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命名术 第259节(1 / 1)

庆一走出门来,两人停止交谈。

却见那位在李长青面前一向乖巧的庆一,走到庆尘面前低声说道:“你是故意的吧?”

庆尘心里乐了,他倒是没想到,逼一个小孩子上课原来就能直接撕下对方的伪装。

他一副很意外的样子:“什么意思,庆一你不喜欢上学吗?我还以为你很喜欢上课呢,要不我给你长青姑姑说一下,让你留在飞云别院。”

庆一表情变换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怎么会呢,我特别喜欢学习。”

庆尘摸了摸他的西瓜头:“这就对了嘛,人生的道路很长,活到老要学到老,你还小,等你长大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庆尘内心冷笑,他打算等自己晋升d级以后再出飞云别院。

既然他暂时出不去,那庆一也别想出去乱溜达。

三人到了李氏学堂,这一次庆尘踏进知新别院的感觉已经完全不同。

上一次他像是客人,而这一次更像是主人。

“咦,李恪怎么等在这里,庆尘哥哥,他好像在专门等你,”小彤雲好奇道。

庆尘抬头一看,赫然是李恪捧着一只恒温的保温盒,等在堂屋门外。

少年李恪的脸上与衣服上都是灰尘,也不知道是怎么搞脏的。

对方见庆尘便迎面走过来:“先生,这是给您准备的,我想您可能不太了解学堂里师生都要自己准备午饭的规矩,所以专门给您多带了一份,您中午热一下就能吃。”

庆尘有些意外:“为什么给我带吃的。”

李恪客气道:“不光今天,以后每天我都给您多带一份,您吃完了把保温盒放办公室就行,我带回去给仆役收拾。还有,我早上六点就来了,讲武堂荒废已久,里面全是蛛网与灰尘,我给您打扫干净了,不会耽误您上课。”

说完,李恪回了堂屋,准备上早读。

庆尘捧着手里的恒温饭盒若有所思,原来对方身上的灰尘,是打扫屋子时不小心沾染的。

只是这少年一夜之间变了态度,到让庆尘有些不太适应了。

对方做的这一切,反而更像是弟子应该做的。

就像他当初在荒野上给李叔同鞍前马后、生火做饭一样。

庆一看着李恪的身影,心说有必要对庆尘这么好吗?!

庆尘转头看向他笑道:“还不去上课?小彤雲,你给他安排个座位,你们两个都千万别逃课啊。”

这下子,李彤雲有了使命感,她知道庆一是庆尘在影子之争的对手之一,所以她必须帮庆尘哥哥看住这小子!

走进办公室里,庆尘笑眯眯的看着屋里的几位教习说道:“早上好啊各位。”

办公室角落里已经添了新的桌子,数学教习周行文委屈巴巴的坐在那里,大家一见庆尘进来,下意识的站起身来,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山长说了,已经跟李长青打过招呼,大家昨天的过节全都留在昨天。

但问题是,庆尘还没亲口说原谅他们,同意他们离开角落。

“坐,都坐,”庆尘笑着坐到自己位置上,这时大家才纷纷坐下。

一时间,山长李立恒忽然觉得,庆尘才更像是山长……

就在办公室里,所有教习以为大家以后都会相安无事的时候,庆尘看向数学教习周行文说道:“这位教习,周四早上第一节,是你的课吧?因为我每天下午还有其他事情,所以想跟你换换。”

按理说格斗课不是文化课,所以全都排在下午,但庆尘此时已经打定主意,每天都去龙湖那边转转,看有没有机会再弄几条龙鱼。

所以,他得把课调到早上。

周行文看向李立恒,然而李立恒怕引火烧身,完全当做看不见一样。

周行文最终憋了半天:“行,我跟你调。”

庆尘又看向物理教习刘俊奎:“这位教习,你的课是周五……”

还没说完,刘俊奎果断道:“换。”

庆尘一周就这两节课,全都调到了早上第一节。

“很好,”庆尘点点头:“看样子,我们已经成为一个和谐团结的大家庭了,我去看看讲武堂的教学场地,你们先忙。”

他离开办公室后没走多远便驻足停下来了。

却听身后周行文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山长,这事你管不管了?格斗课放在早上第一节像话吗,难道我们知新别院要把李氏子弟都教成武夫?我们对得起老家主对我们的期望吗?”

李立恒的声音传来:“你倒是自己找他说啊,扒拉我干嘛?”

周行文痛心疾首道:“您是德高望重的山长啊。”

周行文又看向其他教习:“你们也就是没有被他调课,但咱们教习都是一体的,他现在这行为,跟一巴掌扇在我们脸上有什么区别?栾峰峰我问你,如果有人路上扇你一巴掌,你会怎么办?”

栾峰峰想了想:“我会非常生气。”

周行文滞了一下,又转向刘俊奎:“你呢?”

刘俊奎想了想:“我会站在道德层面谴责他!”

“你们怎么这么没骨气!”周行文说道。

这时,山长忽然说道:“你怕是不知道他昨天还打了三十多个仆役吧,我要是你在路上被他扇一巴掌,应该先弯腰把头从地上捡起来……”

……

第283章、立规矩

知新别院占地面积很大,而讲武堂则在西侧的一个独立院落里。

院子中间是一颗银杏树,之前的两场大雪,把叶子都压掉了。

讲武堂荒废了很久。

庆尘走在里面认真的检查着,他发现这里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连玻璃都擦过。

如果李恪从早上6点开始忙活,到现在也才9点钟,三个小时一个人想打扫干净四合院无异于痴人说梦。

看来,那位李恪说谎了。

然而就在此时,山长李立恒忍受不了数学教习周行文在办公室里唠叨,跟着来到讲武堂这里。

他看着讲武堂有些意外道:“那个叫李恪的孩子昨天晚上没走,在讲武堂里待了一晚上。我还以为他在这干什么呢,原来是在打扫院子。”

庆尘愣了一下,原来李恪虽然说谎了,却是不想让他觉得对方在卖苦卖惨。。

他好奇问道:“山长,讲武堂有多久没有打扫了?”

“十多年吧,”山长李立恒淡然说道:“如今是科技时代了,我觉得学武用处并不大,所以一直不太在意。”

庆尘摇摇头:“修行修的是精气神。”

“随你怎么说,”李立恒说道:“有时候你想教,学生们也未必愿意学,现在的孩子们不想吃苦了,稍微吃一点苦就哭天喊地的,你打他吧,他父母还来闹。我是他们的长辈还好说,但你一个外人,可未必能扛得住了。不过既然你接了讲武堂就好好教,能教出一群什么样的学生,那都是你自己的本事。”

庆尘说道:“刚来的时候听说学堂规矩多,我还挺欣慰的,结果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回事嘛。”

李立恒听了很生气:“那你教嘛,我看看你能教成什么样。”

说完李立恒背着双手离开,庆尘若有所思。

山长这是提醒自己,自己所教的这批学生都是李氏大人物家的孩子,自己未必能拿捏住。

早些年学堂里还有戒尺,但现在已经没人敢用了。

李氏学堂教习的地位确实很高,但家长们也不是瞎胡闹,平日里补课、加课干什么都可以,但唯独揍孩子这一点,家长们受不了。

可是不打,李氏的子弟是真皮,无法无天的皮。

要知道李氏子弟可跟普通学生不太一样,从小的就在权贵家庭里生活,私底下有些子弟都未必把教习当人看。

这种子弟,不打就没法教了。

而且,早20年有些学生的母亲,还都是李立恒的妹妹,连李立恒拿她们也没什么办法。

想到这里,庆尘给李长青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又从银杏树上折了一根树枝。

还别说,这老银杏树的枝条,柔韧程度与皮带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早上第一节课的时候,李氏子弟们欢天喜地的来上‘体育课’。

他们可是听说了,外面公立学校的体育课就跟自由娱乐没什么差别,也不用背书、不用做题,还能自由活动。

然而他们刚刚走进讲武堂,就看到庆尘拿着一根树枝,笑眯眯的等在门口。

不知道为何,学生们看到他这模样,一个个顿时打了个寒颤,全都老老实实站到了一边。

学堂深处的铜钟响了起来,结果又过了一分钟,都还有四五个人没来讲武堂。

李彤雲走到庆尘旁边小声说道:“他们跑学堂门口找仆役拿零食去了,学堂不让仆役进来,所以很多人就让仆役拿着零食等在门外,每个课间都可以去吃一点,准备的可齐全了。”

庆尘挑挑眉毛,这特么叫上学?这些李氏子弟是来上学的,还是来享福的?

一旁的庆一乐了,他没想到庆尘第一天上课就要面对这种事情。

不过他也理解,别说李氏是这样,如今各个财团的学堂都是这种情况。

若是没有德高望重的教习压住学生与家长,那这学堂肯定乱哄哄的。

李氏当初让李立恒过来管知新别院,也是希望他能压住场面。

结果李立恒是个老好人,压根不怎么管事。

庆尘瞥了庆一一眼,然后对李恪说道:“你带着同学在讲武堂等我。”

说完他直奔门口,放眼一看那五名学生还真在门口吃着点心,那些仆役们一个个从车上拿下点心盒子,里面摆的零食琳琅满目。

庆尘笑眯眯的走过去,抬手便是用树枝一下下抽在了五名学生的屁股上。

银杏树枝挥动时发出脆响,给五名学生抽的鬼哭狼嚎。

如今里世界保暖科技发达,学生们饶是冬天也只穿了两件薄薄的单衣,所以这树枝抽下去格外的疼。

庆尘这边一动手,学生旁边的仆役就急眼了:“你干什么?敢打我家少爷小姐?”

庆尘冷笑:“怎么,还敢跟学堂教习先生动手?不怕被埋在花园里当肥料?现在都给我滚回去,告诉你们家人,从今天开始知新别院的所有学生过来,不准带仆役,不准开车送,都给我老老实实的走路过来!觉得我揍学生不对,就自己过来理论!”

说着,他抽着几名学生,往学堂里面赶去,就像是赶着几头猪崽:“小小年纪知识没学多少,好吃懒做倒是都学会了。”

这一幕被闻声赶来的教习们、学生们看到,全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