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西部、帕斯城以南的玛格丽特河谷、一座英国都铎王朝风格大型农庄内,舒畅悠悠闲闲地躺在摇椅上,一边摇晃着椅子一边不停地啄着杯中酒。
图拉姆心烦意乱地在他面前来回转着圈。
“为什么是我?他们为什么只追踪我?”连日来,图拉姆不停地唠叨这个问题,可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数天前,图拉姆按照计划,在保镖的明暗保护下,连续在暮色苍茫时,出现在悉尼街头,可并未引来意料中的袭击,几次折腾之后,参与者反而各个神经衰弱。
为此,唐宁改变了计划,把图拉姆安排至玛格丽特河谷的农庄,期望在这儿能引出潜藏的敌人。
“又三天了”,图拉姆不甘地说:“连续三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神经高度紧张,这局面什么时候能结束?上帝,我快疯了!”“别谈上帝”,舒畅悠悠地说:“那不是你的神!”图拉姆在窗前停下脚步,他撩开窗帘看着窗外,若有所思地问:“你说,阿萨迈人真的来了吗?我怎么没感觉到?”此时的图拉姆发根已变得微赤,两眼隐含血纹,面色越发苍白,相貌也变得更加俊美,活脱脱是个标准的吸血鬼范本。
他说道“感觉”时,语气充满自信。
这是因为在唐宁的协助下,他已度过了觉醒期,成功地成为一个血族附庸。
伴随着能力的成熟,图拉姆对外界的感知能力大大提高。
与之相对的是,舒畅经过唐宁的特训,能力几乎没有变化。
唐宁对这种现象充满不甘,但最终,无可奈何地唐宁将这种现象归于“玛土撒拉”怪诞。
毕竟,这类传说中的第六代血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笼罩在“玛土撒拉”身上的迷雾,让他不得不接受了舒畅的“觉醒迟钝”。
图拉姆自感这段时间自己的进步可谓突飞猛进,而舒畅的停步不前令他颇为自傲。
他觉得自己已有资格在舒畅面前炫耀。
所以才用肯定地语气说对阿萨迈人“没感觉”。
“别停在窗前”,舒畅懒洋洋地泯了一口酒,懒洋洋地继续说:“离这儿最近的攻击点在两公里外,在哪儿开枪,子弹要在空中飞行9秒左右——你需要不停移动,这样。
杀手才不敢轻易开枪。”
“两公里?!”图拉姆吓了一跳,他急忙放下窗帘躲在窗后。
小心翼翼地问:“你确信他们已到了这里?”说罢,图拉姆一引右手,指点着周围十数个监控影屏,补充说:“难道,他们的潜伏技巧比传说还要高明?我们这么多监控器都没法发现,再加上你我两人,都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这间大厅布置类似谷仓,宽大而空旷的空间被一个个监视器隔成不同的区域。
舒畅躺地位置接近前门,紧靠大门右手的窗户。
他身后,谷仓深处十几名唐宁地狼仆。
舒畅的懒散已感染到他们,那些警卫也七倒八歪躺了一地。
这次,图拉姆话中总算拉上了舒畅。
提及两人共同的感觉。
在千年的生存进化中,血族获得了一种特殊的第六感。
可以侦测到周围人的情绪——包括敌意。
级别越高的血族感知范围越大,此所谓人们通常说的“读心术”。
“我没感觉”,舒畅睡眼惺忪地说:“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隐藏地。
竟然将杀气与敌意隐藏的那么深,可我知道,他们来了。
你在悉尼街头闲逛的时候,他们就在你身后,我能感觉到他们,可我无法确定他们的位置。
我想,唐宁也发现了这点,所以他把你安排在这儿。”
“在悉尼?”图拉姆打了个冷颤,他这时才知道,即使舒畅毫无进步而他进步很大,这位懒人的能力也不是自己所能比拟地。
人跟人差别怎么能么大呢?一级级别,就能造成这么大的鸿沟?“啊——上帝,幸亏他们没动手……”“他们不会在街头动手”,舒畅懒洋洋地打断图拉姆地话:“我也是经过这事才想明白,原来他们要的不是袭击,而是绑架!只有绑架才能得到你完整的新鲜血液……这就是唐宁要你到这里来地原因。”
“啊,上帝,这才是最佳绑架场所——空旷,人烟稀少,孤立无援……”图拉姆带着哭腔说:“不行,我再放几架无人飞机出去,看清周围每个角落每片石头每根草。”
“是啊,世界上最孤独的城市……嗯嗯,看来,死亡威胁真能改变人,你原来比我还懒,可现在,我在享受你却劳碌……辛苦了!这里美酒不错,闲下来你也尝尝,生活啊,不能总是工作……”图拉姆翻翻白眼,深度鄙视某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
玛格丽特河位于珀斯以南280里处,而帕斯位于澳大利亚西部、印度洋沿岸,从地理位置上看,帕斯西面是浩瀚的印度洋,直线西行公里才能到达非洲海岸;帕斯南面是远隔重洋的南极洲;帕斯距离北方最近的港口雅加达也有3l50公里,它的东面是澳洲大陆,如果想到个城市阿得菜德要穿过沙漠,最近路线也要2740里。
帕斯是如此孤独,距离最近的大城市如此遥远,所以它获得了“世界上最孤独的城市”称号,而舒畅所在的玛格丽特河谷,虽在国际上赫赫有名,被誉为“淌金流银河谷”,但它也更加孤独。
这是一个葡萄适宜地区,河流两旁布满葡萄庄园,它生产的高档葡萄酒占了澳大利亚总产量的九成。
而澳大利亚生产的白葡萄酒,又占据世界奢华葡萄酒的半壁江山。
因此玛格丽特河为澳大利亚带来的效益,远远超过了一座金沙河。
人们常说:河里流淌的每一滴河水价值都超过纯金。
这条“淌金流银河谷”只有在酿造季节才有大批工人出入,平常,只有少量游客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在非酿造季节,来河谷地游客都是奔着山上的洞穴去的。
玛格丽特河谷附近的石灰岩洞穴群是世界著名的洞穴冒险乐园。
游客们大多数时间都耗在洞里。
只在山下歇脚时顺便去酒庄购物。
所以该地游客虽然来来往往,但停留时间可忽略不计。
澳洲地广人稀,这里连放羊娃都开着直升机放羊,象,在玛格丽特河谷地带,酒庄与酒庄之间的交通基飞机的。
同样可以想象,在这样一个地方设伏绑架。
对方自可以出动大批人手,即使飞机大炮打得热火朝天也无人理睬。
图拉姆一贯对自己地安危看得格外重,听到舒畅肯定阿萨迈人的到来后,他更坐不住了,急切地连续放飞了六架无人飞机,令盘旋在酒庄周围的无人机数目达到了13架。
可他仍心悸不安。
“怎么会呢?你不是说他们来了吗?我把每片石头都翻了个遍,怎么就找不到他们呢?”图拉姆坐卧不安地喊道。
“我说。
你能不能少停片刻,你一刻不停地晃悠,晃得我眼晕。”
“不是你说让我不要停吗,我数着呢,每到八秒我就动一动。”
图拉姆不满地回答:“阁下,你认为他们现在在窥伺吗?”“洞穴,你忘了周围的洞穴”,舒畅被图拉姆搅得无心喝下去。
他放下杯子,站起身来观察着周围的显示屏:“最近有七批探险者上了山,有三批人早该下来,可到现在没有动静,旅行社也没有过问——三批。
十三人,运送探险装备的车有七辆。”
“你认为……”。
图拉姆说了半截话,马上决定信任老板地判断:“啊,我怎么没想到查查旅行社?玛格丽特河周围。
洞穴数以万计的藏上13个人不成问题……可你怎么不是先提醒?”“是马立克发现地”,舒畅老实地承认,他一边检查监控画面,一边回答:“现在外面气温很高,地面晒得发烫,无论白天黑夜,红外线热成像都不能用。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接近2之内,我们一定会发现。
所以,如果是我,我也只能从洞穴潜入……”玛格丽特河谷的洞穴数以百万计,至今,每年仍有十余个新洞穴被人发现。
这些新发现的洞穴自亘古以来,从未有人迹踏足,被发现后,他们就以发现者的姓名命名,这使得探险者对开发新洞穴乐此不疲。
而每年根据探险者的发现出版的洞穴路线图,比牛津字典还厚。
目前,靠近酒庄的洞穴多被开发成储酒窖,然而,在石灰岩的地下,只要有水,新洞穴就层出不穷,酒窖常常会突然出现一个洞口,通向一条深邃歧路,而后不知从什么窜出几名游客,声称他们发现新路,拥有对酒窖地命名权……类似地笑话每年爆出好几起,马立克巡视完酒窖后,马上发觉到酒庄的防御漏洞。
他接着盘点了最近抵达的洞穴探险队,发现有支探险队装备有风镐。
这支探险队跟舒畅前后脚来到玛格丽特河谷,上山后再没下来,再追查下去,发现另有两只探险队逾期未归,便大致确定了对方的存在。
洞穴探险对队员的要求挑剔到极点,由于许多洞穴从不曾有人迹,所以要求探险队员拥有变态地自律性,为了防止外来生物污染新洞穴,探险队员甚至要把排泄物带出洞外。
这群变态狂根本不可能带着风镐前去探险,他们自己唯恐破坏了自己的玩具,连酒庄增加新酒窖都要大声嚷嚷,这样地人,怎会带风镐进去挖洞?所以,那些人的身份昭然若揭,只能是那群喜欢打洞的阿萨迈人。
洞穴探险对纪律要求极严,探险者在地下很容易失踪或迷途,一旦他们逾期未归,救援机制马上会启动。
但现在,两只探险队失踪却未引起足够地重视,那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已事先铺垫好了、他们是以“酒庄行”的身份进入山区,但最后却钻进了洞穴……探险者进入地下探险,免不了要带齐各种装备,所以,堂而皇之的运送各种装备也不引人注目,但无论如何,十三个人装了七大车设备也过于夸张。
图拉姆听到这儿,也确信这些人有问题。
“风镐……他们现在打了几天洞了?应该进行到什么地方?”,图拉姆紧张的盯着脚下,似乎期望能从地板发现那伙人钻的洞。
旋即他又摇摇头:“洞穴回音太大,如果他们使用过风镐,探险协会一定接到过投诉。
七车设备,如果装的不是风镐的燃料,难道是炸药?”舒畅这时已经走到了其中一个监视屏幕前,他用手敲击着屏幕,语气轻松的回答:“有可能。”
也许是舒畅的语气太轻松,图拉姆打量了一下这所房子,摇摇头:“七车炸药,足以引发一场小型地震,他们不会这么疯狂吧?”当然不会,这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谁是猫谁是老鼠,不到游戏的终结不会清楚,然而游戏双方的目的都是一致,他们都想擒获对方。
阿萨迈族想要图拉姆的鲜血,同样,舒畅与唐宁也需要阿萨迈人的血。
唯一不同的是,自从舒畅表明了态度,与“避世同盟”接触之后,为避免引起更大的冲突,魔宴似乎缩回了手脚。
而另一方唐宁与舒畅从盟会里获得了源源不断的后援。
这是一场后援断绝的阿萨迈人与精英荟萃的盟会联盟之间的生死搏杀,对于胜利,舒畅充满信心,所以,他才如此悠闲,抓紧时间享受每一寸酒庄光阴。
这座酒庄是都驿时代的田庄风格,一座占地面积极广的平房,仅在中央部位耸起一个小阁楼,田庄正面为居住区,但那仅用来遮人耳目,左右两侧是一个大谷仓和牲口棚。
现在舒畅待的地方就是谷仓所在,而牲口棚则停放着二十余匹种马,还有一架直升机。
田庄的背面是个大型晾晒场,现在,已改成停车场,里面停着几辆装甲车。
这座田庄的核心设施不在地上建筑,而是它深入地下约七十余米的大型酒窖。
现在,盟会派出来的援兵,还有唐宁属下的数名血族附庸都躲藏在里面,待命行事。
如此大的血族味道,已经将这座酒庄变为巨大的诱鼠器,阿萨迈人想不上钩都难。
图拉姆注意到舒畅敲击的那个屏幕,他走过去凝神观察:“一辆旅游车?可这儿并不是旅游线路,唐宁酒庄不对外开放啊。”
窗玻璃发出一声脆响,出现了一个辐射状撞击纹,谷仓后方的狼仆们跳了起来,他们立刻进入战斗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