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屁股决定嘴
听完罗天林的这番话,秦爱民很是感动,作为一个初出校门的大学生,如果没有罗天林这个老江湖不时指点,也许他也会像其他几名跟他一样选择到乡镇工作的毕业生一般在各自的岗位上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
“罗哥,谢谢!”
对于秦爱民有些动情的几个字,罗天林笑了笑,“我俩还客气什么,不过想了半天,我还是要提醒你,这做官,不管是为人还是做事都得堂堂正正,哪怕你背后拿钱,也得拿得堂堂正正,不该拿的千万别贪心,该拿的也千万别不拿。”
说到这里,罗天林的话忽然一顿,过了好一会,似乎下了一番狠心才又接着道:“金水二桥的那个主意你虽然出得不错,也确实解决的乡里一个大问题,不过你的做法却是非常的不妥当,这种剑走偏锋的事情虽然情不得矣,但根本不应当由你在会议上提出来,你只是一个乡财政所的副所长,这事哪怕就是由月所长提出来都不符合你们的职务。”
一停,罗天林的语气有些沉重,“你其实完全可以私下里将这个想法向余镇长或杨镇长征询一下他们的意见,然后再由他们在会议里提出来,以他们的身份,哪怕是更极端一些,不管上面还是下面也都会体谅他们,因为只有他们的职务用出这种手段才不但不是过,反而是不拘小节,有担当,但对于你来说却完全相反,就算这事对你是功,你拿到这份功劳又有什么用?”??首发 官路求索7
罗天林的这番话听得最近一直以来都自我感觉良好的秦爱民是目瞪口呆,不过罗天林显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秦爱民。
“你知道为什么穷人三天一顿肉叫贫困,有钱人一个星期一顿肉却叫养生吗?”
秦爱民想了想,而这个问题其实也不难回答,他只是奇怪罗天林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
“应当是两人身份的不同吧。”
“不错,就是因为身份不同,所以你提出来的方案就叫做不择手段,这也是乡里一部份人现在对你的评价,相信县里这么认为的人也不少,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你将一件好事变成了坏事,最少我认为,你这次有些得不偿失,不然这拆房xian瓦,断人香火的计生副乡长绝不会落到你这个连老婆都还没有的大学生头上。”
对于罗天林这个在大石乡呆了十多年的人来说,计生副乡长绝对是一个绝对的苦差,而他对于秦爱民接任计生副乡长后的处境显然并不抱任何的希望。
听完罗天林的这番话,秦爱民心头有些举棋不定起来,原本在杨大庆家下定的决心也立马变得模糊了起来,不过当他想到家里的情况,想到他大哥跟大姐夫,秦爱民又立马将这一丝摇摆抛到了脑后。
分管计生的副乡长虽然被戏称为终生副乡长,但不管怎么说它也是副乡长,而且反而是乡里少数几个握有实权的副职。
计生办上下数十号人,加上各村各队的计生干部,『妇』女主任,绝对称得上兵强马壮,不然哪有能力去农民家中牵猪扯牛,拆房xian瓦上演抄家绝活。
而秦爱民愿意接下计生副乡长,除了自己本身有着一定的信心之外,更多的也是看中了这份权利,有了这份权利,帮自己大哥,大姐夫在乡里找条门路自然也应当不会再有什么困难。
看着罗天林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风雪之中,秦爱民也没有心情再在火炉边坐下去,再说这房子虽然暖和,但煤气味却实在是有些重,这不要钱的煤饼烧起来确实也太不计成本,整个房间里实在是有些热,一久坐就会感觉有些头晕。
从一旁的柜子里找出自己的那件军大衣,披上之后便走出了房间,呼吸着外面冰凉的空气,秦爱民心头也是一阵清爽,那种感觉,简直就是一种无法用文字描述的畅快。
走到浮桥一侧,两个披着大衣,穿着塑胶高筒套靴,全身上下将自己包裹得像大狗熊一般坐在路边一座草棚中的工作人员连忙站了起来。
“秦所,您怎么出来了,这天寒地冻的有我们守在这里就行了,您这身板可千万别吹出病来。”
在浮桥两侧负责收费的几班人的负责人都是秦爱民亲自从乡里挑选出来的,一个个都没什么官职,而且家都在大石乡,也只有他们才愿意这大过年的一天二十四小时三班倒的守在这桥上。
当然,年里放假期间的三倍工资也是其中一个主要原因,如果没有这些钱,谁愿意顶着这风吹在人脸上就像刀割一般的天气守在路边。
说话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姓孟名有粮,如果秦爱民没有记错的话,应当是乡农机站的一名会计,平日里与秦爱民的接触并不多,但在少数的几次相处中都还与他处得不错,人精明能干,做人也八面玲珑,所以这次挑人时秦爱民第一个就想到了他,这给过往车辆说服教育的事情他都是主力。
“老孟,看你这话说的,我有这么金贵吗,最近几天情况还好吧?”
孟有粮笑了笑,看了炕远处向停kao车辆收费的工作人员,这才开口道:“还算顺利,只不过最近外地的车辆有些多,而且大都是些小车,这些人好像对我们乡有些不太满意。”??首发 官路求索7
说到这里,孟有粮lou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秦爱民有些奇怪,“老孟,有什么事就直说。”
孟有粮看了看周围,原本与他站在一旁的工作人员连忙开口道:“老孟,我去前面看看。”
随着对方离去,孟有粮这才轻声道:“这些小车里面坐的主给我的感觉身份好像都有些不简单,有几辆车用的还是省城的车牌,看上去似乎是省里某些部门的车,我怀疑可能是一些回乡的领导或者领导家属。”
听完孟有粮这番话,秦爱民眉头不由的皱了皱,他当然不会怀疑孟有粮的话,这种情况其实他早就已经想到,毕竟这大过年的从外地回乡探亲过年的人肯定不会少,开河一带虽然穷,但正是因为穷,这里的山,这里的水,这里地养不活太多人,所以从古时候开始,开河一带便有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的传统。
据开河县志记载,从宋以来,开河一共出过三名武状元,两名文状元,如今石林县城里依然保存着一座明时的石牌状元牌楼。
到现在,开河也依然保持着这种优良传统,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大学生会选择在外发展,而剩下的也大多会选择进入开河的各级『政府』部门,所以别看开河穷,但却穷得有底蕴,每到过年,这衣锦还乡之日,现如今难得一见的小车在开河内的县市是经常可以看见,而且挂的差不多全是外地的车牌,而现如今虽说经过十几年改革开放,一部份人先富了,有钱了,但有钱买车娶不是很多,能出行有车的毫无疑问大多是有一定级别职务的干部。
对于孟有粮的这番话,秦爱民有些担心,但绝不害怕,虽说这浮桥的事情说起来确实做得有些过分,但这事毕竟是全乡党委会议上决定的,就算真出事了,这也跟他这个副所长没什么关系,最多是给某些人的映像差了点,但这个损主意也毫无疑问是解决了大石乡一个严峻的现实问题,根据以往的经验,上面是铁定不是追究的,谁追究,那铁定会得罪大石乡上上下下,特别是还有一个德高望重就要退休的乡党委书记杨大庆,这时的杨大庆可以说谁都得给三分面子,不然总之就要退下来的他无所顾忌的闹起来谁都得头痛。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