,小可的停留在香唇之上,悄悄的又是顺着如玉般的粉颈滑落……
理了理些许散乱的香丝,明梦旋一屁股坐下……
“呀!”
“啊!”两声惊叫,两双大大的眼睛紧紧的对视着。
“你……”妙龄女子指着青年男子的鼻子,明眸之中似要喷出火来。
“我……”青年男子瞪大双眼,望着眼前气呼呼的女子,一时半会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我,跟鬼一样的家伙,声音都没有一点的。”话未落,“啪”一声,青年男子脸上多了一座红红的“五指香山”。
“哼!看什么看,走开,本小姐要坐在这里!”
青年男子捧着自己的俊脸,:“这位小姐,若非在下刚才一时失神,以小姐刚才的速度,在下绝对不会被你打到脸的。”
“哼!你自找的。就你这笨笨的样子,本小姐还懒得跟你出手。”
青年男子急了,袖子往胳膊一揽:“来,你再打我试试……”
妙龄女子大怒,葱玉柔荑往石桌狠狠一拍,“滚……”正中石桌上弱冠少年的心口处。
“唔……”石桌之上的弱冠少年,一把捂住心口,痛楚起身,“咣当”一声,掉了下来。
“这位姑娘,为何你会在我上面?”弱冠少年倒地,发现有个女子也跟着他一起倒地,着实想不通。
“……你不拉着我的手,我会倒下来吗?”
“我为何要拉着你的手?”弱冠少年不解,眼神有些空洞,木然地问着她。
“你……我……”妙龄女子快气晕了,今天出门不利,碰见一个傻子,一个呆子。突然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一时之间却是想不起来,两双眼睛各有莫名的看着对方,弱冠少年只觉,她额前的几缕青丝犹自渗出滴水,另有少许的幽若兰花的鼻息混杂……
青年男子在旁边长大了嘴巴,愣愣的看着地上的两人。
“梦旋姐姐,你走的真……”一个同阿宝年纪不相上下的少年走了进来,看见了倒在地上的梦旋姐姐,还有在她“身后”的那个弱冠少年,还有那个张大着嘴巴说不出话的青年男子。
“快……”少年怔怔的望着,眉头突然一撇,一个疾身,扶起了妙龄女子,瞪眼大怒:“何处来的草民?竟敢以下犯上?天子脚下,你等竟然视王法为无物,你可知这位姑娘就是明府的三小姐!”
“以下犯上倒是没有,以下欺上倒是真有那么一个,难道你没见到是你明家的三小姐压着魏家的大少爷?”看不惯这个少年的跋扈,青年男子扶起了弱冠少年,从怀中掏出一块黄金令牌,对着二人不急不慢地说着。
“这……”少年怔怔的望着这枚黄金令牌,说不出话来。
妙龄女子现在才知道她刚才一直压着弱冠少年,粉颈一红,再仔细一想,娇靥更是透红,看了眼身边尴尬的少年,明眸有过那么一许失望。
青年男子得意的持着黄金令牌,在他们周围转了又转。“这东西太好了,魏家老头说过,这个东西在手,还能去香露楼……真的,是真的……”得意而又兴奋的持着黄金令牌的青年男子正是青丘角象的伍诗云,压在弱冠少年身上的妙龄女子,正是明府的明梦旋,弱冠少年,正是阿宝。
“刚才的确是本小姐不对,算是误会,后会无期!”明梦旋今天正在气头上,再过半个月,她就要做景原勃的王妃了。故此今天跟家里人赌气,拉着小文去城外散心。
小文深深的看了一眼阿宝,跟在明梦旋后面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