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居高临下:“老头子,干嘛对女儿大呼小叫的?德行……梦旋你抱,有娘在,别理他。”
“这……这。这个……”明紫山支吾,说不出话来。许三柏在旁边偷着乐。
明紫山面部尴尬,夫人太宠这个孩子了。苦笑一下,径直走了进去。
“娘,我们也进去吧。”“好好好,都依我家梦旋。”小鹿蜀到此时还不甘心的瞥了瞥地上那条鱼。一手抱(按)着挣扎中的小鹿蜀,一手牵着娘的衣襟,一蹦一跳得样子惹人喜爱至极。
坐在床沿,明紫山激动得握着孩子的小手:“孩子,你受苦了,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爹爹……”几乎哽咽的语气。易家唯一的香火啊,一定要对得起问安老弟的九泉之灵。
明梦旋窝在娘的怀里,眼睛扑闪扑闪地打量着他。
“孩子,来,伯母抱抱。”老夫人见老头又说不下了,见这孩子闷声不响,以为他吓坏了,欲拉他起来,温言安慰一番。
小鹿蜀终于逃脱掉明梦旋的“禄山”之抱,“嗖”得一声,钻进了孩子的被窝,只露出两只乌黑贼亮的眼睛恨恨的看着梦旋,在被窝里用头蹭蹭孩子的手臂,一副受了委屈的摸样。
还是沉默,两眼无神,似一对空洞,无任何焦距得看着明紫山。
“老爷,这是给小少爷准备的桂花莲子粥,小少爷睡了三天,都把我急坏了。还是快喂他吃了吧。”张山的母亲,也是夜安的奶娘。经过这几天的照顾,对孩子也产生了一定感情。有些急促地说道。
老管家一把接过苗娘手中的瓮罐,盛了满满一碗,怕烫着孩子,轻轻地呵着气。不一会儿,递到了孩子面前,“孩子,慢慢喝,小心烫着,呵呵。”
“苗娘,有心了。哎,苦命的孩子……”拉着苗娘坐了下来。听苗娘说孩子每到半夜就会喊“杀了你,打死你“的话,老夫人眼眶有点湿湿的。并不擦去。
一碗粥下肚,这是什么味道?甜甜的,腻腻的,第二碗是一口气喝下去,第三碗,同上,第四碗,同上,第五碗,同上……直到一瓮罐的粥已见底,意犹未尽地擦了擦口,虽然还是一话不说,但动作不像刚才那么僵硬,更多的是随和。弄得老管家是连连盛粥,明紫山是在孩子喝第三碗的时候就扭过头不看,老夫人和苗娘则是泛起红红眼圈,明梦旋的小嘴微微由小变大。
夜白和夜天刚到,站在门口,静静得看着,夜天此时,少有的缄口。两人的心情都一样,沉甸甸中有着小小的爱怜。
“谢。谢。谢谢你们。”清脆的童声,少了奶声奶气,多了一份不符合六岁孩子的坚毅。“老爷爷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吗?”
低头抹了抹泪水,明紫山轻轻扶着他的肩膀:“孩子,这里就是你第二个家,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声干爹。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你的亲人。记住了吗?”
“干……爹。干爹……”
“对,叫我干爹,还有干娘也在,孩子,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我没有名字,爹爹没给我取……”
明紫山一楞,想问明原由,孩子忽然想起了什么,“爹爹。爹爹!爹爹!你在哪?爹爹你在哪?我好想你。”哇得一声,哭了起来。
老夫人正欲上前安慰,紫山摆了摆手,:“让他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梦旋抱住娘,在娘耳边轻轻说:“娘,小弟弟好可怜,我也要哭了。”
“嘤嘤……哦。”小鹿蜀看孩子在哭,不安地叫了起来,以为是这些人把他弄哭的,从被窝里窜了出来,龇牙咧嘴的对着他们示威。
孩子停止了哭声,看向了小鹿蜀,双眼更红,猛得坐起,死死掐住小鹿蜀的脖子:“我打死你,打死你。杀死你。你还我爹爹,快还我爹爹……啊……”小鹿蜀绝望的看着孩子,不挣扎,也不反抗,眼白一翻,就要丧命。
突然,孩子又是“扑”地一声,倒入了床被之上,嘴上没了声音。梦旋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连忙抱起奄奄一息的小鹿蜀。对着孩子说了声大坏蛋,哭了出来。
“这?”明紫山一惊,一手探鼻息,还好,只是体力不支,再加上情绪非常波动,又是昏了过去。
“哎,都回去吧,让他好好休息。”众人轻轻退出了房间,离开了小院。
“父亲……父亲?父亲!”夜天喊了一声后,明紫山无任何反映,于是连喊了三声。
“说。”
“刚才孩子说叔父没给他取名。我这倒有个刚想出来的名字。”
难得这小子还为别人着想,看来这小子平日除了话多,遇到正经时刻,也是不含糊的。
“哦?什么名字,说来听听?”
“易采文。”
“二哥,你取得名字真难听。”对着他做了个鬼脸,又抱紧了“小兔子”。
“额。真有那么难听吗?”
“哥,你说易采文这个名字到底样?”
夜安直接无视他。
“三伯(两兄弟称老管家为三伯),你觉得怎么样?”
三伯充耳不闻。
“那……那个,母亲大人,亲爱的母亲大人,您认为易采文怎么样?”
老夫人竟自擦着没干的泪。
“苗娘,您最厚道了,明府里最好的人就是你,您说的话大家最信了,名字易采文好还是不好?”
苗娘不小心颤跌了一下,白了他一眼。
“父亲……”还没说完。
“老许,吩咐厨房,今天晚上不吃饭了。”抬头望了望天,“快走。”
“父亲……”
“诶,等等我,等等我,一起走嘛。”
“娘,晚上真的不吃饭了吗?”
“闭嘴!”六个人同时出声。
当然,晚饭还是很丰盛的。
晚秋,冷夜,静静得大街,深谧的小巷,黯淡的胡同,几户人家窗子透出了一些微弱灯光,点缀着生活中的乐与悲。街上行人很少,一个老农,推着辆单轮小车,在几声狗吠的归途中,抽着一支烟杆,佝偻着身子慢悠悠的走着。不时,几间房子传来隐隐欢笑声,几个邻家孩童,在父母的催促下,站在门口相互话别,或一一约好明天的玩耍。忽然,一小小庭院中,一声怒骂中夹杂着弱弱哭响,街上的狗吠更加响亮了。一只游荡在街上的老猫,“喵”得一声,几下钻进了一所荡为寒烟的废墟,久久未见它再次出来……
丹楹刻桷的柱子,走鸾飞凤的雕梁,一片灯火通明,周围矮小的房子漠漠孤立着处于五脊六兽中的魏府。
魏听白,本是军中一名士卒,一路摸滚跌爬,当上了掌控全国车马的最高机关太仆寺卿。对上曲意逢迎,奴颜婢膝,对下趾高气昂,颐指气使。一些趋时附势的小人投其所好,在道德的名义下进行着不道德的交易。在不道德的交易里,枉送了许多无辜人的性命,在那些无辜人的性命中,其中就有明紫山的义弟,易问安。
有人强颜欢笑,有人亘古忧愁。从单纯到奸诈,为弱肉强食的生存本能。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真伯乐者未失骑,却已定祸福。欲望繁衍着贪婪,贪婪,侵夺了理智,理智,却不曾哭泣。因为,这也是他们所谓的快乐,还有谁会去在意,偶尔良心发现的那一双悲哀双眸?
“哼,易问安那个庸人,死得其所,死得其所啊。”魏听白注视着纸条,过了良久,手里冒出微许烟雾,纸条化为灰烬,漂浮落地。
横卧在一条躺椅,另一只手不安分得游走在一个丰满的身体上。妖娆的女人,眼中透着一丝厌恶和欲望的潮热,轻轻揉捏着他的小腿。
“老爷,易问安才多大本事,要不是当初看他对你还有几分忠心,他也当不了什么少卿长,你提拔了他,他却处处和你做对,这样的人,死了倒也干脆。”猩红的小嘴,胸中的的那一点紧紧抵着他的手臂,似无力,似催促的张着。“奴家身体好胀……”
“妇道人家,你懂个屁,”骤然起身,抱着那具成熟的身体,走向了内室之中,不一会就传来了阵阵呻吟剧息。“老爷,慢点……”
才一杯茶的工夫,魏听白就早早泻气,满足得趴在女人上面,喘着一团团的粗气。女人眼中,有着明显的不尽兴。却任由这老头压着。没过多久,就发出了如雷的鼾声。身下的女人,带着不甘心,也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咚。咚。咚”。“老爷!老爷!”
魏听白推开旁边的女人,一骨碌坐起,不满的揉了揉眼睛,“老爷,这么晚了你还去哪里?奴家一个人睡寂寞……”
“睡,你继续睡,我还有事,等会就不过来了。”拍了拍她花白花白的屁股,一边穿衣,一边说着。女人背朝着他,眼中流露一阵兴奋。
“汪管事,他在哪?”
“回老爷,在书房等着您。”瘦得很精明的汪管事,看了看老爷身后那个门说道。
魏听白不慌不忙的捋下袖子,扣上黄衫长袍,:“你回去吧。”
汪管事并未走远,直到看不见老爷,急色地从一拐角处走出,轻轻敲了房门。妖娆女人迅速起身,也不管**着的身子,门没全开,汪管事猛扑过去,:““宝贝,我来啦。”。“死相,快点,老娘等不及了。”接着翻云覆雨,再度三季……
魏听白笑笑的走进书房,恭了恭身子,对着一个正在翻阅一本不知什么书的年轻人胁肩谄笑:“小人见过孤风公子,孤风公子从大漠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来人,速速备些上好酒菜拿至书房!”
很阳光的笑容,在不是亮堂的书房里却带有种阴唳,稍微一礼“魏大人,好雅兴,不知我刚才可否打搅你的春宵一梦?”面容一峻,“接待客人不去正厅,却在书房,这就是魏大人所说的待客之道么?刚才实显无做,出去转了转,却不想听闻一些狗猫结合之声。魏大人,你的雅兴有点大过诚心了吧?”
魏听白笑容一僵,老脸一红。嘿嘿干笑两声:“看公子说得,只要您一句话,何止是我府里,就是全天下的女人,还不是由您睥睨,纵您玩乐?坐坐坐,今天您是主我是客。”不愧是魏听白,既带过了刚才匆匆宣告的尴尬,又小小了拍了一计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