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忽然听到有人高喊“千万去不得!”喊话之人正是木一龙。
木一龙快速奔到马忠道跟前,指着胡官平道:“马伯伯,此是水蛟帮的真正帮主,你看他右手上戴的什么?”
马忠道、李仁杰见到木一龙不禁乐喜,孟仁德等人也被木一龙的喊声怔住,不由循着木一龙的指向齐齐望去。胡官平、易翁琰等人心里不由一惊。
胡官平慌忙双手下垂,官服盖住双手,眼睛毒刺一般盯着木一龙,“哪来的鼠竟敢在这里糊言乱语?来呀,快给我拿下!”后面当差人还没动身,自己当先攻到木一龙面前。
木一龙急忙跃开,马忠道刚好挡在前面,出手抵挡胡官平凌厉攻势。
马忠道趁着胡官平出手的当儿,瞧见右手中指上果真戴着一枚雕着蛟龙的金戒,喊道:“一龙所说非虚!”
孟仁德、午新武、郝红妹、高大山等不知木一龙、马忠道所言何意,此时也无暇细想。胡官平已号召所有差人缉拿芒山人等,易翁琰、阴天晴、彭虎、彭豹也加入混战,场面顿时又血肉横飞。
水蛟帮大门内奔出几人来,高喊“帮主不好了帮主不好了……总舵着火了总舵着火了……”北方上空已浓烟压顶。
一人慌里慌张连滚带爬的叫着“不好了不好了”来到易翁琰跟前,易翁琰一时分心,几乎被孟仁德长剑刺中腋下,惊出一身冷汗,情急中右侧避过,而孟仁德递出长剑刚好径直刺中来人胸部,来了一个刺穿。
孟仁德剑未抽回,易翁琰挥手将那人劈得倒飞而去,骂道“妈的没张眼睛,还不赶快组织人手去救火……”抬头望向北方高空,手下招式慢了许多。
孟仁德瞧得清楚,招式急忙跟进。
木一龙将地上一把剑踢向即要攻向孟仁德的易翁琰。
剑“嗖”的飞出,易翁琰不敢大意,闪身跃开。
木一龙赶紧跃到孟仁德身侧,大声道:“孟老前辈,咱们不可恋战,快请跟随在下来!”
孟仁德说“好”,同时大声呼叫郝红妹、午新武、高大山等众人赶快撤退。
这时又有一黑衣人跃入人群,撒手抛出无数个亮球,亮球触物之后随即爆炸,顿时白烟迷雾更浓。
木一龙又快速赶上马忠道,接着已昏迷的李仁杰背到身上,“马伯伯这边。”马忠道也不答话,紧跟其后。
一个黑衣断后,接连又向追来的胡官平、易翁琰、阴天晴以一干人等再抛出无数亮球,爆炸声再四起。
另一黑衣人几个起落后便到了众人前面,“快请跟我走!”
这里众人已奔在一个深巷,后有追兵,只能跟着黑衣人顺巷前行。
众人一路狂奔,这时发现已到了一树木前。
前面黑衣人没有停留,直进树木。众人也不忧郁,紧跟而入。
约莫进了十几里,前面黑衣人停步下来,“好了,请大家在此稍作休息,查看伤势,咱们再作前进。”
众人听从安排,纷纷停下来。
黑衣人则闪入林中。
木一龙谨慎放下李仁杰,马忠伯赶过来,迅速在李仁杰的断腿封住几个穴位,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倒出几粒黑色的药丸塞入李仁杰口中。
木一龙环视四周,回想起来时路线,发觉树木有点熟悉,但这时哪里想得出来何时来过。李仁杰已昏死过去,那一筋紧连的腿鲜血依在不断流出,木一龙马上从衣服撕下一块,包扎起来。
孟仁德颤微来到郝红妹、午新武、高大山等人身侧查看伤势,尽管自己已浑身测满鲜血。
郝红妹已经昏迷,高大山还能说话,神智已是不清。午新武受伤似乎稍轻,帮着孟仁德为山内弟子治伤。
另一黑衣人也帮着查看照顾其他人。
一番忙碌后,孟仁德几欲晃倒,一黑衣人迅速跃到身边扶助,“谢谢这位朋友,我没事!”
黑衣人慢慢将孟仁德扶着平躺在地上,“孟山主你的伤不轻,请把这个服下!”
马忠道也走过来询问孟仁德伤情。
郝红妹这时已醒,“爹爹……”的叫声,可能声音过大,剧烈咳嗽起来。
午新武马上奔到身边,“师妹师妹……”
马忠道看到孟仁德呼吸逐渐平稳,起身抱拳道:“多谢这位仁兄伸手相助,不知阁下是……”
黑衣人也不答话,猛然向马忠道拍打出手。
事出突然,黑衣人速度极快,马忠道也料到黑衣人会向自己出手,但毕竟经验丰富,就地一个汗地拔葱,连向后几个翻身,躲过黑衣人攻来的招数。
马忠道惊魂站定,“阁下……”看到黑衣人依然保持着刚才进攻的姿势,忽然由惊转喜,“是你……”快步走向黑衣人。
马忠道紧紧抓住黑衣人双臂,“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呵呵呵!”
黑衣人呵呵道:“你好我就好了!”
两人相拥而笑。
两人这一动作,把众人弄得纳闷,既然相识,为何黑衣人不扯下蒙面,真目相见呢。但既然是马忠道朋友,当是众人朋友,是友非敌,也可放心了。
孟仁德忽然道:“新武新武……”午新武听到师父呼喊,迅速来到孟仁德身边。
孟仁德想起身,却又倒了下去,从怀里掏出一个短竹筒,“你快……快向山上发出信号,让山里马上加强防范!”
“是师父。”午新武应着,急忙接过竹筒就要高举。黑衣人大声:“且慢……”
“阁下的意思……”午新武不解道。
黑衣人走近孟仁德,“在下说句实话,还请孟山主不要激动,其实山上……”
孟仁德道:“难不成山上已被……”
“不错……”黑衣人道,“我本来是到山上拜会孟山主的,碰巧遇到水蛟帮白忠义率领几百水蛟帮弟子已攻到山上,山里众人几乎……”
“这不可能……”孟仁德有点激动,“你是谁,为何得知这些?”
黑衣人也不答话,两掌交叉互攻了几招,看得孟仁德又惊又奇,“啊……”双目里流出两行清泪。
“爹他糊说的,别信他,你是什么人,不可糊说,要不然……”这是郝红妹的声音。
马忠道也劝慰道:“孟山主,还请保重身体。”
郝红妹挣扎着要起来,“我要杀尽水蛟帮人我要剁了白忠义那恶贼的狗头……”
“郝姑娘稍安,十年报仇未晚,还是……”马忠道还没有说完,郝红妹喝道:“你住嘴,这里没说话的份,要不是你们邪门歪道的什么鬼重人,我爹他……我们芒山也不会……”
“红妹住口……”孟仁德怒声喝止。
郝红妹嘶声更高,“爹……难道这不是事实吗?”
“住口……”孟仁德说出这话,忽然吐出一口鲜血。
郝红妹惊道:“爹爹……”
马忠道、黑衣人也紧张道:“孟山主……”黑衣人同时伸手在孟仁德身上急点了几下,拿出个丸状物塞到孟仁德嘴里。
马忠道吩咐午新武将孟仁德扶起盘坐,自己迅速盘坐,双掌抵住孟仁德后背,运起功来。
这时先前闪入林中的黑衣人转瞬到了另一黑衣人面前,“师父,他们没有追来。”
黑衣人道:“好,你也辛苦了,休息一下我们再作商议下一步计划。”
另一黑衣人道:“师父我没事。”
黑衣人道:“没事也得休息,哦对了你弟弟他……”
另一黑衣人道:“我弟弟应该没事,这次打斗他没有参与。”
黑衣人道:“那就好。”
马忠道已运功完毕,长出一口气,颤微着起身。
木一龙过来搀扶,“马伯伯,你没事吧?”
“我……没事。”马忠道拍拍木一龙搀扶自己的手,“跟我来,看看谁来了。”
两人来到黑衣人跟前,“唉……还给你吧,可检查好了,毫发无损。”
木一龙奇道:“马伯伯你这是……”
“还不快面罩取下来。”马忠道似命令黑衣人。
黑衣人取蒙布,原是云青梅。木一龙喜道:“云叔叔……”
云青梅也喜道:“好好好,果然毫发无损。”
“云叔叔你怎么……你去了哪里?为何这么久?”
云青梅微笑道:“叔叔去办了点事,可说来话长,以后我给你慢慢细说,你表现得很好,叔叔就放心了。”
“我很好我很好……”木一龙有点喜极而泣。
“好了好了。”云青梅安慰道,“都是少年侠士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你看看,你马伯伯可要笑你了。”
想到马忠道,木一龙急道:“哦马伯伯,快去看看李伯伯,他……”
马忠道、云青梅马上来到李仁杰身侧,李仁杰脸色苍白,血色近无。
马忠道、云青梅同声道:“仁杰兄仁杰兄……”
李仁杰缓慢睁开眼睛,“原来是云兄……”
“不要说话。”云青梅轻抚李仁兄肩部,握住李仁杰伸出的手,“好好养伤要紧。”
“这次怕是不行了。”李仁杰嘴角闪出苦笑,“我有种感觉,我这次怕是挨不过去了,可我……可我还没还你的人情呢!”
“快别这么说。”云青梅道,“咱们都是好兄弟,没有什么人情可言。”
“先别说话,休息要紧。”马忠道也劝慰道,抓着李仁杰伸出的手。
“请让我……说完,若不说出来,我怕以后就没机会再说了。”李仁档脸上的肌肉已经扭曲变化,面色痛苦。“我已是个废人了,我本以为再入江湖还有作为,不想这么不济嘿嘿……可恨我还没能再为鬼主做点事情,我不甘……”
马忠道感觉李仁杰握着的手越来越紧,知道情况妙,马上喊道:“仁杰兄仁杰兄……”
云青梅也紧急呼喊,木一龙“李伯伯李伯伯”的叫着。
李仁杰虽然睁着眼睛,却已无法听到众人的声音了。
马忠道轻手抚闭李仁杰死不瞑目的眼睛,声音沙哑,全身微颤,两人一同风雨江河,相识大半辈子,情义何其深,此时一人先去,内心何等悲凉。
云青梅道:“马兄,咱们还是先把李兄妥善安葬为好。”
马忠道没说话,默然拭去泪水,颤声道:“好……”
“马兄你给李兄稍作整理一下吧,我和一龙去找个合适之地。”
木一龙跟着云青梅正在离开,先前另一黑衣人走了过来,对云青梅喊声“师父……”
云青梅道:“哦萱儿,这是木一龙,我经常给你说到我的侄子,这是胡萱儿,我唯一的徒弟。哦对了萱了,你得在此帮忙照顾着大家,我和一龙暂离一下,一会回来。”
胡萱儿恭敬道:“是师父。”
两人找到合适之地,却发现没有挖掘的工具,云青梅道:“这却如何?”
木一龙仔细观察四周,“云叔叔你在此稍等。”
云青梅问道:“你要做什么?”
木一龙已没了人影,声音却传来:“我去找工具。”
不多时,木一龙折回,手上竟多个铁锄。
云青梅不解道:“哪里来的?”
木一龙开始挖地,“一会我再细细给你说。”
云青梅、马忠道、木一龙与李仁杰最为熟悉,孟仁德也想参加李仁杰简单而肃穆的下葬方式,奈何伤势不充。马忠道也拒绝其他人参与,在坟侧的一棵树上,写下仁杰兄之墓的字样。
三人安葬好了李仁杰,回来途中,木一龙简要叙述了两天来的经历,着重而详细的说了今晚水蛟帮码头即将进行的大事。
云青梅、马忠道听后都顿感心情沉重,云青梅道:“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咱们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孟山主为好,芒山已毁,孟山主还是治伤要紧,晚上之事更为重要。我相信这其中必然有诈,有人这样做无疑是欲嫁祸于岭南鬼重门。马兄,咱们加紧回去,与孟山主等及时商议晚上之事如何?”
“我正有此意,若不拿胡官平的人头来为仁杰兄祭奠,仁杰泉下也不答应。”马忠道恨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