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和胡一润已经追到岸边了,两人也不管河水到底刺不刺骨,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一前一后朝连祁游去。
从连祁的视角来看,两人换气的面容显得异常狰狞,就像是在追击猎物的凶猛鳄鱼。
最可恶的是,他这个折叠小船划起来有点费劲,行进的速度甚至还不如两人游泳的速度快。
连祁不敢再回望,闷头一鼓作气地拼命划船逃走。
这次要是还不能拿第一,他回去肯定要被魏乐君嘲笑死。
“叛徒,停下!”
“叛徒,受死吧!”
趁着浮出水面换气的间隙,秦枫和胡一润大声呼唤连祁,换来的只是连祁更加努力的划桨。
连祁从声音可以判断出,身后两人和他的距离在不断缩小,手臂动作幅度更大了,感觉都快甩出残影了,手已经酸到麻木了,也不敢停下,而他的喘息声也已经急促到快要背过气去。
越急越见鬼,连祁只顾埋头苦划,没注意到前方水面上有块凸起来的河石,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径直撞了上去。
船被撞得在水中翻转横了过来,他也因为失去平衡随着翻转的船左右摇晃,差一点就跌了出来。
身后的人还在追击他,连祁也顾不上喘气休息,弯下身使劲划桨,试图重新摆正船身。
连祁为了摆正船身花了不少时间,等到船头终于直了,秦枫和胡一润也游到了离他几步开外的地方。
照目前双方的速度差,他被追上是迟早的事。
胜负欲在此刻突然到达了巅峰,连祁唯一的念头就是别让这两货抢走他的船。
保护好船的念头立即占据上风,头脑发热下,连祁直接弃船跳河,边游泳边推着船往前进。
在河岸上远远目睹一切的几人都有些无语,桑凝看了魏乐君一眼,无情调侃道:“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帮了这样的蠢蛋?”
魏乐君深深翻了个白眼,用力吐出郁结在心口的闷气,背过身不再看远处的战况,声音冰冷道:“他最好沉河,眼不见心不烦!”
魏乐君转身过去没多久,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道尖叫声。
想都不用想,一定是连祁那狗货被逮住了。
冰冷的河水里,三个男人纠缠得火热。
连祁的双脚被人一左一右拽住,为了不沉河,他的双手只得死死抓住身前的小船。
“放开!放开我!”连祁双脚用力往后蹬,拼命挣扎想逃脱。
但是刚才划船已经用尽了他浑身的力气,这会儿被人抓住以后,他只是稍稍泄了点气,就感觉身体像被划破一道口子的皮球,气越漏越多,直到变得干瘪。
“救……救……命……”
连祁这回真的知道累了,双脚也不蹬了,慢慢停了下来,就像被宰了的鱼摆摆尾巴在最后扑腾几下后彻底偃旗息鼓。
被逮住的事实是无法改变了,为了能让自己舒服点,连祁哼哼唧唧了一声,用力按住身前的小船,整个上半身都靠了上去,船身被他身体的重量压得另一边的船头倾斜了起来。
“给我滚回去吧你!”在秦枫不耐烦的声音里,连祁就像只飘浮在水面死掉了的八爪鱼,被人扯着双腿,无情地倒拖着朝河岸边游去。
靠!连祁有气无力地在心中暗骂了一声。
第二次逃离失败,他今天绝对是犯水逆了。
等把连祁拖回岸上时,三个男人的身体已经完全湿透了。
刚才在水中纠缠时,秦枫和胡一润两人怒火冲顶,连祁则是被抓后的心如死灰,情绪波动太大都完全忽视了身体的感受。
这会儿坐在岸上,感受着阵阵拂过的河风,三人瞬间一抖紧紧抱住了双臂,刺骨的寒冷让三人有规律地同步打起颤来。
三人抖如筛糠,等到真的把人拖上来以后,秦枫和胡一润又因为太冷而暂时忘记要和连祁清算的事,甚至为了取暖,三个人互相拥抱在了一起。
看三人牙关打颤的频率,桑凝毫不怀疑再继续下去,他们能把上下两排的牙齿都磕掉。
男人果然就得为自己的幼稚买单。
桑凝实在看不下去了,再不给这三人处理处理,估计就要冷嘎了。
于是她带着黄橙子和孙帮雨一起帮着三人架了柴火,索性物资背包里还有打火机,刚好派上了用场。
桑凝知道魏乐君这会对连祁的仇恨值估计已经到了顶峰,让她帮着一起搭柴火肯定不现实,她现在巴不得连祁冷死。
可等搭好柴火,桑凝准备让黄橙子去叫三个倒霉蛋来烤火来着,魏乐君就自己走过去叫人了。
桑凝紧紧盯着魏乐君,这姐可别是看连祁快要冻成条狗,又开始心疼了吧?
不过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魏乐君走过去后,直接一脚踹开了连祁,破坏了三人紧紧抱在一起的稳定性。
在连祁往后倒去的瞬间,魏乐君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反而是一手一个,扶着秦枫和胡一润慢慢从地上站起来,说话的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给你们架好火了,赶紧过去烤烤,把衣服弄干,大冷的天要是冻感冒了可怎么办?”
被扶的人和没有被扶的人都同时僵住了,秦枫和胡一润牙关打颤着僵硬转头对视了一眼,用惊恐的眼神无声交流着。
魏乐君转性了?怎么突然变这么温柔?
靠!她该不会是喜欢我们俩吧?
惊!这女人胃口这么大的吗?
没有被扶的连祁自然是一脸的委屈,他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魏乐君竟然这么狠心,不让他烤火就算了,竟然还能狠下心来给他这么结实的一脚。
“魏姐,还有没有队友爱了,能不能管管我?”连祁委屈巴巴道。
但魏乐君这次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屑给了,一句话也没说扶着秦枫和胡一润就走。
被扶着的秦枫和胡一润也察觉到了事态不对,暂时忘记了被冻成狗的虚弱,松开魏乐君的手跑开。
等不来魏乐君的搀扶,连祁实在挨不了冻,最后是自己走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