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回头,季今楼闪现一般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边。
他抿着薄唇,唇瓣泛着点白,黑黢黢的双眼盯着我。
哪怕已经习惯了他每次都一声不吭地用眼神精神污染我,我还是觉得他盯我像在盯花圈,白色的那种,适合在灵堂里摆着。
本来就头晕,我特别想骂他晦气,但是转念一想,我可是第一!
我优越感顿生,扬起和蔼可亲的笑容,儒雅随和地对他点了点头:“季道友,你好呀。”
季今楼:“……?”
他立刻发现了症结所在,皱眉问道:“你是不是伤到脑子了?”
我生气:“你骂人!”
谢云湘站在后边补充道:“神识损耗确实很大,这段时间,真人大抵都会比较直来直往一点。”
我震惊:“所以我真的是伤到脑子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今楼瞥我一眼,摇了摇头,不知想到了点什么,又注视着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被盖章为暂时性的脑残,郁闷地闭上嘴。
呵呵,他们不知道他们失去的是什么。
是第一,是编制,是白露真人开口时振聋发聩的至理名言。
翠兰比较有事业心,念念不忘这次的主线任务,对着谢云湘问:“白露真人大概什么时候会好啊?我们还急着去青云谷呢。”
谢云湘沉吟片刻,道:“还是需要静养,大概七天可以恢复个六七成,剩下灵台的伤就只能靠自己了。”
伤疤什么的,等经脉愈合就可以使用灵丹,对我来说,花点钱的事情而已。
不对啊!我哪里来的钱!!
我思绪僵硬,心里无比慌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必须在这几天把合欢宗禁书《完美女人总是聪明女人之杀猪盘篇》复习一下,骗钱这种事情必须刻入我的神魂!
人只有拥有一技之长才能虎落平阳不被犬欺,不会骗钱我岂不是辜负了我清秀佳人的外貌?
要知道,美貌利他不是利己,所以每一个看到我清秀面庞的人都应该给我钱!
不然我凭什么花钱买丹药祛疤?
我什么都不在乎,只有钱才能取悦我!
只有钱!!!
我在这边义愤填膺,谢云湘则眼眸弯弯,长发低束,白绸丝缎简单捆束,乌发落在肩前,气质典雅。
他轻笑,好奇地打听了一句:“你们去青云谷做什么呢?”
翠兰自感失言,这种任务当然不可能跟一个外人说。
她有些尴尬,把视线移到了菜菜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这时,坐在远处长椅上的娄续掀起洁白如雪的眼睫,隔着重影,直直地与谢云湘视线相撞。
“送窥心镜——”
他声线清冷,却如平地起惊雷:
“给襄云道君。”
“襄云道君?!”
旁人都惊住了,这样要紧的任务,竟然是由小剑尊自己说给了一个不知来历的医修!
而且而且——襄云道君?!
在座各位也算是地位优越了,怎么样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修士。
但无论如何,他们也想不到,一次护送的任务,居然会和化神道君有关!
而我也是张口结舌,瞠目圆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刷地一下扭过头去,侧望向身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到如此戏剧化的场面。
温和嗓音轻轻飘过:“原来如此。”
余光里,谢云放在轮椅上的手指轻敲木质,青衣袖口用白布条扎紧以便行动。
“这位道友,方便与我单独谈谈么?”
吃瓜是人类的天性。
在娄续答应后,就已经注定庭院里只会剩下我和季今楼两个人。
我双手交叉,用手背垫着下巴,深沉地目空一切,满脑子想的就是扶贺呢扶贺呢说好的白玉京买买买呢?
我满心逃避,季今楼却不让我逃避。
他慢步走了过来,撩了下道袍的衣角,蹲下来平视我。
我脸一跨,知道躲不过去了,干脆捂住脸,把抗拒对话的姿态明明白白地摆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透过指缝,瞧见他神色莫辩。
季今楼:“……你躲我什么?”
我贯彻了刚刚被确诊的直言直语:“你看我干什么!变态一样啊!”
季今楼:“那我不看你,你好好跟我说话。”
我收回手,他果然移开目光,留下半张轮廓疏俊的侧脸。
他嗓音放低:“你知不知道……很危险?”
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危险?
季今楼还记着秘境里的事。
她什么都不和他说,她一意孤行,差点——
死在他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点点头,然后想起之前扶贺其实给我透过底,又很老实地摇头。
咋说呢,一方面是知道死不了,一方面也确实是上头了不顾危险。
季今楼只用余光观察我,见我似是而非地点头摇头,又习惯性地抿紧了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直平平的直线。
骤然间,他猛地转过来,带着怒意,像是终于不堪重负,爆发般地质问:“你怎么能跟我说不知道!”
我被突然而来的音量吓了一跳,还没发火,就见季今楼那双桃花眼泛起隐隐约约的水光,双眸如灼如火,嗓音竟有几分哽咽。
我狼狈道:“我……”
刚一出声,便被季今楼一把擒住了手。手腕生疼,又转瞬间被生拉硬拽,扯到了他的脸颊旁,看起来就像我捧住了他的脸一样。
分明是季今楼先冒犯,此刻却也是他在轻轻地颤抖:“你要抛下我么……?”
我垂着眼,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
“可能吧。”我说。
季今楼仰起头,几乎是将脸送到了我的掌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没有再说话,鼻息破碎紊乱,手上的力道又慌又重,不知所措般紧紧捏着我。
我笑了笑,慢慢地将手抽走。
我的手掌轻柔地擦过他的肌肤,一点点地如软刀子割肉般收回这份恩赐。
他怔怔地松开手,瞳孔缓缓收缩。
就在我们即将分开时,季今楼终于动了。
“你,”他嗓音低哑,“不能不要我。”
我轻柔地问:“为什么呢?”
“……我什么都不要了。”
“什么都不要了啊。”我笑着。
季今楼道:“我要你。”话音一落,他宛如归于寂静的井水,涔着渗入骨髓的冰冷,平静地说,“我只要你。可以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果然什么都明白。
我低下头,缓缓地靠近他。
季今楼没有动,却闭上了眼。
蜻蜓点水,似刻印章。
“……咳咳。”
旁的声音响起,我顿时体会到什么叫做裤子都脱了结果下一秒就萎了的心塞感。
我怒上心头,顾不得静养,张望四周,骂道:“谁啊!哪个贱人!”
鞋履慢悠悠地踢踏砖瓦发出窸窣响动,我寻声看去,一抹紫色的身影落在了我的面前。
我心道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然,扶贺勾着唇角,眼神半是戏谑半是探究。
在这种尴尬的环境下,他也没有一点想给我台阶下的意思,反而优哉游哉地吊着嗓子:“哟。”
季今楼:“……”
我:“……”
靠。
去你的!
你哟个什么劲啊!
可惜我只敢在心里骂,不跪长辈也得跪财神,扶贺这家伙想一出是一出,我的阵盘和法器可还没买呢!
我心一横,只能对不起季今楼了!
“你、你这个贱人,居然敢勾引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今楼:“?”
他站起身,看我一眼,千言万语汇成一声轻啧,然后,当着我的面用手背擦了擦唇瓣。
他转身朝扶贺示意:“道君,让您见笑了。”
扶贺意味深长地对我单挑了眉,并没将季今楼搁一旁,而是含着笑对他说:“年轻人嘛——”
我听到这个开头心就提起来了,扶贺这个老阴货肯定不会放弃挑事!
而我也没猜错,因为他拖长尾音,笑吟吟地顿了几息,随即便尊口一开:“你和赵绯比,倒是和白露渊源更深一些。”
季今楼脸色白了白。
被这样不留情面地直接点出在趁人之危,还偷的是自己师兄情缘的情,
稍微有些道德的人,都不能做到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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