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唯一的亲人(1 / 1)

第二章 唯一的亲人(二)唯一的亲人我醒来后,黑少和百媚轮流照看我。

西施和范蠡两夫妻也来看我了,我尽量显得自已很正常,不住的微笑。

想让他们放心。

这样,好累。

难得的单独时间,想起一诺,直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痛哭一场。

可是却不能够。

醒来的第二天,来了个大夫,当时黑少陪在我的身边。

请问,你是张一诺的家属吗?他是冲着黑少问的。

黑少跟我解释,当时要抢救,刚好又只有我认得他,所以填了我的名字。

我点点头,心内突然疼痛。

一诺的话又响在耳边:丫头,我的宝贝,我的妈妈已经死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怎么舍得你离开我呢。

低下头去,不要黑少看到我的泪水。

医生,什么事?是黑少的声音。

医生,我们出去谈吧。

医生转身想走,我却抬起头来,说道,医生,如果是关于张一诺的事,你还是在这里谈吧,因为,因为我才是他唯一的亲人。

是的,我是他认可的,他的,唯一的亲人。

声音控制不住的哽咽,心好疼,仿佛有人用刀在绞一样。

是这样的,张一诺的尸体暂时放在我们医院的太平间,如果你们亲人想领回去安葬的话,请办理相关的手续。

当然能给我们医院作研究是最好的,但是也要征求你们的意见不是。

竟然只剩下尸体,那个高大清瘦,强悍霸道的男人,那个爱我至深付出所有的男人竟然只剩下尸体。

我把头低下去,再低下去,因为,没了办法了,泪水已经如泉涌一般,我无法不流泪,那么我只有不让他们看到。

许久,才说道,医生,他,我一定会领回去的,但是等我身体好后吧。

我会为办理一切手续的。

丫头,我的宝贝,我的妈妈已经死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怎么舍得你离开我呢。

我怎么舍得离开你,一诺,你放心,我会带你回家的,我再也不与你分开了。

一诺他真的好苦好可怜,可是我还这样待他。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没有一起死。

那,你好好休息,身体好了到我这里来办手续。

医生,请等等,我想去看看他,见他,最后一面。

你带我去行不行?白色的大褂静静的随风飘荡,他不作声地点头答应我。

黑少扶着我起来。

走出房间。

走在长廊里,医生在前面带路,黑少伴在我身边,不发一语。

离太平间越近,我越没有力气。

到最后,停在那里,因为已经抬不动脚步了。

黑少,你在外边等着我吧。

我想单独跟他说说话。

我知道,一诺是不喜欢黑少在我身边的。

我怎么能再伤一诺的心呢。

黑少不放心的望我一眼,点点头。

扶着我的手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慢慢放开了。

我才慢慢转过身,抬起脚来,继续往前。

呯的一声,厚重的大门在背后关上了。

我呆了一呆,往后回望一眼,外界已看不见了。

这就是黄泉吗,一诺,你在吗,我来看你来了。

慢慢的往前挪动步子,一切是那么静,那么凉,那么白。

穿着白蓝格子的病人服,披着头发,我也是个鬼,来看自已错过的爱人。

我多希望我自已是个鬼。

医生拉开一个大门,我慢慢的跟着。

看他站在一个台子旁边。

我慢慢地走过去。

这就是他的尸体了。

他的尸体,我轻抚下去,将上面的一层白布慢慢地揭开来。

一诺,我终于看到他了,他还是那个样子,可是可是,那张曾经坚毅霸道对着我会笑的脸,怎么变得这么惨白,这么了无生气呢。

我轻轻抚摸下去,他脸上的肌肤是那么凉,他怎么能那么凉呢,以前,在这张脸庞上,我亲了多少啊,以前,大冬天,两个人总是一起洗脚,他打来水,先把一双大脚放进去,试好水温了就笑着对我道,丫头,水刚好,你可以放进来了。

我才放进去,烫了,就笑叫着踩在他的脚背上,哎哟哎哟的叫,他总是笑着,说道,你怎么这么怕烫呢,你看我的脚,都被你踩在水下面了。

哎呀,那是你皮厚好不好。

然后,他用毛巾替我擦干净,我跳到**去,他才得空洗自已的脚。

而我,总是从后面抱住他,探过头来,在他脸上死亲。

热热的,湿湿的,他不肯,我亲到了,就四脚朝天的躺在**,得意的哈哈大笑。

一诺,你笑一下呀,一诺,我来看你来了。

一诺,你这样惩罚我吗,一诺,我该怎么办。

泪水大颗大颗的滴落下来,摸到他的眼睛,看见眼角还有着泪痕,那是他的泪水。

一生我只看到他流过两次眼泪,一次就是在他妈妈临终的床前,一次就是那天晚上的西湖边。

那个晚上,在西湖边,他流着泪对我说了这么多,他说可是等啊等,你不但没有半点改变,当我不能挣钱,需要你付出一些,帮我度我最艰难的时候,你却成天在我面前哭泣,动不动就一声不吭的出走,最后甚至再也不回头。

丫头你真的不懂事,这世上哪有不要回报的爱呢。

是的,一诺,我知道了,可是我明白得太晚了。

一诺,我不想活了,活得太累太累了。

你以前那么宠我,你怎么放心一个人走,一诺,不如我来陪你好不好。

泪水决堤,身体摇摇欲坠,人也开始迷糊起来。

感到背后有人,我慢慢回过身去,也许是一诺,他来看我来了。

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飞跑过来。

小涵?一声呼唤惊醒,他只叫我丫头的,丫头,丫头,一辈子无法忘记的称呼。

是黑少。

他扶住我摇摇要倒的身子。

听到医生惊慌的声音,你是怎么进来的,没看到你推门,也没听到声音啊。

黑少不说话,抱着我离开。

出得门来,走到回廊里,外边就是医院的小花园,绿的叶子红的花,还有金色的阳光。

它们是那么刺眼,处处时时的提醒我,我还活着,而一诺死了,我们阴阳两隔。

小涵,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是黑少。

我望向他,对他笑笑,黑少,问你一些问题。

你问吧。

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人死了能不能复活,你和白少是无常爷,能不能放魂魄还阳的。

他望向一眼,眼内有不忍,然而,他还是说了,小涵,我们无常是没有权利私放魂魄的。

一诺的魂魄我当时也求过白少,他无论如何不肯。

这不能怪他,无常只是领得阎罗王的命令去抓魂魄,就是碰到自已至亲的人,阳寿已尽,也只能带走的。

张一诺,他命该如此。

你节哀顺便吧。

那,你们为什么当时没有把我带走?黑少的眼里有为难,这——一方面是我求了白少,最重要的一方面是张一诺在最后救了你,他推了你一把,而他自已因为说话太多动作情绪太激烈导致流血太多而不能救的。

他身体里的血已流光,回天无术的。

你明白吗?我不明白,低下头去。

想起那一晚,他在我身边,说了那么多话,最后又用尽力气把我推起来。

血已流光,回天无术,我竟这样失了他。

整个人软了下来,慢慢地沿着黑少的身体滑下去。

黑少也蹲了下来,将我扶起,他的眼内尽是心疼,说道,傻丫头,你不要难过,我去帮你找他回来。

真的可以么,黑少,你会不会有危险?他不作声的抱我起来。

黑少,如果有危险,你不要去了吧。

是我的错,我只有自已承担,总不能为了一个渺茫的希望,让黑少再去涉险,我对不起一诺,不能再对不起黑少。

他却答我,你放心,没事的。

黑大哥是无常爷,你忘了吗,只是去找一个魂魄,没事的。

我才放了心,心里重新有了希望。

他抱我进病房,对我说道,小涵,我回去帮你找找他。

如果在七天之内找到他了,恩,现在应该说只剩下四天了,因为你昏睡了三天了。

如果在接下来的四天之内找到他的魂魄,他又肯回来的话,我带他回来还阳。

小涵,你记住了,不要让任何人惊动破坏他的身体。

如果身体坏了,就是魂魄肯回来,也没办法了。

我使劲点头,从此后,如果有必要,我会天天守在太平间,直等黑少回来。

黑少看我模样,不由叹了口气,在空气中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