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如此,原本已经死去的家长会成员,竟然也跟着爬了起来,他们的眼中没有丝毫感情,哪怕腹部被剖开了也依然能行动如活着一般。
四月、五月大吼着:「不好,快退出战场,有危险!」
他们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要出大事了!
可是,那些尸体站起来后并未搭理禁忌裁判所成员,而是一个个身体扭曲着狂奔向a5战线的方向!
a3战线上,更多的兽人士兵爬起身来,面对天空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下一秒,原先倒下的四千多名巨人也爬起来。整个世界仿佛坠落下地狱,狰狞可怖。
这些死而复生的尸体开始奔跑,!
亡者大军一片灰败,却保留了他们生前的实力境界!
在他们前面,还有两个戏命师老怪物的尸体被王小九枭首,却依然能以无头鬼尸的姿态奔跑,仿佛他们并不需要头颅似的。
战场边缘的三月刚刚赶到这里,她看见这一幕便瞳孔骤然收缩:「a3战线三万兽兵,两万家长会成员;a5战线九万兽兵,四千多巨人;a5战线那边还有……」
a5战线。
家长会与所有援军的参战者在庆尘号召下放弃庆祝,全部收缩在最后的那道防线里。
大家屏气凝息的观察着战场,想要看看是什么让庆尘如此警惕。可是过了几分钟什么也没发生。
有家人小声道:「没什么事啊。」
小七冷声道:「闭上你的嘴,老板什么时候错过。」
即便庆尘现在失忆了,但他们依然毫无条件的相信着庆尘,既然庆尘说会有危险,那就一定有危险!
就在此时,所有人看到防御圈外,原本倒地不起的兽兵尸体颤抖了一下,紧接着那兽兵竟缓缓爬起来。
小七怔然:「不对啊,我记得它,它是被我亲手折断脖颈的。」
下一刻,越来越多的兽兵从地上爬起来,有的心脏上还插着匕首,有的脸都被王小九劈开了,那些死去的兽兵,正在全部‘复活’。
不仅如此,那些死去的庆氏将士、家长会成员,竟然也缓缓从地面爬起来。
小七等人目眦欲裂,他们意识到这些尸体全都被藏在幕后之人操控,成了活死人战士!
光是这a5防线上,就有十二万兽兵、十六万家长会成员、六万庆氏将士,还有三个戏命师老怪物
若是a1、a3防线的敌军、友军也全都复活,那他们要面对的亡者数量,将非常恐怖。
而庆尘这边,则是浑身是伤、战至力竭的家长会成员、巨人、火塘汉子。
即便是陈灼蕖、胡靖一、李恪、王小九也撑不了多久了。
原来戏命师家族做了那么多事情,甚至不惜拼掉了自己所有空中要塞,只是要给东大陆制造一种‘赢’的假象,然后让东大陆将全部精锐、底牌全都集中到这个战场,最终都转化成风暴公爵手里的亡者大军!
「老板,现在怎么办?」小七问道。
庆尘说道:「现在最该做的是找到控制这亡者大军的人,杀了他。」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杀了这幕后的人,战争立刻便结束了。
可问题是,应该是风暴公爵操控了这一切吧,但庆尘在这场战斗里,从头到尾都不曾看见风暴公爵的身影,对方藏在暗处等待着一刻,无比谨慎!
这时,亡者大军已经扑到了防御圈前,王小九尝试着用断头台砍下一头兽兵的头颅,但死过一次的兽兵如何再死一次?
那被斩断头颅的兽兵好像已经没了弱点一般,哪怕头颅没了,依然可以扑上来厮杀。
「这怎么打?!」王小九眼睛都看直了,就算她再属力,也不能将每一头兽兵都砍碎吧?
最关键的是,兽兵之中还有家长会成员。
小七他们看着刚刚死去的亲切战友扑来,一时间有些下不去手!
不是他们软弱……大家一起并肩熬过了那最艰难的七千公里,现在却要自相残杀,就算知道对方已经不再是自己曾经的战友了,依然有些难以接受。
便是这犹豫不决的功夫,防御圈的东北角已经被亡者大军撕开了一条缺口。
小二、小七等人立刻晃过神来,齐声怒吼:「醒醒,活着的人还要活下去!不要垮,不要放弃!」
家长会剩余的成员这才反应过来,开始奋力反击。
然而,面对着数倍于自己、近乎无解的亡者大军,活着的人怎么可能赢?
有人茫然问道:「我们应该赢不了吧。」
这场战争好像永远没有尽头一般。
大家熬过了鼠潮,走过了七千公里路云和月,杀掉了遍地的兽人军团,但战争依然没有尽头。
他们在黑暗之中摸索前进,跌倒了,爬起来,又跌倒了,再爬起来。
可是……这黑暗还有多久?
小七喘息回答:「如果我们能赢呢?别放弃,不试试怎么知道。」
有人问道:「那如果试过,还输了呢?」
小七怒吼着迎向一头兽兵:「再试一次!」
再试一次?
再试一次?
再试一次!
在绝境里,家长会成员竟然再一次爆发出无穷的斗志。
小二奋不顾身的与一头兽兵扭打在一处,小五将一名曾经的战友尸体打倒在地,声嘶力竭的喊着醒醒啊,我是你五哥,可无济于事。
不知道怎么赢,但没人认输。
庆尘一边战斗,一边看着这些人努力求活的模样,只觉得一切都那么似曾相识。
一个个家长会成员死去,防线一次次收缩,毫无希望,却决不放弃。
一瞬间,这一切将他拉回到10号城市的下三区防线上。
那时,小三在防线后声嘶力竭的怒吼着,张梦阡在高楼上敲着铁盆警示大家鼠潮来袭,家长会成员和10号城市的难民们奋不顾身挡在防线前。
死守!
一时间,那汹涌的记忆如决堤的洪水开始漫过河堤。
庆尘快速从那些记忆里抽出有用的信息,想要找出一条活路他忽然惊醒:「坚持住,还有一线希望,一定要坚持住!」
只因为,他在记忆中看到了许多本该出现,却还没出现的人!
正当庆尘想要从记忆里抽取更多信息时,意识却被一层灰色迷雾包裹,那迷雾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不管他在里面如何狂奔都无法冲破……
最终,他在意识世界的迷雾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
庆尘忽然明白,这就是他的封印枷锁。
他开始疯狂捶打着这堵无形之墙,像是要将一切都砸碎,一下、两下,可无形之墙纹丝不动。
……
第998章、最后一程(完)
银杏山上。
老爷子与宗丞已经下了七局,每一局都是宗丞输掉,可他却没有丝毫不耐烦的神色,像是完全沉浸在下棋的快乐之中。
老爷子看了他一眼:“次次都输,为何还要下?”宗丞笑道:“这很符合我的人生啊。我其实很羡慕你和庆尘这样的人,你们生下来便是要赢的,你们的长相不错,出身不错,拥有着天赋异禀的血脉,而我什么都没有。”
宗丞:“我这种人从生下来开始就是要一次次失败的。从那个暗无天日的地底基地醒来,还得小心基地里残存的实验体,一开局就是地狱模式,生在了地狱里。好不容易从里面出来之后什么也不懂,第一代的身体在5号城市第九区还被割了一个肾脏,割完肾脏之后还被人卖去了黑心矿当矿工。”
“好不容易觉醒了超凡能力,控制了几个矿工逃回城市却发现饭都吃不起了。我带着几个矿工进厂打工,干最累的活,拿最少的工资,每天工作16个小时却只够吃饱饭的.....说起来您可能不信,我和庆尘的目标其实是一样的,我之所以立下控制全世界的宏愿,是因为我想结束你们这些财阀的时代。”
这次,老爷子真的有些意外了。
说实话连他也没想到,宗丞来到人类世界挨的第一顿毒打,竟然来自资本世界的剥削与压迫。
人生是分阶段的,童年、青年、中年、老年,其中对一个人影响最深远的就是童年。
而资本对世界的压迫,就是宗丞童年的记忆了。可谁能想到,如今全世界最恐怖的人物之一,当年竟如此凄惨?
这也太惨了吧!
但老爷子只是轻描澹写的说道:“庆尘与你不同,他从来不用丧失人性的手段来达成目的,所以你们即便一开始愿景相同,结果却会截然相反。等你自己掌握权力之后,便会开始享受权力为你带来的便利。”宗丞微笑道:“这句话倒是一点没错,屠龙少年最终变成了恶龙,这个故事放在我身上好像一点都没错。最开始那会儿我想赚钱,结果只能用很笨很笨的办法;再后来我想控制军队,却被人一炮轰了;我想去西大陆那边降低游戏难度,却遇到了戏命师;回来以后我想控制庆氏,却又遇到了开局便是王炸的庆准。太难了啊,您能理解我的经历吗,我好像一直在输,所以渐渐变得不那么在意输赢了,因为我早晚会赢。”
“不要说的那么自信,”老爷子摇摇头:“你如今突然出手,一方面当然是因为你控制陈氏之后,终于有了最强横的力量,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庆尘成为了巨人族的王,那些拥有心灵感应的巨人加上禁忌物注射器的存在,让你明白一件事情:终于有人凑齐了杀你的所有要素。”
老爷子抬头看向宗丞:“你害怕了。”
宗丞怔了一下,然后坦然承认:“没错。”
这时,有哑仆端来两碗素面,摆放在两人身前。宗丞一边吃面一边说道:“不知不觉又被您算计了啊,这才想起来庆忌在第一局棋时便消失不见了,他去偷我东西了吧?您拉着我一起下棋,就是为了再拖延一些时间?”
老爷子乐了:“你反应还算快了。”
宗丞两口把面吃完,感慨道:“一时间分不清这是称赞还是讽刺...您担心庆尘吗?我已经看到西大陆用出了最后的杀手锏,说实话我也很惊奇他们竟做了这么久的准备,也没想到竟如此恐怖。现在,我反而有些担心了,我这渔翁未必有实力拿到最后的胜利。”
那亡者军团,似乎连宗丞都有些忌惮了。
宗丞看向老爷子:“您猜到他们会有这么一手了吗?”
老爷子点点头:“猜到了。”宗丞惊异:“这您都能猜到?”
老爷子笑着说道:“我前阵子在超导世界里还算有些收获,庆尘在8号多元世界里大开杀戒,最终杀掉冥王晋升s级战斗大师。那时候
,有人说冥王其实是另一位s级战斗大师删号重练,因为要学习超导世界里的亡灵法师来用到现实之中。可你也知道,西大陆现实里其实并没有这样的传承..所以我一直在想,既然没有这样的传承,那么是什么促使一个s级战斗大师废掉自己苦苦练号10年获得的等级,又重新用10年练出一个亡灵法师?”
宗丞:“您是说,那个冥王,其实就是在超导世界里隐姓埋名的风暴公爵?”
“我没猜到是风暴公爵,只是觉得一定会有类似手段出现,“老爷子看向宗丞:“你如何能看到战场情况?据我所知傀儡并不能相互之间凭空传递消息吧?”
宗丞笑着说道:“傀儡与傀儡之间当然不行,但傀儡与本体之间自然可以的。”
当初10号城市被封锁搜查傀儡时,宗丞的本体在表世界附身在非时间行者身上,也就是庆尘最后一次生死关时,向极夜组织通风报信的安保人员。
正因为那是本体,所以注射器对他也毫无用处:本体并不算精神污染。
如今,宗丞本体已经转移回里世界,毫无顾忌的坐在老爷子对面,笑着解释道:“也不用想着杀了我就能怎么样,我死了还是会转移到其他傀儡身上的。”
说完,他抬头看向房梁,庆忌的儿子庆无坐在上面,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