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芒山2(1 / 1)

雪满弓刀 岁月 2067 字 11个月前

不多时,倒八字口处出现两排火把行来,为首两人一高一矮并排走着,各拎一把明晃晃的大背刀,在马车前三四丈外停住,两排火把迅速与前面两人站成一排。

火光更炬,马车前路面看得更为清晰,前方不足两丈处竟有道深沟,一座没有栏杆或缆绳的木桥连接两面,桥下漆黑,深浅不知。

马忠道等三人无不看得心惊,若不是马鸣斯叫,马车骤停,黑灯瞎火的一个不谨,可能连人带车就会跌入深沟。

两队人稍作停顿,高个子手一挥,横队变成纵队,走在前面的一高一矮人的带领下走过木桥,距离马忠道等一丈外停下,两纵队又成横队,瞬间将马车附近照得通红。

矮个子道:“咦这回怎么只派来了俩人?”

高个子道:“可能缓军就在某处藏着呢,咱们不要大意的好。”

矮个子道:“哟,瞧见没?还有一个瘸子。嘿嘿水蛟帮真是没人了,哎,那个瘸子?报个名号吧,免得一会阎王爷那儿不好登记。”

李仁杰气愤至极,手中握着的箭竿断已成两截,脸上暴筋凸起。

马忠道怒气充盈,暗骂不知死活的东西,恨不得立即扭断那人的脖子,正想如何给点颜色惩戒一下,李仁杰已往桥上走去,喊道“仁杰兄小心。”迅速跟在身后。

木一龙暗忖这情势若再呆在车上,等于束手就擒,于是慢慢挪下车,以铁棍柱地,手扶车帮。

李仁杰左腿瘸,背上有驼,身体佝偻,身高与矮个子差不多,手指着矮个子,并不说话,这是叫阵。

矮个子望向高个子,高个子说声“小心”,矮个子跨前一步,叫着“让你尝尝小爷的厉害”,扬起大背刀,砍向李仁杰腰部。

李仁杰向上纵起,一脚踩刀,双手抓向矮个子面部。李仁杰外号黑鹰,轻功与手上抓功自是不弱。

矮个子心中大骇,抽刀后撤不及,腰部下蹲,就势地上两个翻滚,又迅速起身,双手紧握刀柄,大口喘息不定。

李仁杰怒气未消,哪容得让其休息,不待矮个子站稳,两手兵分两路,一手抓刀,一手抓向矮个子面部。

矮个子本是双手握刀,看到对方如此进攻,将头右偏,刀尖直接前刺。

李仁杰一个急速侧转身已到了矮个子身后,右手已抓在矮个子右肩头,骨头碎裂的声音,矮个子惨叫一声,大背刀咣当掉在地上。李仁杰左手也抓着矮个子脖子。

高个子惊喊:“三师弟……”举刀奔来,其他人迅速围过来。看到矮个子被对方拿住,额头大汗淋淋,脸上肌肉扭曲,像是极为痛苦,立即挥手,示意众人停止脚步。抱拳道:“这位好汉……”

马忠道也喊道:“仁杰兄……”他知晓李仁杰性格,最忌揭短,正在气头,人肉脖子在他手里只需稍加用力,估计比折断箭竿无异。

木一龙听到外面已有打斗声,扶好陌生女子,自己慢慢挪下车,正看到李仁杰拿住一人。

李仁杰闷哼一声,哪里理会马忠道、高个子说话,矮个子又惨叫数声,身子已经疼得虚脱,“扑腾”跪在地上,脑袋、双臂下垂,显然脖子已断,不死也是晕过去了。

高个子大惊,怒吼道:“你……”因不知矮个子是死是活,也不敢满然出手。

马忠道暗叫“不好”,矮个子先前出言逊,是有必要给予惩戒,若是下手太重要了性命,怕是麻烦更大。但看到李仁杰左手依然放在矮个子脖子上,心里略感安慰,对高个子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们无意冒犯,只是误闯贵地,想不到你们如此蛮横,还出言不逊,我看冤家宜结不易解,咱们就此罢手,怎么样?”

自己人被对方扣着,高个子左右看了看,进退两难,一时难作决定,两队人也没人出声,显然这一高一矮是其头头。

这时石墙上忽然传来声音:“说得轻松,闯我芒山,伤人兄弟,就想全身而溜?想得到美。”竟是先前难辩男女的声音。

马忠道刚要说话,伴随“嗖嗖”声响,从石墙上闪来一个黑影。马忠道知道又有箭射来,叫道“小心”,身体往后稍移,“啪啪”两声,两支箭径直斜插入地面半截,墙上黑影也已闪到,同时感觉一个半环形物套向脖子。

马忠道只得再往后移,半环形物又扫向双脚。马忠道脚尖点地,身体往上翻腾,绕过黑影头顶,落到其身后。哪知黑影似乎早有料到,扫脚落空,黑影身体也就地旋转,半环形物倾斜向上扫,那是马忠道肋下腰间。

马忠道这次未闪,他已认得对方使用的半环形物是把弓。双脚驻地扎稳,左手随弓右移,捏住弓背。

黑影发现弓背被扭,用力后拉,岂知弓竟像钉住,丝毫未动。马忠道暗道看你还有何本事。突然感觉弓背微动,弓尖嘡啷响,马忠道迅速侧身,弓尖里射出一根短箭,几乎贴着马忠道鼻尖飞过,心里不由发怒,陡然听到黑影身上又有嘡啷响声,只得松开弓背,左侧闪开,跃到李仁杰身侧。

黑影已跃到高个子身旁,手中多出一把长剑,望着马忠道、李仁杰道:“你们不是水蛟帮人?”

火光下,马忠道看清黑影一身似红似紫紧衣,男子装束,背上有个箭筒。

木一龙看着心里奇怪,声音判断应是女性,奈何男子装束?这时听到马忠道说:“我们何时说过是水蛟帮人?”

黑影道:“既然不是水蛟帮人,为何……”发现失口,转头埋怨似的望向高个子。原来对方从头至今也没表明是水蛟帮人,而是自己猜测为水蛟帮人,才会发生刚才事情,悄声道:“我已发讯号,我爹不刻就到。”

高个子理会黑影用意,说“好极了师妹”,转向马忠道抱拳道:“在下芒山高大山,这是师妹郝红妹,那是……”本想介绍三师弟牛二响,没想现在却被对方扣住,生死不知,但接下来如何说却接不上来。

郝红妹接口道:“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深夜擅自闯我芒山,决非善意。”

马忠道也抱拳道:“在下等人决非水蛟帮人,也并无他意,实是天黑路生,马不识途,才有此误会,在下深表歉意。仁杰兄……”。

李仁杰会意,左手未动,右手扶在牛二响肩头,嘎吱骨声,牛二响疼得又惨起,原来李仁杰抓着肩头把牛二响拉着站起,以李仁杰的手上功力,加之牛二响的体重,不叫才怪。

高大山、郝红妹齐声惊呼,与后两队人同时做好应对姿势。

李仁杰冷哼,轻推牛二响后背,牛二响跌跌撞撞往前步,高大山、郝红妹马上赶前扶助。

高大山关切道:“三师弟。”牛二响哪里说得了话,晕倒在高大山怀里。

郝红妹将弓背在身后,李仁杰吼道:“敢伤我三师兄,我要你尝命。”长剑一拌,剑尖前伸,极像武当剑法“投石问路”。

李仁杰漠然视之,一动不动。

马忠道忽然道“姑娘且慢。”

郝红妹道:“要杀就杀,费什么口舌。”

马忠道缓缓道:“姑娘使的可是武当剑法?”

郝红妹不耐烦道:“我不知道什么武当剑法,只知道这是我爹所授剑法。”

马忠道“哦”一声,接着道:“但姑娘这招却是武当投石问路。”

郝红妹道:“管他什么剑法,能让你们死在剑下的就是好剑法。”剑柄再抖,竟化成一阵剑圈刺向李仁杰全身。

马忠道摇头暗忖,剑法不错,使者火侯自然不到,路数却像不伦不类。

李仁杰似乎看出郝红妹剑法路数,剑法罩满全身却不急不忙,步法前后交错轻轻挪动,郝红妹招招落空。十几招过后,郝红妹剑法加力,并有轻微喊声。

李仁杰知道郝红妹已经心燥,在急于求成了,却但依然喂招似的不紧不慢,有意露出很多空当让给对方,但等郝红妹攻到时,立即严密防守并有反攻,*迫郝红妹不得不撤剑自守。

如此又过了十几招,郝红妹“一剑穿心”长剑刺向李仁杰胸口,眼看就要中招,李仁杰忽然侧身,长剑刺空,右手迅速抓向对方手腕,郝红妹抽回不及,手腕已被对方捏住,又迅速被松开。

郝红妹踉跄后退两步,长剑未掉,却无力再举剑,右手腕似有无数细针刺入。

李仁杰像是从未动手,气定神闲,面无表情的站着。

高大山看到师妹受挫,喊道:“还不扶着三师弟?都死了吗?还不一起上?”众人似是如梦初醒,三人慌忙丢掉手中武器、火把前来扶着牛二响,其他纷纷亮起手中家伙扑过来。

一个洪钟声音传来:“大山住手。”倒八字口又出现一群火把,一位黑发白须老者几个闪动就到了众人跟前。

马忠道、李仁杰、木一龙三人无不暗忖老者轻功不弱。

郝红妹改由左手拿剑,走到跟前喊道:“爹。”

高大山喊道:“师父,就是这三人。”

老者点头,拿起郝红妹的手问道:“受伤了?”

郝红妹强忍疼痛,道:“没事。”

老者望了眼已昏厥的牛二响,抱拳道:“老夫芒山孟仁德。”

听老者自称孟仁德,就是箭竿所刻名字,马忠道估计此人便是这所谓芒山这主了,眼睛瞧向李仁杰,李仁杰竟像冲而未闻。

老者胡须已白,马忠道估计年纪略长,也只好抱拳道:“在下马忠道。”他本想报名马三道,但马三道是五柳庄用名,却还不知这芒山孟仁德与五柳庄是何关系,若是结盟等于自投罗网。马忠道之名十几年未用,现在报出来,老者未必知道是谁。

孟仁德不说话,马忠道猜测不是思索记忆里关于马忠道的信息,就是等着介绍,于是接着道:“这是同道李仁杰、那是我侄子木一龙。”

孟仁德道:“原来是马兄、李兄,全怪老夫管教不严肃,劣徒犬女如有冒犯,还请包涵。”

马忠道回道:“老英雄谦逊了,我们确非水蛟帮人,方才若不是误会……”

孟仁德“哦”声道:“水蛟帮人至少还没有这样的身手,只是不知……”

马忠道知道孟仁德打住不说,是在等待着解释,于是接口道:“我们三人是彭城山铜人,侄子木一龙是山西五台人,上月来我家串亲,唉,不慎摔断右腿,已作治疗,大有好转,奈何家里来信,说有变故,一龙有伤在身,又路途遥远,所以我与仁杰兄便陪同前往,不想急于赶路,天黑路生的,这该死的老马竟闯入了贵山,实是无意冒犯,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前辈原谅则是,有所损伤……”有意停顿,在身上摸摸,接着道:“我们……我们可能还有点儿路上盘缠。”

木一龙暗忖马忠道故事编得好,戏也演得不错。

孟仁德叹道:“都是前几天水蛟帮不断前来滋事,闹得山内整日不得安宁,本是井水不犯河水,却敢欺我这里,哼。”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马兄确是彭城山铜人?”

马忠道道:“祖孙三代都是。”

孟仁德紧问:“可曾去过岭南?”

马忠道心里一振,孟仁德提起岭南,必是想说岭南鬼重门或岭南三鬼,那无疑知道鬼重门左护法马忠道、右侍卫李仁杰,十二年未出江湖,孟仁德尚能记得,决非一般江湖山主,讲话可得谨慎。

心思自然没有露于脸上,却故作不解道:“岭南?岭南在哪里?没去过。”对李仁杰问道:“哎,仁杰兄,岭南是哪里?离咱们彭城有多远?”李仁杰摇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