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坐在梳妆台前,一位侍女正为她梳理着头发。
她按着胸口,脸上有种恶作剧成功的笑,很孩子气地道:“想起那些议员们目瞪口呆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笑。 莎莉,你的主意真的不错,还真把他们唬住了。 你说他们会就此罢休么?会不会又出别的花招?”
莎莉丝特坐在房间中央的桌旁,笑道:“恐怕他们只能是心有不甘了,我们是女人嘛,就要善用女人的特权。 对付这些绅士,耍赖的方法是最管用的了,这些先生们最好面子,他们甚至不敢把今天的事张扬出去,以免被人耻笑。 ”
“陛下是联合王国的王,是布坦尼的君主,他们现在需要一个王,这也是他们思想中根深蒂固的一种认识,所以,无论是为了他们自已,还是真如他们所说,是为了布坦尼,他们在没有军方支持、在您已经接手政权的前提下,只能默认事实。 除非……”。
莎莉丝特目光闪动起来:“除非他们能找到一位新的合法君主,或者用他们的如簧之舌、如椽之笔,把关进‘黑狱’的布坦尼大公重新放出来。 ”
伊丽莎白女王脸上轻松的笑意忽然消失了,莎莉丝特自知失言,忙住了嘴。
伊莉莎白盯着镜子里的自已,脸上忽然露出一种哀伤和落寞的神色。
杰迪已经把布坦尼大公地怪异癖好和夫妻二人实际上势同水火的关系告诉了莎莉丝特和毕加索,如果不交待这些事情。 他就无法解释利用女王来对付布坦尼大公的计划。
所以莎莉丝特知道她和大公并无一丝感情,相反,他们彼此之间应该有着深深的怨恚,因此女王此刻突然真情流露的哀伤不免令莎莉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对不起,陛下……”。
“没什么,你先出去吧,我想静一下!”
“是!”莎莉丝特悄悄吐了吐舌尖。 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为女王梳发的侍女也是一直侍候她的人,不过以前女王身边有情同姐妹地艾咪。 她不需要为女王做闺房中的这些事。 她看出女王地心情不太好,所以手上的动作变的更轻柔了。
如缎的长发光滑柔软,披散开来时让素素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柔媚的气息,配着那哀婉的神情,更是楚楚可怜。
“去,叫布莱恩法官来见我!”
“是!”侍女蹲了蹲身,放下梳子走了出去。
女王拿起梳子。 自已梳理着头发,对镜中地自已喃喃自语:“有些事,是你必须要做的;有些事,是你必须要面对的。 亲口下令杀死你的丈夫,你是一种什么心情呢?”
她的笑容有些凄婉:“艾咪,还记得小时候你陪我去王宫前看处死犯人的事么?那天,下着暴雨,我执意要去看看被处死的犯人。 我说。 我是阿匹亚未来的王,我应该学习怎么治理这个国家……
那天,下着好大地雨,你感冒了,却被我硬扯了出来。 我提着裙子,你为我打着伞。 自已大半边身子一直淋在雨里……”。
素素的眼中盈起了泪花:“结果,我身上没有溅上一滴雨水,回去后你却足足高烧了三天。 艾咪,你还记得吗?那天,一共处死了三个犯人。 我取代了审判官,爬上断头台逐个询问他们是否认罪……”
晶莹的泪沿着她如玉的脸颊轻轻流了下来,素素女王用梦幻般的声音说:“头两个犯人都认罪了。 第三个却坚决不认为他该死,他杀死的是自已地妻子,而且是碎尸抛尸。
那年,我才七岁。 我没有盘问他为什么杀死妻子。 只是一听说他杀死了本该至亲的人,我就觉得他罪该万死了!”
“我用一个‘呸’字结束了最终的审判。 在我鄙视的眼光中,他被拉上断头台时,眼睛里却是悲愤和始终不屈的目光”。
伊丽莎白女王长长地舒了口气:“直到今天,我也没有调阅卷宗,去了解他杀妻的真相。 但是我心里想法却改变了,我原来想不通关系本该最亲蜜的人,为什么一旦成为仇人,会比普通的仇敌更加仇恨对方,恨不得千刀万剐,现在我懂了。
艾咪,这世上杀人的凶手很多,但是虐杀别人的却多是夫妻、情侣、朋友……,我知道这是为什么了。 因为本该是亲人地人,他们不得不相处在一起地时间就越多,在变成仇人之前隐忍下来的恨也就越多。
这远比素不相识地人带给他的仇恨和痛苦更深,一旦他们已经绝望,心中再没有了爱,日以继夜,无穷无尽,那受的伤和恨也就积压的无穷无尽……
“女王,布莱恩大法官到了……”,侍女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道。
“叫他在书房等我。 ”
“是!”
伊丽莎白站起身,轻轻拭去眼泪,对着镜子努力绽开一个笑脸:“艾咪,我答应过你,会为你复仇的。 今天,我就履行自已的承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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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恩大法官持着女王谕旨,乘着马车赶往黑狱。
他很高兴接受这个使命,因为他是布坦尼公国内部决意发动政变的那一派系的核心成员,最担心布坦尼大公东山再起的就是他们。 布坦尼如果有机会复辟,那么宽恕谁也不会宽恕他们几个,但是今天之后,他们就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黑狱的名字虽然听起来很恐怖。 其实名字地来源仅仅是因为建造这座监狱的石头都是乌黑色的缘故。 黑狱在城北郊,从外边看起来不但不是人间地狱,而且鸟语花香,风景宜人。
事实上这里原本就是一桩平常的监狱,还没到令人闻风色变的地步。 直到这一任的大公即位,他决心侵略克罗亚王国,扩张势力。 最终的目标是志在整个帝国。 这么大地野心引起了国内爱好和平的一批老臣坚决反对,于是黑狱被大公不断强化。 调来了最阴险恶毒地狱吏们,使这里成了人间地狱,成为他扫除异已的威慑工具。
第一道门的守卫根本没有拦阻他们,马车上最高法庭的金色徽记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第二道门就需要乘车人的证件了,验过了证件开门放行,马车沿着林荫小道继续前行。
到了第三道门,布莱恩大法官就得下了车。 在验过证件之后独自步行入内了,第三道门之后就绝少看到树木和花丛了,为了防止犯人逃走,这里都是空旷的平地,有一队队守卫巡弋不休。
在一座看起来有些笨重地石制建筑门口,布莱恩法官再次交验了证件,然后向那个狱卒问道:“扬戈大人呢?”
他没有去看那名狱卒的脸。 有的人说相由心生,作为一名法官。 布莱恩先生从不相信这种荒唐的论断,如果仅凭一张脸就能断定一个人是善是恶、是否有罪,那就不需要他们这些法官,完全可以由相面师来主持公道了。
但是进了黑狱这个恐怖的地方,他对这种论调却深信不疑,在这里待久了的人。 脸上自然会有一种酷厉狰狞的感觉,眼神中就会带上一种有意疯狂的邪意。 哪怕他用最真诚谦恭地笑对着别人时,也叫人心里发寒。
环境会改变人,在这里的人想不受到那种阴暗气氛的影响都难,据说光明圣教在本地成立以后,新设立的宗教裁判所裁判长和裁判官们还特意来这里住过两个月,向扬戈监狱长和他的手下学习先进的侦讯手段。
那狱吏颤抖着一脸横肉陪笑道:“扬戈大人正在里边审讯犯人,我马上请他来见您!”
布莱恩法官是最高法庭地官员,又是如今联合王国君主的新宠,前程贵不可言。 这两天抓进来大批的贵族犯人。 狱吏对此早有耳闻了。
布莱恩皱了皱眉,他不适应这里的诡异气氛。 大白天的,也让人有种阴森森的感觉,他很想马上离开,不过今天交办的事实在是太重要了,所以略一犹豫,他还是点了点头。
“您请坐,请喝茶,我这就去!”狱吏殷勤地请他坐下,挂上腰牌走进了内长廊,验过腰牌打开铁门,是一具悬梯,悬梯下深达数十丈的地方是一个圆形的石台,分别通过四座石桥通向四座牢狱。
悬梯要降落在这个石台上,然后才能进入正式的监狱,这里才是真正不见天日地黑狱。
一阵阵凄厉地惨叫从牢中传来,就象地狱里的冤魂。 那狱吏知道狱长大人又在折磨犯人取乐了,不禁会心地一笑。
在这里待久了地人都会有这种病态的爱好,哪怕原来是个看到杀鸡都会晕倒的胆小鬼,在这里住上三个月都会见血即疯,疯狂的兴奋。
他们每天守在这里,常年不能换班,由于看押的是重犯,甚至不能离开监狱去酒馆喝酒或者去ji院找女人,从另一种意义来说,这些看守犯人的人也是被囚禁在这儿的囚犯。
天长日久,他们找到了另外的发泄手段,当粘稠的血液甚至恶臭的粪便从犯人体内因为他们的摧残而流淌出来时,他们就象喝了最烈的酒一样陶醉。
当他们把烧红的铁钎插进犯人的大腿、或者一手提着滚开的水壶淋在犯人身上,一边用带倒钩的铁刷子把肉一层层刷下来直到露出森森白骨时,他们就象压在一个皮鲜肉嫩的处女身上一样亢奋。
钉棺、钉椅、开膛刀轮,焙刑、铁处女、穿刺刑,这些固有的酷刑他们都玩腻了,便自已发明了许多新花样。 反正关进这里的人都是根本不可能活着离开地人,即便折磨死了,大多只要禀报一声也就是了,因为他们玩的肆无忌惮。
狱吏进入大门,刚刚拐了个弯,就见一个一人多高的转轮滚了过来,轮子上还有凄厉的惨叫。 狱吏连忙避了开去,那轮上绑了一个人。 手和脚绑在轮子外沿上,沉重的轮子滚过地面,就会将手脚碾碎,直至彻底离开人体。 而轮子上还有一条绳索是连在犯人腰上的,随着轮子滚动,绳索越缠越紧,最后就会将人活活勒成两段。
“大人。 扬戈大人,你在哪儿?”狱吏献媚似的叫道。
满面狰狞、眼神阴鸷地监狱长扬戈大人正趴在一个囚犯的屁股上做着活塞运动。 这个犯人是这次兵变送进来地新鲜货,最高法庭再三声明这是极重要的囚犯,其实他们不说扬戈也觉察到了,来这儿的犯人还很少有人被封住面孔呢。
这个犯人头上戴了一个铁面具,无法看见他的样子,面具上的铁哨伸进嘴里,让他呜呜咽咽的连说话都说不出来。 由于嘴不能合拢,久了就会有口水流出来,显得十分狼狈。 但是他的身材却非常健美,难得地是皮肤白晢光滑,现在简直成了监狱长大人的专宠。
扬戈听到了狱吏的叫喊,又奋力地冲刺了一阵。 把极乐的热情注入这犯人的体内,这才喘息着爬起来,一边懒洋洋地系着裤子,一边向外走。 那犯人的手筋脚筋早就被挑断了,摊在床板上赤条条的动弹不得。
“什么事?”扬戈大人蹙眉问道。
那狱吏连忙跑过来,凑近他耳边低语几句,监狱长眉头动了动,急忙向外走去。
“这是女王的谕令,处死零号犯人,立即执行!”布莱恩法官终于等到了监狱长。 他把女王谕令交给扬戈。 嘱咐道。
“是是是,一定照办!”扬戈心里有点遗憾:“这个犯人他还没有享用够呢。 ”
“大人。 这个零号犯人是哪位贵族呀?”扬戈陪着笑脸问道,他想弄清楚这个人地身份,也许……可以多留几天,缓些执刑。
“这不是你该问的”,布莱恩法官严肃起来:“听着,这是女王亲**办的事情,必须马上执刑,如果出了一点问题,你将会从监狱长变成一名囚犯!”
扬戈心里一惊,连声应是,再不敢动什么歪脑筋了。
回头牢里,看着趴在床板上的铁头人,扬戈大人有些惋惜的盯了眼他白晢的肌肤和那丰隆地臀部,挥挥手说道:“带出去,处以死刑!”
床板上的人身子一震,猛地扭过头来用无法言喻的眼神狠盯着他,但扬戈大人夷然不惧,在这里,谁能比他狠?
那人的眼神反而激怒了他,两个狱卒拖着赤条条的囚犯向外走时,他看着囚犯的屁股,嘴角忽然露出一丝残忍疯狂的笑意:“等一等,我忽然有了一个新的创意,把他绑上拆骨梯!”
零号犯人被绑上了梯子,扬戈大人慢悠悠的走到了他的背后,监狱长地手上戴着厚厚地手套,手里持着一根前端烧的火红地铁钎,他一手按在囚犯背上,那囚犯不知道他要用什么酷刑对付自已,拼命地扭动着腰肢,但是扬戈大人狞笑一声,仍是准确无误地把火钎插进了他的谷道……
“噢~~啊……”,凄厉的惨叫陡然响起,连地狱的亡灵都能被这声音吓跑。 扬戈大人身上应声竖起了一层汗毛,他觉的这声音真比天籁还要动听,这个创意真是太爽了!
过了许久,一手鲜血的监狱长兴趣盎然地走出牢室,那狱吏又满脸谗笑地迎了过来:“大人,扬戈大人,又送来了新的囚犯……”。
扬戈监狱长顺手扯起他的袍子擦了擦手上的鲜血,问道:“是什么人?”
“是吉斯家族的李尔男爵,这小子大军溃败后受到教士指责,三支圣战团合而为一后剥夺了他的军职,他心中不忿,偷偷跑回来想找他老子告状,嘿嘿嘿,正好自投罗网。 哎哎,把犯人带过来,让监狱长大人看看!”
两个身材高大的狱卒拖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他还没有除去皮甲换上囚服,看着他那张年轻英俊的脸,扬戈大人眼睛一亮,他搓搓手,满脸的横肉都笑开了花:“卑职是黑狱看守长扬戈,欢迎您的到来,李尔男爵!”
既是光明圣教的信徒、又是现如今掌权者们的死对头吉斯家族的成员,对这个英俊的骑士还不是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扬戈大人想到这里,已是心花朵朵开了……
女王的一纸谕令,对布坦尼大公目前的处境来说,很难说是惩罚了他还是解脱了他。 总之,雄狮战神从这块土地上崛起,又陨落在这块土地上了。
而这时奥贝斯坦家族的克丽奥佩特拉小姐正从帝京风尘仆仆地赶来,她也携来了一纸谕令,女皇的谕令,她的目标是:杰迪萨克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