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溯:“她成功完成的机密任务里,有没有一项营救任务,目标地是几年前的HolyGold俱乐部?”
贝森摇头:“没有,这是她最近接手的。讀蕶蕶尐說網”
甄爱的心一个咯噔,就连苏琪的身份都极为完美,刚好和画像截然不同!
这是......陷害言溯的阴谋?
头一次,她的心从最深处发冷,冷得她止不住地颤抖。
可言溯的手伸过来握住她,很紧很用力,告诉她不用担心。
她抬头,见他清俊的侧脸上还是一贯的淡然沉静,不慌不忙,永远那么从容有度。
言溯淡静地看着FBI和CIA两拨特工,说:“我早就预料到了。”
一句话让甄爱莫名安心,他总是自信沉稳,任何问题都难不倒他的。
洛佩兹不解:“什么意思?”
言溯讲诉了之前和甄爱讨论的那番话:
“这次连环杀人案,不管是设置错误选项,虐待方式,还是器官与性的代表意义,都是很典型而精致的心理画像试题。设计巧妙,费尽心思。这个人并没有请我们给他画像,而是在挑战我们,他按照他自己的设计画了一幅像,让我们跟着他的步伐分析。这样,我们按照画像找出的人,不是真正的凶手。所以,画像和凶手并不相符。”
Rheid拍一下手:“这就解释了受虐者的身上为什么没有牙印!一来会看出性别,二来CIA特工有牙印记录!”
库珀不信:“或许是你复杂化了。”
现在,案子的扑朔迷离和层层环环让人不停地开始怀疑。
他脸色凝重看着言溯:“你的意思是,尽管苏琪不符合画像,她也完全可能是凶手。”
“是。”言溯说,“设计这场游戏的神秘人,并不亲自执行。苏琪是凶手,但不是设计者。”
妮尔皱眉:“什么?”
“能设计这场游戏的人,智商、控制力、和管理能力极高,如果他执行这场杀戮,一定不会出现意外。苏琪在女人的虐待和杀戮上表现很完美,但她出现了意外,就是作家先生。”
大家都沉默了,只有Rheid脑子转得飞,跟上言溯的节奏:“设计这次游戏的神秘人像教学一样,把所有的步骤教给苏琪。苏琪根据从‘老师’那里学到的课程,一步一步施虐,并杀害了这些人。”
“对。”言溯继续,“因为她是乖乖学习的学生,照搬了老师教授的全部内容,所以,她本人和我们的画像几乎没有联系。”
洛佩兹听罢,惊叹地扶住额头:“.,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那我们遇到了一个绝顶聪明、绝顶变态,还可能永远抓不到的人。”
“不过,这么聪明又变态的想法,言先生的脑袋居然能想出来,我很佩服。”莱斯的语气很怪异,“好像,你和那人脑子里的想法一模一样。”
言溯没理会莱斯的意有所指:“现在我们必须马上找到苏琪,只有通过她,才能找到她背后的神秘人。”
莱斯不松口:“幕后坐着发指示却不动手的神秘人?呵,言先生,你能不能解释,为什么那么强大的特工苏琪会乖乖听神秘人的话,干出这些事情?”
言外之意是:你的话完全没逻辑,不可相信。
言溯沉默一秒:“我能猜得出,但我不能说。”
莱斯冷哼一声。
甄爱不知道言溯为什么不肯说,可她猜得到,他又是犯傻气了,认为有些话不能说,所以宁愿大家更加怀疑他也没关系。
她低下头,心有点疼。
众人讨论一会儿后,没有最终定论。言溯说有事,带甄爱先离开了。
莱斯望着他离开,眯了眼:“你们难道没发现,我们的分析好像一直被他牵着走吗?”
妮尔扭头:“嗯?”
莱斯眉心深深皱着:“他说神秘人和‘凶手’苏琪,是老师和学生。可你记不记得,言先生刚来的时候,是怎么介绍他身边那位小姐的。
他说,她是他的学生。”
凌晨三点,甄爱工作完毕,整理了实验器材,像往常一样准备在实验室休息。脱下白大褂顺手往口袋里一摸,言溯给她的钥匙凉凉地躺着。
她在想,他家的钥匙似乎给了她一种神奇的归属感,捏着小铁片想了想,又穿了外套走出去。
想回去言溯的城堡,这样,明天早上就可以和他一起吃早餐。
甄爱从地下出来,从森林里这片废弃的社区穿过。
月光下,残破的建筑发出阴白色的光,有点吓人。她却早已习惯。
她走在落叶深深的林子里,抬头望天,夏天的星空很灿烂,像静谧又高远的梦境。凌晨的风也清凉,前边黑漆漆的树旁,她的车边还停着一辆车。
是欧文。
她给他说过,她会一直工作到明后天,让他不用守。现在出去是临时起意,没想他始终在外面等。
甄爱有些歉疚,跑去车边,敲敲玻璃:“欧文。”
车窗落下来,欧文面容安静,看不出一丁点疲劳的迹象。
她弯着身子:“不是说让你不用守着我吗?”
欧文笑笑:“你看,你还不是突然想出去了?”
“去城堡吗?”他问。
甄爱略微脸红,低头“嗯”了一声,捋着头发走去副驾驶。
一路上两人都没话。
不知不觉中,欧文的话一天天越来越少。以前是她沉默,现在她开朗了,他却不说话了,像两人掉了个儿。
汽车驶离森林,走上黑夜中的高速公路,甄爱没话找话:“苏琪抓到了吗?”
“没有。”这不是欧文的职责范畴,但他也在关注。
甄爱哦一声:“事情过去不到两天,没那么。”
欧文望着车前灯投下的灯光,微微眯眼:“她做了十年的特工,CIA的处事方式她最清楚。不会那么容易被抓。”
“欧文,以你的经验来看,苏琪她还会继续杀人吗?”
“通常来说,会。”他从后视镜里看见她紧蹙的眉心,“Ai,你在担心什么?”
甄爱摇头:“没有。”
“.?他不会有事的,有人守着他。”
甄爱一愣,守着?言溯被监视了?“.?”
“这我不知道,”欧文说,“不管怀疑与否,.都不可能是幕后凶手。这是一个讲证据的国家,所以你不用担心。”
的确,怀疑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甄爱想起当初赵何的案子,心里安稳了些,又看向欧文坚毅沉稳的侧脸,永远耿直而忠诚,不管是对她,还是对这个国家。
她扭头望窗外黑色的原野,不说话了。
半小时后到城堡,堡里亮着微弱的夜灯。
门前有一盏路灯,光束里飞舞着夏天的小蚊虫。
欧文一直送她到门口,她困窘地从兜里拿出言溯家的钥匙开门,他并没说什么,反倒是甄爱有些尴尬,邀请:“欧文,太晚了,你住在这里吧?”
这话一说,女主人的姿态更明显。
欧文婉拒,说送到这儿就放心了。
她进屋,关门前四处看看,看不出有人监视的样子,又或许是她看不出来罢了。
甄爱轻手轻脚上了二楼,Isaac把小脑袋埋在羽毛里睡了,她微微笑,沿着长长的走廊去言溯的房间。心里想着他安然睡觉的模样,半路却看见二楼的书房亮着灯。
他还没睡?
甄爱过去,轻轻推开书房门,想偷偷看他,可出乎意料没有人。
书桌上放着5张照片,内容分别是熄灭的蜡烛,木架的沙漏,枯萎的鸢尾花,四色的地球仪,喝剩的红酒。
甄爱想起苏琪说过,幼师和作家的家人发现了不属于他们的沙漏和地球仪,看来另外这几样是留在其他受害人家里的。
才拿起照片,书房门被推开。
下一秒,言溯出现在门口,裹着睡袍,端着托盘,盘上一小碟三明治,一杯燕麦片,一小碗水果。原来是去做宵夜了。
一去一回,书房里多了一个甄爱,言溯微笑:“这么晚,过来不累吗?”
甄爱摇摇头,摸着兜里言溯家的钥匙,心里很有精神。这是前天从警局离开时,他交到她手心的。这样,她任何时候进他家,都不用Marie来开门。
就像此刻,深更半夜,她想来就来,就像回自己家。
凌晨的夜,书房里灯光温馨又明亮。
“今天有时间?不用工作?”他把盘子放在书桌上。
“不是,我今天早上再走。”甄爱说完一顿,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几个小时就天亮了,她还特意跑来看他一眼,真是......
言溯绕到桌子后边,拉她坐到自己腿上。甄爱没被他这么抱过,感觉像是被抱着的小孩儿。她有点羞赧,但更觉亲昵,往他怀里靠了靠。
这一靠,不经意间蹭开了他的睡袍,手臂的肌肤贴在他光露而微烫的胸膛。她心弦微颤,却假装没有察觉,别过脸去指桌上的照片:“怎么还在看这个?有什么别的意思?”
言溯环住她的腰,下颌抵在她的肩膀上:“可能是序号。”
“序号?”她来了兴趣,把照片捧起来。
其实顺序言溯已经排好。
言溯手长,拿过燕麦片,舀一勺送到她嘴边,她含住,咕哝,“咦?这个蜡烛难道是数字1?”说完自己都不相信,笑太简单了。
言溯道:“我也认为是1.”
甄爱诧异地挑了眉:“真的?剩下的你别说,我来看。嗯,沙漏有两截,是2;干枯的鸢尾花3个花瓣;地球仪用的4色定理;红酒......”
他把蓝莓递到她嘴边:“目测有5毫升。”
甄爱张嘴一咬,牙尖轻轻蹭过他的手指:“阿溯,接下来会不会有6,7,8,9?”
言溯没回答,他垂眸看一眼抽屉里的琵琶和鹦鹉螺,悄悄把抽屉关上。
Ai,不会的,最后一个,是数字7。
一切,他已明白。
他记得荷兰一位画家乌马提斯·奈尤画过一幅虚空派静物画,没有名字,大家习惯叫它:琵琶与鹦鹉螺。
画里不仅有琵琶和鹦鹉螺,还出现过——沙漏,地球仪,红酒,蜡烛,干枯花草,骷髅……
虚空派静物画的有趣之处在于,每个物体都有特定的含义,大都代表时光飞逝,生命虚空,死亡降临。
言溯收到的琵琶,意思是:英年早逝。背后刻了一个小加号,那不是符号,而是中国古时的记数方法,数字7。
所以他早料到,自己是神秘人的目标。
至于甄爱的鹦鹉螺,代表着稀有的完美和永恒。
7是宗教里天人合一的完美,十字架是献祭仪式。之前死去的5位死者,全是祭品。言溯就是这个案子里第7个祭品。
杀了他,神秘人才会迎接回他心中代表完美和永恒的鹦鹉螺。
一切都是为了得到甄爱,得到他心中的完美和永恒。
那,将死的第6个人是谁?
言溯垂下眼眸,他预感大战即将到来,可不管如何,他将保护她,绝不松手。
甄爱安心吃着樱桃,又想起欧文的话,不知言溯有没有察觉有人在监视他。
“阿溯,莱斯他们在怀疑你。”她搂住他的脖子,埋头在他的脖颈,“你会不会觉得冤枉又难过?”
“不会。”他稍稍怔愣,笑她突如其来的孩子气,“Ai,我没事。而且莱斯警官的怀疑是必须且正当的。做他们这一行,尤其不能感情用事。在其他人相信我时,他依据客观的线索怀疑我,我认为这是严谨与正直。”
甄爱闭着眼睛不说话,她真没见过他这样的男人。别人都怀疑他是性变态连环杀手虐待狂了,他还屁颠儿地为这种情况感到欣慰。笨蛋!
她本不担心他真因此被抓,而是担心他的名声和心情。不过现在看来,她真是杞人忧天,他那么豁达,哪儿会在乎?
言溯想起正事,问:“今天要工作到什么时候?”看一眼桌上的闹钟,“现在凌晨4点,下次见到你不会是明天凌晨吧?”
甄爱摇头:“唔,不知道。有事么?”
“想和你一起吃晚餐。”他的声音忽然温柔下来,让她耳畔发热。最近彼此总是各种事情,真的很久没有一起好好吃顿晚餐了。
她点点头:“嗯,好。”
言溯看她一眼,忽然就忘了自己刚才在想什么。
小小红红的樱桃贴在她唇上,无法描述的旖旎。他圈紧她柔软的腰肢,低声:“Ai,以后我们过自己的生活,就我们两个,好不好?”
她含着樱桃,口齿不清地“唔”了一声。
本就应该这样,就他们两个。
不必患得患失,珍惜现在就好。
他微微笑了,不带任何前奏,突然就问:“Ai,你想和我做/爱吗?”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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