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劫后余生(1 / 1)

愆年 NAIN 1800 字 12个月前

伊米尔一挥手:“其余人等也都带回去听候国王陛下发落。”一声令下,伊米尔身后的骑兵齐刷刷的抽出了佩剑,剑尖指向众人,动作齐整,训练有素。

帝都之内繁华富庶,城外却是一片的荒凉,扎卡德独自走在城外的小道上,越往北风就愈加的冰冷刺骨,尽管脸上围着围巾,但依旧抵挡不住扑面而来的寒气。扎卡德停下脚步,望了望不远处的塔西泽之巅,那个传说中命运之轮的所在。现在他距离塔西泽之巅已经很近了,想要仰望到山顶必须要将整张脸面向天空。但是此时天空浓云密布,山的一大半都隐藏在了云雾当中,望上去似乎像是连接天地的巨大的柱子。

扎卡德望望灰蒙蒙的苍穹,又回望了一眼远处已经变得渺小了的辉煌的翡斯兰。这一去前途未卜,生死未卜,但是他不后悔,他已经受够了亲生父亲对自己的利用,所以“你要得到的我就亲手给你毁掉!你的王位,你的权利,你的国家!等我归来,毁灭你的一切。”扎卡德收回目光,迈着坚定的步伐,头也不回地向着前方走去,黄土的道路上留下了一串串的脚印。

辉月身材娇小,身法灵活犹如鬼魅,逼迫的伊米尔不得不跃下战马。伊米尔坐到今天这个位置自然也非泛泛之辈,虽然伤不得辉月但是却让辉月无暇攻击更无法逃脱。布伦塞丝三人那里更不好过,本来就是敌众我寡的局面,龙又估计枭骑营在附近不敢变回原形,只凭一把重剑实在难以扭转局面。布伦塞丝与希那利早已陷入了苦战,两人的兵器皆是软兵器,近身战很是不方便。并且对方逼迫的紧根本没有空暇施展法术。

“小白!小心!”希那利长索飞出缠绕住了一柄就要砍伤布伦塞丝的剑,但是就是这一分神,希那利的背后已被划出长长的一条伤口,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就在这时忽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布伦塞丝右臂挡在额前,眯着眼睛,隐约看到尘雾当中一个人影向他们走来,布伦塞丝见那人影瘦长,右手拎着一柄细长的刀。布伦塞丝心头一喜,但喜悦之情旋即又冰冷了下来,辉夜根本没有活下来的可能,这个人影又不知是谁。

不一刻风沙停息,尘埃落定,辉夜苍白俊美的脸展现在众人面前。方才还在拼杀的众人都愣在了那里,各怀不同的心情望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却又不该出现的人。

辉夜挥出一刀,锋利的剑气立刻将数名骑士砍倒在地。伊米尔大惊,如此一来自己绝对不是对方的对手,既然知道了辉夜未死不如向陛下早早禀明,于是拉过坐骑就要逃走。谁知他刚刚跨上坐骑背后就传来了粉碎一般的剧烈疼痛,眼前一黑跌下马来。

辉夜长刀挥舞,身形如鬼魅般移动,翡斯兰的骑士甚至连辉夜的身形都没有看清楚就一个个倒下,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辉夜将敌人一个不留的尽数斩杀,一挥手,黑色的刀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希那利,你没事吧。”辉夜的脸上沾着敌人的血,红得刺目。

“啪”,一声脆响过后,辉夜苍白的脸上赫然印上了一只红色的掌印,希那利的胸膛因气愤与伤痛而剧烈的起伏着,“你知不知道我们大家都在为你伤心!你又跑到了哪里!”

辉夜被希那利的一巴掌打得有点发懵,一时语塞。布伦塞丝扑倒辉夜身上大哭起来:“你这个混蛋!我以为你死了!”布伦塞丝从未出过粗口,此时却因为心情的激动大骂出来。

辉夜轻抚布伦塞丝的长发,目光温柔:“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此处不是久留之地,我们换个地方再说。”龙的心里虽然惊讶,但他还是保持着冷静,这里是通往帝都的必经之路,这里发生的一切很快就会被发现,在这里滞留下去保不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他吩咐布伦塞丝与辉月牵来五匹方才受惊跑开的军马,有了坐骑今后的路也会好走一些。

五人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告诉我们这些天来你的事情吧,那天你从我背上掉下去,怎么会活下来的。”龙望着辉夜,等待着他的回答。

一旁的辉月紧张地握紧了双手,指甲几乎潜入肉中,哥哥根本没有活下来的希望,此时坐在这里的如果真的是哥哥,那么……辉月不敢去想,如果哥哥也跟自己一样成了还魂尸,那么袁氏的一切都完了……

黄沙漫漫的道路上,伊米尔的手指动了一动,他缓缓抬起头,望着帝都的方向。“辉夜没死,要禀明陛下。”这时他此时心中的唯一信念,也就是这个信念支持着他伸出了手臂,缓缓向前爬行,身后留下了长长的血痕。

“那日我从你背上跳下去。”辉夜盘膝而坐,盯着自己的手指,“我知道你们都在为我伤心,但是那时候我实在没有时间跟你们说,而且如果我说了你么也一定不会同意。我知道所有的矛盾都是指着我一个人的,只有我让他们死了我们才能平安的到达瀛洙台。”

“你的心思我明白,哥哥,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辉月急切地问道,但是她的心却在害怕,害怕听到那个她最不想听的答案。

辉夜深吸了一口气:“你知道,爹爹的灵魂也在我的身体里,一些经历与直觉告诉我爹爹的灵魂承担本来属于我的伤害,所以我就赌了一次。坠落之后我就昏了过去,醒来之后除了身体有些疼并没有其他异样。当时我看到附近还有两俱不成形的尸体,我知道那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就用他们伪造了第三具尸体躲到了林子里。”

辉月长舒一口气,原来父亲的那个封印居然还有这种效果,这样就不用担心哥哥会出什么意外了。

“我在林子里等你们没有等到,看到枭骑营的人来搜查我就离开了,一直在城外等你们,刚才听到打斗声就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来迟了。”辉夜满怀歉意地看着希那利,布伦塞丝已经帮他包好了伤口,由于流血的缘故希那利的脸色很是不好。

“哥哥,我刚才看你斩杀那些骑兵,是不是封印解开了?”辉月蹙眉,心想如果父亲的灵魂承担了这样巨大的伤害会不会魂飞魄散?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哥哥的封印就会彻底解开了,失去了封印的保护。如果落入提拉莫斯手中那后果不堪设想,不过好在提拉莫斯认为哥哥已经死了。

辉夜摇摇头,目光中似乎隐藏了什么:“封印没有解开,刚才我只是看到希那利受伤,心里就有一种想要保护的欲望,力量也便涌了出来,现在却是一点都感觉不到了。”

龙拍拍辉夜的肩背:“那是你心里强烈的欲望战胜了以父亲的意志,你自己也许体会不到,只有想要保护重要的人的时候,意志才会变得异常的坚定。”

辉月将辉夜离开的这两日所发生的事情说了,只是略去了她与提拉莫斯四世的相见,至今这件事除了他二人并无他人知晓。

“希那利身上有伤,行程似乎又要拖延几日了。”龙仰望夜空,乌云已经散去,月分外的明亮,但是风力却夹杂着雪的气息。这一耽搁,又不知何时才能够到达比斯港了,在这片大陆上多滞留一刻就会多一刻的危机。

“不用管我,我没事,可以走。”希那利说道。

布伦塞丝知道希那利的倔强,只是考虑到她的身体,她必须劝阻希那利。

“小白你不用劝我,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清楚。”布伦塞丝的嘴还没张开就被希那利堵了回去。布伦塞丝绞着银色的发丝,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双眼睛希冀地望着辉夜,希望他能够阻止希那利。

“我想。”辉夜开口,眉心微蹙,似乎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话,“我想还是先去泽之国。”

“为什么!”辉月的背立刻挺了起来,显然她对泽之国很是排斥,是啊,如果不是沈家堡人的逼迫,父母就不会分开,更不会出现之后的悲剧,他们兄妹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种逃亡的地步。

“是爹爹的意思,而且有一件事我也想弄明白。”辉夜的语调很是平淡,但是却有不容拒绝的魄力。

“爹爹的意思?”辉月不解。

但辉夜却摇摇头表示不想再说下去了,神色很是疲惫。有些事,他不想说。那日昏迷之后他又见到了父亲,但是这次父亲只是一个朦胧的影子,模糊的甚至分辨不清五官。他心里明白,是因为父亲代他承受了巨大的伤害。那一瞬间他的心里很是愧疚,他居然利用父亲的爱,不惜对父亲造成这样的伤害,这个样子又与国王那些丑陋的人有什么区别?

父亲对他说了很多话,但意思却只有一个——回到泽之国,然后远离辉月。父亲并不是不信任或者不喜欢辉月,他爱辉月并不比爱辉夜少,而正是因为爱才必须要这么做。辉夜记得,那个泽之国古老的预言,“两个孩子,相生相克,终有一天他们会互相吞噬”。那是辉月与他相认的那晚说起的,辉月似乎并不相信那个预言,神色间也是一副的不在乎。可是父亲在乎,甚至深信不疑。辉夜明白他与妹妹的力量是两种极端而对立的力量,父亲的担忧,也不是毫无来由吧。现在的他不知如何是好,既不想与妹妹分开,也不想违背父亲的意愿。这一切他都不想说也不知道如何说出口,只能憋在心里。

皇宫地牢的铁门豁然开了,辛都拉抬起头,看到了一张意想不到的脸。

“巴洛特大人,没想到你也回来探望我这样一个囚犯。”辛都拉的语气颇为讽刺,他已经猜到这次的劫难十有八九是这个阴鸷的法师搞的鬼。此时他来探望自己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心。

“赫里大人在狱中的日子过的也还不错嘛。”巴洛特望着辛都拉一尘不染的白衣,有些失望,他本以为在这暗无天日的牢里多少会让这个老对手吃些苦头,或者精神上受些折磨,现在看来似乎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辛都拉很平静,平静的让他有些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