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誓完毕,按照事先的安排,扎卡德大步走进那个象征着“金”的圈子里,咬破指尖,将鲜血滴进香炉的一个凹槽当中,鲜血瞬间渗透到香炉之中,缭绕的烟气中隐约浮现出一把剑的影子。那剑影缓缓腾起,随后落入扎卡德手中。扎卡德低头看着手中的剑,剑身宽大,至宽处有两掌之宽,金色的剑鞘之上铸有“熔日”一词。扎卡德豁然抽出巨剑,迎着日光高高举起,剑身之上光芒大盛。
恩特被金光照耀的眯起了眼睛:“爱显摆的贵族小子。”
扎卡德退回自己的位置,丽丝款款走入祭坛中央的六芒星图案中,也将一滴血滴入香炉的凹槽中,一把银弓出现在烟雾当中,光芒柔和而飘渺,如九天之上的神女。丽丝捧着银弓,喃喃:“银翎孔雀吗?真美。”随即向众人微微躬身形体,谦让却不失身份。
“最看不惯拿腔作势的家伙。”恩特嘟囔着。
“你今天的牢骚特别多。”辉夜淡淡的说。
“有吗?”恩特自己一点都没有察觉。
“你是怕自己比不上他们吧。”
恩特被辉夜一家子戳穿了心事,脸顿时红了起来,狡辩:“才没有,就是看不惯。”
“他们才只是个开始,你我未必不及。”
“你倒是很有信心。”
辉夜只是笑而不语,看着其他人按照事先安排好的顺序纷纷走上前去,站到属于自己的圈子里,祭坛之上闪耀着各种色泽的光辉,一时间旖旎如梦。
希那利一时间心思却有些复杂,长老们故意将她与辉夜安排到最后,多少有些特殊的意味,她是以辉夜的妹妹袁辉月的身份进入圣贝亚斯的,长老们如此特殊对待她“兄妹”二人,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辉夜的不同寻常?可是如果他们已经知道了辉夜的身份为人么还要让他们进入圣贝亚斯呢?希那利想不通,甩甩脑袋不去再想,遇到想不通的事情她是从来不愿意多费心思的,真相总有浮出水面的一天。
“杰克那家伙居然得了把看上去不错的刀。”恩特又嘟囔起来。
“不要抱怨了,好像轮到你了。”辉夜注意到卡尔老师正在示意恩特上去。
恩特深吸了口气,走上前去,一起的还有布伦塞丝,布伦塞丝冲恩特笑了笑,在自己的位置站定。白光闪耀之后一条柔软的丝绫落入布伦塞丝手中,入手冰凉丝滑,丝绫的两端各系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银球。“苍夜之月?这算是什么兵器?”布伦塞丝感到很是崩溃,这分明是上吊用的绞索。然而契约已经签订,这条“绞索”就算是绞在了她命里,就算再不喜欢也只能努力去接受。这时恩特面前的香炉里金光大盛,笼罩了整个祭坛,所有人都不禁眯起了双眼。良久金光缓缓淡却,一柄宽大的剑落入恩特手中,在众人强烈的要求下恩特怀着自豪的心从剑鞘当中抽出了一柄古铜色的剑,众人好奇地一同望着那剑一点点从剑鞘当中显露出来,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阵“嘘”声。恩特也不仅傻了眼,那发出如此盛大金光的东西赫然是一柄断剑!恩特在众人的目光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更要命的是杰克就站在他的正前方,一脸讽刺的表情好像在说“你是个废物,得到的剑也是一个废物。”众人中只有雷长老不动声色,制止了场上众人的窃窃私语,示意下一组上场。
恩特低垂着头站回到辉夜身边,那神情就像是打了败仗的将军。辉夜拿过恩特手中那柄断剑:“断崖,或许事情没有你想想得那么糟。”
恩特颓丧的拿回断剑插入剑鞘当中不愿让人再看,就像是丑陋的少女羞于见人一般。等到最后一组结束,辉夜刚想跨出脚步,风长老却走到了祭坛中央。
“年轻的战士们,如今你们已经成长了起来,你的武器将永远陪伴着你们直到你们生命的尽头,每一件武器都有他的灵魂,战士们,带着你们的武器,用心去与它们交流,让我看到一个全新的未来。”
“结束了?”辉夜感到莫名其妙,明明他与希那利是被安排到最后的。
“辉夜,辉月。你们两个留下来,其余的人先行退场。”风长老命令。
众人发出一阵议论之声,他们也想知道这个入学第一天就引发轰动的少年能够获得怎样的武器。然而长老的命令不容抗拒,他们只得服从地离开祭坛,就连灵能师们与主持者也跟在队伍的后面离开了。
“看来大哥早就打算好了,这样就算有什么意外也就只有我们几个知道了。”火长老心想。
“希那利,你先来吧。”风长老道。
希那利紧握着手,手心已经濡湿。自己能够得到武器是必然的事情,如果就想猜想当中长老们已经知道了辉夜的身份,那么作为辉夜的“妹妹”得到武器就是一件很不合理的事情。
“放心,去吧。”辉夜握了一下希那利的手鼓励说。
希那利不得不佩服辉夜的淡然,无论怎样的情况他都是一副超然脱俗的样子,就好像能够预见未来一般。但是只有辉夜自己知道,的确能够看到别人未来的一些零星片段,但他却没有办法看到自己的未来。“未来”对他来说只是别人的。
希那利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象征“火”的圆圈里,她不知道为什么长老们对自己拥有属性没有任何的表示,这一切太反常了。
随着血液的消失,缭绕的青烟里出现了一团黑影,黑影落入希那利手中,原是一条锁链,锁链的一头有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铸有“锁魂”一词。
“辉夜,轮到你了。”风长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里也有些不安,这个身世离奇命运多舛的少年,谁知道他又会带来怎样的“事故。”
辉夜走进六芒星图案的一瞬间他想到了母亲,母亲的血为他换来了这个身份,而即将出现的将与他相伴一生的武器上面会不会带着母亲的血,会不会带着母亲的气息?他不知道,只能猜想。
一滴血滴落,消失在凹槽当中,良久青烟中有任何的悸动。“难道我的身份还没有被人承认?”辉夜隐隐有些不安。四大长老与希那利的眼睛也盯在香炉的青烟当中,就当所有人认定了不会有武器出现的时候,天空中爆发出一震巨响,一道闪电在明媚的天空中闪现,闪电闪过整个天空刹那间变得黑如泼墨,黑夜毫无征兆的突然降临,然而,没有月亮,没有星光,没有微云,太阳还挂在那里,发出暗淡惨白的光,就好像湛蓝的天空突然改变了它的颜色,没有人能形容上来它改变的速度。
考迦的人们惊恐的望着突然变了颜色的天空,所有人都木然立在那里,不知所措。不久,一点黑影从天空中飘落,落在了同样观望天空的辛都拉手心里。辛都拉手心里传来一点冰冷,他看着手心里一片黑色的正在快速消融的雪花,嘴里喃喃着:“天降黑雪,世界将亡。”
不一刻,黑色的雪花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漫天飞舞,宛如黑天鹅的羽毛,遮挡了太阳惨白的光辉。藏书管理的老者费力地睁着眼睛,隔窗望着那纷飞的雪花,吐出一片淡淡的烟雾,呢喃着一支古老的歌谣:“天降玄血,魔神再世,血刀无鞘,末日天光。”
恩特正满怀惆怅地对着那柄断剑发呆,忽然间天色骤变,下起纷纷扬扬的黑雪来。
“这是怎么了?”恩特望向圣贝亚斯的方向,那里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青黑色的光晕,“辉夜不会出什么事吧?”想到辉夜的安危,他拔腿就向圣贝亚斯奔去,雪花打在他的脸上,冰冷彻骨,带着绝望的气息。
落英别院里的老者已经睁开了他那双总是闭着的眼睛,里面带着惊恐与疯狂:“不祥之兆!天下将亡啊!”
远在翡斯兰的教皇大人站在高高的塔楼之上,阴冷的风吹动着他花白的胡须,他凝望墨色的天宇,手指扣紧了栏杆:“不祥,极大地不祥。艾西纳克将亡,不,整个世界都要亡了。”
“神怒!这是神之怒!魔神转世,要血洗这个世界来啦!意料之外!意料之外!杀了他!杀了他!”风长老早已失了往日的风度近乎疯癫的大吼着冲向辉夜。
“大哥冷静一下!”雷长老一把抱住了风长老干枯的身子。
辉夜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刀,刀身上浸满了鲜血,沿着血槽一滴滴地在地上,渗进玄武岩的地面当中。
“灭世的魔君!必须杀了他!”风长老嘶吼着。
云长老压抑着内心的波澜:“辉夜,我可以看看你的刀吗?”
辉夜用衣袖拭净刀上的血,刀柄递给云长老。云长老接过,仔细打量着这把刀,刀身细长,笔直,最宽处也不过两指,刀尖微微上扬,通体乌黑,光可鉴人,然而上面并没有刻有刀的名字,剑刃也是封口的。
“大哥,你看,这把刀并未开刃,魔君还没有苏醒。”云长老将刀拿给风长老看。
风长老此时已经安静了下来,打量着那把刀:“魔君尚未苏醒……”风长老看看辉夜,再看看刀,沉思着什么,猛然间挥起那把刀向辉夜砍去,“那就在他苏醒之前杀了他!”
风长老速度奇快,辉夜无暇闪避,眼见那把刀就要砍在自己的脖子上,忽然间风长老着了魔一般扭转刀势向着自己颈中砍去。
“大哥!”火长老扑身上去,将风长老扑倒在地。幸好刀未开封,风长老没有受伤,只是神情有些恍惚。只见那把刀像是活的一般自己跳到了辉夜手里,辉夜不可思议的看着手里的刀,震惊不已。
黑色的雪不知何时已经停止,太阳的光辉再次普照大地,天空中的黑色渐渐退向天的远方,不久又恢复了湛蓝的色彩。
“出什么事了。”恩特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目光询问着众人。
希那利早已惊得呆了,此时才缓过神来:“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天就黑了下来。”
“你们先回去把,我会为刚才的事向神请求一个答复。”云长老强装镇定,魔刀的事暂时不能公之于众,一旦传言出去必将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