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于连的计划,在圣诞节的第二天就离开巴黎。
可事情往往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第二天一早,一群不速之客来到了小洋楼的外面。
于连正在顶楼的卧室中冥想,天窗开着,寒冷的空气涌入房间里,犹如冰窟一样的寒冷。 天还半黑着,壁炉里的火也熄灭了,房间里的光线非常暗淡。 当弗朗兹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可以清楚的看到墙壁上凝结着一层非常奇怪的冰棱子,地上还有一层白霜。
按道理说,房间里的温度并不算太低,而屋外的气温虽然不高,可绝没有达到冰点。
弗朗兹在抵达巴黎的时候,就已经得到过吩咐。
他所要伺候的人,有着非常可怕的力量。 不过从他见到于连之后,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这也难怪,一直到现在,于连都没有机会真正的展示过他的力量。
看到这地上的霜和墙上的冰棱子,弗朗兹有点明白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轻轻的敲了两下房门。 冰棱子和地上的白霜刷的一下子褪去了。 好像海水退朝一样,从过廊的地板上退入了房间里,甚至没有留下半滴水珠。
激灵打了一个哆嗦,弗朗兹被这种超乎寻常的奇异现象吓了一跳。
也就是在这时候,房间里传来了于连那极有特点,带着冷幽之气的声音:“有什么事吗?”
“亲王阁下。 法兰西政府派来了代表,希望能和您谈一下。 ”
“代表?”
于连愣了一下之后,然后明白了一点。 法兰西政府撑不住了,主动要找自己来帮忙吗?
也不应该啊?
于连从抵达巴黎之后,并没有和巴黎政府有过任何正式地接触,他们来找自己做什么?
为了钱吗?
也不太可能……在于连和海伦娜的预计当中,法兰西政府还有一个招数没有使出来。 发行国债。 然后托市挽回目前的溃败局面。 在他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绝不会轻易的向他低头。 可如果不是找他出面救市。 那么又会是什么目的呢?
于连想了想,指尖蓬的窜出一股火苗子,投入了壁炉中。
壁炉中地火焰熊熊,把房间里的黑暗一下子驱逐干净。 于连起身准备出门,可想了想,又把身上地衣服换下来,穿上了一件睡衣。 在落地镜前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故作出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这才打开房门。
弗朗兹恭恭敬敬的站在外面,见于连出来,他好像没有看到刚才的那些异象一样,轻声说:“亲王阁下,您是否要接见他们呢?”
“弗朗兹,你认为我要接见他们吗?”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 亲王阁下初来乍到,不宜和政府方面持过于强硬的态度。 ”
“好吧,那就去见一见。 ”
装作很不满地样子,于连走下楼,来到了起居室。
起居室里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个看上去很年轻。 当然。 这里所谓的年轻,也是相对而言。 比起印象中政府机构里那些暮气沉沉的人来说,这个人还是很年轻的。
大约在三十上下,头上打着发蜡,非常的光滑,估计连苍蝇都站不住。
一身笔挺的西装,显然是经过名师的裁剪。 他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神态中略带有一些倨傲。 身边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看上去带有军人气质,坐在那里很沉稳。
“真地是非常抱歉。 尊敬的亚盖洛亲王殿下。 这么一大早就来打搅您。 ”
说话的是一个头发花白,气质很雍容的男子。 也只有他站了起来。 向于连行礼。
这好像不是来谈判的!
于连一皱眉,lou出了不快之色。
他也没有理睬其他两个人,看着那说话的男子,“您是……”
“拉斐尔先生,还是由我来自我介绍吧。 ”
倨傲地男子站起来,“我是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先生身边的特别助理,亲王阁下,您可以称呼叫我皮尔洛。 这位是总统阁下的特别私人顾问,雅克-弗尼先生。 哦,雅克先生也是一位贵族,是一位伯爵。 拉斐尔先生,是总统阁下的财务顾问。 ”
言下之意,您虽然是一位亲王,但没什么了不起。
看,我边上也有一位贵族,而且是总统信任的伯爵。 而您的爵位,无人可以证明。
于连没有理睬皮尔洛,径自坐在kao着壁炉边上,那张非常舒服的摇椅上。
弗朗兹端来了一杯香浓的咖啡,同时把一个装有特制卡地亚香烟的精美烟盒放在摇椅边上的红木圆桌上,非常熟练地为于连抽出一支后,有擦亮了特制地火柴。
吐出一口青烟,喝了一口咖啡,于连闭上了眼睛。
那若无旁人的模样,好像起居室里没有人似地。 皮尔洛怎能受得了这种轻视?
想想,他以三十出头的年纪就担任了国家安全委员会中非常重要的职务。 从来只有他看不起别人,还没有人对他如此无礼。 心里一股怒气窜起,“亲王阁下……”
于连这才睁开了眼睛,好像才发现有他这么一个人似的,故作惊讶的啊了一声。
那做足了贵族的派头,更让皮尔洛恼羞成怒。
不过没等他开口,于连却对雅克-弗尼伯爵说:“伯爵先生,您这么早来找我,有事吗?”
猖狂。 太猖狂了!
雅克-弗尼对皮尔洛似乎也不是很感冒,依旧保持着军人的姿态,淡淡一笑说:“亲王阁下不要误会,是皮尔洛先生有事情找您。 皮尔洛阁下,还是由您来说吧。 ”
于连又闭上了眼睛。
皮尔洛强忍怒气,从公文包中取出了一摞文件。
“亚盖洛亲王,按照法兰西地法律。 您携带巨资来到法兰西,应该交纳相应的税款。 您来到法兰西之后。 进行了一系列的商务活动。 所应交纳的奢侈税已经各种税款总额,是三百八十万法郎……另外,您现在生活在法兰西,我们有理由视您为法兰西的公民。 按照法兰西法律……”
于连突然站了起来,“皮尔洛先生,对于您说的这些,我不懂。 如果您想谈的话。 下一次最好提前预约,我会安排我地律师和您详细的讨论法兰西地法律条款。 另外我从没有认为自己是法兰西公民。请注意,我是波兰王国的亲王,我的祖国即便不是波兰,也会是立陶宛。 可不论是那个国家,和法兰西都没有必要的关联。 ”
“亲王阁下……”
“还有,以后不要这么早来打搅别人的休息。 我听说法兰西人很随性,可没有想到居然到了这么一个地步。 皮尔洛先生。 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不挽留您了。 ”
“亲王阁下,您这是在藐视法兰西的法律,会受到应有地制裁。 ”
雅克和拉斐尔两人一听就知道坏事了!
果然,于连已经走到了起居室的门口,听到这句话以后。 停下了脚步。
“皮尔洛先生,您这是在威胁我吗?我很想知道,这是您私人的威胁,还是代表法兰西政府对我的威胁?如果是私人的,我会向您提出决斗;如果是法兰西的威胁,我将会把这件事告诉地球上的每一个国家。 我知道国家安全委员会很有权利,可我要提醒您的是,亚盖洛家族同样不可辱,亚盖洛家族,还有很多好朋友。 ”
这一番话说地是义正词严。 皮尔洛有点呆住了。
按照他的想法。 这个已经落魄的前波兰王国亲王没什么了不起。 可没想到,于连会用如此强硬的态度来回答他。 此行他是受了总统的亲自委托。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亲王阁下……”
雅克-弗尼伯爵连忙站起来,想要挽回一些什么。
“伯爵先生,你们可以走了。 我很高兴认识您,也很高兴您再次来做客……当然,下一次我希望您是以私人地身份前来。 您要知道,我很忙,不是每天都有时间。 ”
说完,他看了那皮尔洛一眼,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
*
站在阁楼的窗口,于连、海伦娜和邱湘月看着皮尔洛一行人远去。
“海伦,法国佬想干什么?”
海伦娜若有所思的说:“按照法兰西的法律,当国家处于紧急状态下,有权向公民征收奢侈税……这一点并没有错误。 不过我不认为法国人是想要征收一点奢侈税,他们很可能是看中了你的财产。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是以亚盖洛家族唯一的后人出现……于连,你有让法兰西政府垂涎的财产,而他们如今也正处在危急状态。 ”
邱湘月一皱眉,“海伦姐姐,您究竟想要说什么?”
海伦说:“他们在试探你,于连……不过你今天表现的很不错。 如果你lou出任何懦弱的话,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设法把你杀死。 按照国家法律条例,你如果出了意外,那么作为你所在地国家,将有权冻结你的资产。 如果你没有继承人,你地资产将会归于国家所有……于连,你好像有麻烦了。 法国人很有可能看重了你的钱。 ”
对于这种法律条文,于连是一窍不通。
邱湘月忍不住说:“海伦姐姐,这种事情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
“法兰西,可是一个民主的国家啊!”
海伦冷笑一声道:“邱,你才在欧洲生活了多久?你又对我们的民主知道多少?民主,从来都是少数人的民主……我绝不是危言耸听。 在上世纪比利时曾经出现过这样的案子。 一个富豪一家十三个人全部被杀,凶手至今没有踪迹。 可是那个富豪所有的财产,最终都被比利时政府所倾吞。 相信我,民主,并不一定美妙。 ”
邱湘月想了想,“于连,那你怎么打算?”
于连笑了,眼眉中流lou出一丝冷意,“如果法国佬想玩儿的话,我不介意玩一玩。 ”
海伦娜说:“话是这么说,不过你最好掌握分寸。 ”
“当然,我还希望有一天,能看到我的代言人掌握一个完整的法兰西。 ”
“那你不去柏林了吗?”
于连想了想,说:“不,我还是要去一趟。 毕竟塔卡娜目前没有音讯,我总是有些担心。 ”
“可法国这边……”
于连看着海伦,“那就拜托你了!”
说实话,海伦娜很想陪于连一起去德国。
可事情出现了波折,总要有一个人留在巴黎来坐镇。 而这个人,邱湘月不可以,让娜也不行。 阿迪丽娜三姐妹还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最合适的人也只有她。
可以把这当作一种信任,海伦虽然遗憾,但心里还是很甜mi的。
“既然你这么决定了,我听你的……嘻嘻,我也早想收拾这些法国佬了。 于连,你就去柏林找塔卡娜吧,等你回来的时候,我相信一切都将会纳入你的轨道之中。 ”
忍不住张开手臂,搂住了邱湘月和海伦。
也不管二女是否愿意,于连把她们紧紧的搂在怀中。
笃笃笃……
房门很不合时宜的被人敲响了。
“亲王阁下,外面有人求见您!”
真他妈的见鬼了,今天是什么日子,这天还没亮,就来了两拨人?
“不见!”
于连怒吼一声。
弗朗兹犹豫了片刻后说:“那个人自称叫约翰-贝尔,他说您听到这个名字,一定会见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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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还在继续,只是暂时性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