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我老婆怎么是你?(1 / 1)

这天中午,江杳在办公室小憩片刻,到点准时睁眼,活动筋骨,端起秘书送来的摩卡啜饮几口,然后拎出小喷壶,给办公桌旁绿油油的常青树浇水。

窗外阳光正好,那抹悠悠然的午后惬意,昭示着他阴雨连绵的心情已经放晴大半。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发小陈一棋发来消息,约他周六出去happy。

江杳:「周六没空,要见人。」

陈一棋:「谁啊,又是客户?你都加班十几天了,不怕猝死啊。」

江杳:「见老婆。」

下一秒,陈一棋甩来几十个问号。

江杳起身把喷壶放回柜子里,等陈一棋发完癫,才慢悠悠扣字:「准确说是未来的老婆,我可能要结婚了。」

发出去后,聊天框顶部的名字立马跳转成“正在输入中”,保持了一分多钟。

结果蹦出来的消息只有俩字:「恭喜。」

这一分钟里,陈一棋的确打了好多话。

譬如“对象是谁”、“怎么这么突然”、“被逼的你就眨眨眼”、“需不需要兄弟帮你逃婚”。

只是最后都删掉了。

他和江杳穿一条裤子长大,除了沈棠,他没见江查喜欢过别人,但沈棠已经做了人夫。出身他们这样的家庭,没几个人的婚姻是自己能完全做主的。两人被利益扭在一块儿,要么客气配合走形式,要么横眉冷对成怨偶。

江杳能想这么开,从某种角度来说是件好事儿,他何必出些馊主意影响兄弟心态。

再说以往多少逃婚的例子,离家出走,被家里断掉经济来源,吃了几顿糠咽菜后,还不都老老实实滚回来结婚。这生来泼天的富贵,没谁甘愿放弃。陈一棋:「要是成了,记得帮我给未来嫂子带声好哈。」

江杏靠在办公桌边,懒懒回了个“ok~”过去。

陈一棋是个嘴把不住门的,没过几分钟,就有几个平时经常来往的朋友打探情况。

以免其他人排着队跑来问,江杳干脆群发了一个“相亲预告”,——通知到位。

说自己可能要娶老婆了,收到一箩筐饱含震撼的“恭喜”。

大约是某种逃避心理作祟,之后的几天,江杳一直没问和他联姻的男人是谁。

他爸妈也像在照顾他情绪一样,从没主动提过对方的信息。

转眼到了和联姻对象见面那天下午。

江杳坐在车上,捧着手机,跟陈一棋和另一个朋友玩牌,连续三把王炸。陈一棋在公屏发言:「这运气属实牛逼啊出去踩到狗屎也能染一身香吧,看来咱们杳哥要娶个贤妻了。

朋友:「最好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温柔乖巧不惹事的,可千万别像陆家顾家那两位,两个都不着家,没半年就离了,闹得鸡飞狗跳。」

朋友说的是房地产大鳄的长孙和私立银行的小公子。

传言两人压根没见过面,婚礼当天,顾家那小子还认错了结婚对象。时至今日,二人逝去的婚姻早已沦为圈内笑料。

江杳倒是没担心过这种情况。

毕竟两个被利益凑在一起过日子的人,处成相濡以沫的爱人,和处成分外眼红的仇人一样,几率都是微乎其微。某种意义上讲,宋顾二人也算是“天选之人”了。

江杳:「借你们吉言。」

他一赢牌就心情好,勾着唇角嘎嘎直乐,一点也不像个被迫联姻的倒霉蛋。

车子驶入最后一段路。

袁莉在江杳耳边唠叨:“杳杳,人家是个恪守本分的正经男孩子,等下到饭店了客气点儿,别吓着人家了。”

江杳腾出一只打牌的手,有点儿不耐烦地摆摆:“知道了妈,我穿成这样已经够给面子了。”

在他妈的督促下,他特意摒弃平时那些花里胡哨的潮流穿搭,只套了件姜黄色薄卫衣,搭配浅蓝休闲裤,头发也没用发胶打理,任刘海纷纷搭在眉眼上。

除了发尾那一绺红色挑染,看上去就像个没出社会的学生。

他妈老用“男孩子”称呼他的联姻对象,想必对方应该年纪不大,很好拿捏,他跟着应个景,也末尝不可。

吃饭地点选在一间挺高雅的中式餐厅。

轿车缓缓驶入招揽贵宾的区域,门章殷勒迎上前,帮忙泊车。

下车后,江杳缀在江擎天和袁莉身后两米远的位置,乘着悦耳的琵琶声,朝一楼的花园包间走去。

穿过小径到达门口,正好拿到十连胜,结束最后一把牌局。

“nice!”

江杳得意洋洋地抬起头,视线高高越过他爸妈头顶。

紧接着,灿烂的笑容如水泥般封在唇边。

茶烟缭绕的室内,端坐着一个玉一样显眼的男人。

江杳险些没拿稳手机,像被人用力踹了一脚屁股,三两步猛地跌出去。

看着眼前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段逐弦,江杳当着一屋子人的面,飙出一句字正腔圆的脏话——

“草,我老婆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