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畅的动作很快,在甲板才破开裂缝时,他已经觉得事不可为,他单脚一勾,一脚把格伦踢出舱外。
事情发生的太快,舒畅才做出踢腿的动作,那道裂缝已急剧扩大,等到他抬脚踢出的时候,三条人影已经带着熊熊烈火窜出舱内。
等那三个火人站定之后,舒畅的身影已开始后退,他退出了舱室,退到了廊道口。
也许是过于自信,那三个火人爬上舱面后,没有立刻发动袭击,他们着急的相互灭火,这时,舒畅已经扣动扳机,大号的马格南发出巨响,响声在空旷的舱壁间回荡,震耳欲聋。
第一颗子弹飞出的时候,一个浑身冒着青烟的人伸手一抓,那颗子弹便如长鲸吸水般捏在他的手中,他恶狠狠的狞笑着,一边用空着的另一个手去抓另外的子弹,一边狠狠的一捏手中的弹头。
枪声没有停歇,舒畅没有看射击结果,他用枪快速的向这三个人扫射着,同时也把枪口对准了趴在地上的船长。
一股火苗从那人的手中穿出,他捏爆的那个弹头竟然化成一团难以扑灭的烈火,这烈火像一股焰流带着炙热的高温窜到那个人身上,灼痛使他张开了嘴,可他嘴里紧接着也喷出一股火焰,在黑暗的舱内,这股火焰散发着青蓝色的光芒,空中弥漫着浓重的焦糊味。
舒畅已经打光了枪中的弹夹,刚才那人嘴中冒出地火焰是另一枚击中对方的子弹所造成的结果。
时间紧迫。
他来不及换弹夹,便单手一扔,将手枪狠狠的掷向另外两个窜出者。
同时,伸脚把格伦踢向更远处。
爆裂的弹头带来灼热的高温,后继飞过去的弹头被这股高温引发爆炸,它们在空中爆出一朵朵礼花,一缕火焰顺着这三人窜上时留下的油漆,快速的钻向油舱。
此时,三个窜上来地人已有两人变成了火炬。
最先捏弹头的那个人快速的碳化,甚至部分肢体变成了灰烬。
地面上趴着的那位船长,也没剩多少残骸,他原先趴的那块地方,只留下一堆冒着余火的碳头。
舒畅没有停留,他快速后退的躲避着扑面而来的热浪,那股热浪甚至使空气变成红色,它翻滚着。
用肉眼可察地速度向外扩张。
这是光弹的效果,它有一个更通俗的名字叫做“照明弹”。
石油燃烧有一个显著的特点,燃烧产生的高温会将原油中的轻质油蒸发出来。
油舱里的人敲裂舱壁窜出来时,首先冒出来的是一股油气。
这股油气遇到燃烧弹会立刻发生爆燃。
而那三个人在油舱里待地久了,呼入的空气中也有这种油气。
所以燃烧弹引发的燃烧是从三个人内脏里开始地,它首先烧毁了说话人的肺,接着喷出的焰流又将喉管食道碳化……战斗并没结束,三个人当中。
有一人上来后,一直屏住呼吸,当那两个人开始燃烧时。
他没有做丝毫挽救努力,反而快速的贴着热浪的边缘,向着舱门口扑来。
这人扑击地动作太快,以至于在他穿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个人形阴影,周围的一切都在燃烧。
唯有这人形阴影还保持着那股冰冷地阴寒。
“砰”,那人在穿渡途中向舒畅挥出一拳,拳速过快。
空气中都留下拳头滑过的哨音,就如同一架播音飞机飞过一样,带着凄厉的奸笑。
这就是第四代玛士撒拉的实力,舒畅不敢接对方的拳头,他的身形一直在退,这时他已经退到了格伦身边,格伦已经恢复了一点力气,他单手抚地,身子才抬起一寸左右的光景,再度挨了舒畅一个脚后跟,便一路翻滚的飞向更远处。
格伦不愧是硬汉,在这样的翻滚过程中,他已经调整好了姿态,等他落地时,他已经掏出了手枪,单膝点地。
此时,舒畅还在后退,那人的拳头带着死亡的阴影,带着尖利的啸叫直扑舒畅胸膛,舒畅在后退的过程中,连续拽开几个舱门,以阻挡对方的身影,可在这人面前,厚厚的铁舱门像纸糊一样被粉碎被踢飞,甚至加速向舒畅扑来。
格伦的枪响了,那人身影动了一下,火焰顿时追上了他,并将他裹在热浪中。
舒畅还在倒退,格伦才放了两枪,就觉得势头不对,他毫不犹豫的扔下枪转身向外面跑去,火焰中,那个黑影一声不吭,他突然调转方向,不再向舒畅扑来,转向其中一间舱室。
紧接着,连续不断的哐当哐当声响起。
舒畅这时已顾不得对付他们了,他埋头快速向舱口跑去,背后的热浪已烤着了他的衣服,他带着缕缕火苗,喵喵青烟冲出了舱口。
“轰”,火焰冲出舱口,窜上半空,喷起的热浪带着舒畅与格伦飞向更高处。
紧接着,更大的火焰团爆起。
膨胀的火焰越变越大,然后是震耳欲聋的声音,这声音响的很短暂,由于它的声浪实在巨大,初始的声音震破舒畅的耳膜,其后,天地间再无一丝声音,舒畅只看到身下那艘油轮爆出更大的火团,气浪冲的他飞向更高处。
油轮爆炸了。
刚才的燃烧弹打出去,已使得油舱外面燃烧成真空状态,真空带来的强大吸力迅速把油舱内的油成入化状态吸到舱内,而后是惊天动地的爆炸。
头顶上还盘旋的直升飞机也被爆炸冲的摇摇摆摆,但紧接着,爆炸的高温引燃了直升机的油箱,顿时,直升机在空中爆裂开来,残骸四处飞离,巨大的螺旋桨桨叶在空中几乎擦着舒畅的鼻尖飞过。
现在,世界是什么情景,一半是火焰。
一半是海水。
喷起的火焰最终在空中吞噬了舒畅地身影,刚看电视转播的市民都发出了轻声叹息,没有人认为,在这种情况下,两人英勇的警员还能存活。
码头那边,监视车上,牛头人手脚忙乱的四处打电话:“出意外了,赶快找几名‘英雄’来,我需要几名‘英雄’。
直升机上三个人,还有两名救护警察……快点找。”
砰,舒畅重落了。
坠海的时候他还清醒,还记得抓住急速掠过影。
海面上到处是火焰,灭火船围着火炬团团打转,此刻,在海底,舒畅被冷水一击。
意识模糊,临昏迷前他还记得死死的抓住手中的格伦,另一手则抓住一块海底锚石。
窒息般地感觉令舒畅逐渐恢复了清醒,此时,他已脱去了凡人的特性,露出了“妖魔”本性。
他的心脏几乎不再跳动,两眼黑的像一团深渊,面色苍白的如同石灰粉刷过的墙面。
他幽灵般的在海底漫步着。
手里提着昏迷的格伦,头顶是火焰照亮地海面。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但大火照着码头区亮如白昼,爆炸将原油抛洒的四处都是,海面上散发着原油的恶臭。
在一个偏僻无人处,舒畅拎着格伦爬上了陆地,他用路边电话联系上图拉姆他们。
一辆黑色的道奇车迅速将他接走。
车里,一个人递给舒畅一副耳机,刚才的爆炸里。
舒畅的通讯仪器全毁了。
现在终于联络上他的图拉姆,在耳机里焦急的喊:“你别昏,你现在不能昏倒,情况怎么样。”
舒畅疲惫地,有气无力的回答,但不知怎么的,他地话音带有一种奇特的频率,让人听起来毛骨悚然。
“底舱里不知有多少人,但只有三个人窜了出来,两个人已经成为一堆灰烬,我亲眼看到的。
还有一个人……很厉害,不是一般的厉害。
他追逐过我,但却被热浪追上,随后他改变了方向,窜入舱室,连续击破舱壁……我猜测他跳海了,但一定受了很重的伤,伤势很严重。”
图拉姆回答地很快:“我这里从监视画面看到,底舱里有七团高温物体,他们竭力堵住火把,三个跑上舱面的人,我没有看到,也许他们温度太低,没有显像。
爆炸过后,所有的火团都消失了,我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底舱地人不可能生存。”
“我同意你的观点”,舒畅回答的有气无力,他疲惫的问了一句:“现在,我可以昏倒了吗?”码头那头,那列长长的车队已开始启动,他们借夜色掩护,悄无声息的驶离码头区,开始进入街道。
街道上,人们并没有休息,几乎所有的窗户都开着,人们不时从窗户眺望码头。
电视里都播着同一个画面,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不在窗前的人一定坐在电视机前。
通讯车里,牛头人紧张的用步话机向他的手下下令:“启动备用方案,再说一遍,启动备用方案。
有目标逃离,搜寻他,找出他来。
警告:目标极度危险,接近时,请在第一时间发出信号。”
马萨诸斯也在用步话机讲话:“需要急救,行动人员受伤,我们需要心脏电击器,呼吸机,需要医生、护士。”
图拉姆也在用通话机讲话:“呼叫潜艇,呼叫潜艇,听到了请回答……我们需要医疗室,需要躲藏一会,请迅速来接我们。”
一通忙乱过后,舒畅的声音突然又在车内响起:“通报一下,发出疏散指令,不相干的人立刻进入隐藏阶段。”
牛头人扫了一眼马萨诸斯,理解的点点头:“我明白,搜索工作尽量动用不知情人士,其余人全部进入隐藏。
我。
我,马萨诸斯,美杜莎跟你走。”
车队继续在市内兜***,每拐过一个街道,其中一辆车便离开队列,消失在黑暗的街道中,只兜了几个街道,整个车队只剩下两辆车,领路的道奇车与那辆通讯车。
这两辆车穿过市中心后继续往西行,在纽约市外,那辆领路的道奇车拐了个弯,消失在另一条街道。
如此同时,另一辆道奇车从黑暗中穿出,跟在了通讯车后面。
车队依旧是两辆车,只不过,街尾的那辆道奇车换成了舒畅乘坐的车辆,车队在黑暗中驶向州即高速公路,向着芝加哥驶去。
通讯车里,图拉姆正伸手关闭多余的显示器,他面前现在只留下三个显示器还亮着灯,其中一个显示器播放着电视画面,另一个显示器播放着警方的空中巡逻机所拍摄的画面,最后一个显示器则是卫星红外图像。
车里一片沉闷,听了许久,等到车在高速路上行驶了一段时间,马萨诸斯耸耸肩,轻松的开口:“恢宏的胜利,不是吗?”牛头人点点头,附和说:“精确的攻击,完美的成功。”
“可为什么大家心情沉重”,马萨诸斯不解的问:“就因为跑了一个目标,这个人还受了很重的伤,是吗?我们还有力量,我们的行动人员受的伤远比他轻,我们应该庆贺,不是吗?”牛头人继续点着头,他干巴巴的回答:“当然,我们应该庆贺。”
从这次行动来说,用一群不知名的小人物拼掉了了制裁队伍绝大多数力量,对方仅有一名重伤而遁,己方仅有三名直升机驾驶者阵亡,这是难以想象的胜利,是不可思议的胜利。
从效果看,攻击行动是那么完美,众人应该庆贺。
然而,再往深的想,这些人便没有了喜悦。
这些人只是孤独的游荡着,他们孤立无援,他们寻找不到盟友,他们被世人抛弃,他们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
与之相对的是,那名逃脱者背后却隐藏着一位令人恐惧的强者,他只要一个电话,就可以招来无数后援。
这次袭击中,由于计划精确,对方大多数人没能展现出他们的能力,就遭到了毁灭,而仅剩的这名幸存者,他展现的强大本领即使连舒畅回想起来都觉得心惊肉跳,这样的人不是一个人,那位安塔鲁维亚素有“强者复印机的美誉”。
他可以在很短时间复制出一群类似的强者。
“也许,我们惹了不该惹的强敌”,图拉姆若有所思的说出了众人的心里话。
顿了顿,他试探的对着耳机轻声说:“喂,你还醒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