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真如此吃惊,也是在情理之中。
要知道,金东崖的先天易术,紫微斗数被称之为一绝。 三绝之所以为三绝,指的就是于植师父娄道人的太无神符、大能禅师的明王咒,还有金东崖的紫微斗数。 这三绝,都是天下无双的一等道法,无人可及。
连金东崖都推演不出来华夏运数吗?
海真拖口而出:“金师叔,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
“这玩笑一点意思都没有!”金东崖苦笑道:“我有这开这种玩笑的功夫,还不如做几次推演呢。 事实上,我在岳麓山呆了四十年,就是在考虑这件事情。 四十年里,我不下百次试图推演,可是却都没有成功。 ”
海真说:“怎么会这样?”
金东崖一声长叹,“两种可能。 一种是天机混沦,无机可循。 这种可能性不大,若是如此,则世上早就已经无人可活,一片蒙泽之气覆盖。 ”
“那第二种呢?”
金东崖面颊抽搐一下,轻声道:“有人改天逆命。 ”
“不可能!”
海真连连摇头,“谁?谁能有此道行?改天逆命,那可是会有警示的。 ”
金东崖说:“你难道不觉得现在已经是警示了吗?自鸦片战争以后,天下无处不乱,人间争斗不止。 且不说二十年前的那场世界大战,在那之前。 华夏、欧洲、包括美洲、非洲,不都是在乱吗?已经有警示了。 ”
海真不由得沉默了。
金东崖说的没错,这个世界早就已经开始疯狂,并不是从现在才开始。
“那……你说于连他们……”
金东崖站起来,“谁都逃不掉,于连他们只是这一场大乱地导火索罢了。 你、我、老疯子,还有傻和尚。 谁都躲不过去。 我猜想,他们两个也许就是因为看透了这一点。 所以才走出山门,急急忙忙的成立龙组。 ”
海真呆立在亭边,喃喃自语:“谁都躲不过吗?”
“海真,好好修炼吧……我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大乱就要开始了。 也许于植是对的,不破不立。 破而后立……既然躲不过,就去应吧。 ”
“师叔,您要去哪里?”
金东崖飘然走出了小亭子,淡然一笑:“海真,你要好好修炼,练成明王八诀,才能有应劫的能力。 我要回岳麓山,去找金花老婆子商量点事情。 于连虽没有你的道行。 可是他正朝着大道而行,你要好自为之。 ”
金东崖说完,撕开了轩辕早行的禁制,飘然离去。
海真呆立在亭子中央,看看手中的斩龙剑,又朝着金东崖离去地方向眺望。
于连。 已经上路了吗?
丁丑年壬寅月壬辰日,民国26年的农历1月24日,惊蛰。
于连等一行人披星戴月,一路风尘仆仆,终于来到了古都,西安市。
他们并没有去欣赏西安地古朴风情,稍作修整之后,就动身前往骊山。
那里是秦皇陵的所在地,以悠久的历史而闻名于世。
早在西周末年,周幽王和爱妾褒姒曾在这里演出了一场兴起烽火戏诸侯的大戏。 从而使得周王朝八百年的江山。 从这时开始便走向了衰落。
在中国,人们把墓地的选择看作是一件造福于后世子孙的大事。
而有着雄心壮志。 希望能让大秦江山延绵千秋万代地秦始皇,对此更为重视。 根据北魏时期郦道元的解释:秦始皇大兴厚葬,营建冢圹于骊戎之山,一名蓝田,其阴多金,其阳多美玉,始皇贪其美名,因而葬焉。
这种说法为许多人赞同,但在于植的眼中,秦始皇选择这里建墓,却是别有原因。
“骊山,是一块风水宝地。 ”
于植让塔卡娜留在西安照顾张玉娘,带着于连和邱湘月来到了骊山脚下。
“立冢安坟,须籍来山去水。 这种观点从春秋战国时就已经有了定论。 所谓依山傍水,始皇陵南面是骊山,北方有渭水,东面还有一道人工改造的鱼池,绝对是画龙点睛之作。 修建这陵墓的人,定是高手。 ”
“什么意思?”
于连对此并不了解,疑惑的看着于植问道。
邱湘月说:“水经注有记载:水出骊山东北,本导源北流,后秦始皇葬于山北,水过而曲行,东注北转,始皇造陵取土,其地于深,水积成池,谓之鱼池也。 也就是说,鱼池谁源自骊山东北,由南而北流。 后来始皇帝兴建了一条大坝,将鱼池水改为西北流,绕始皇陵东北而过。 ”
于连依然糊里糊涂,“那又怎么样?”
于植苦笑一声,“儿子,亏你还和我学了十几年,却比不上你小师叔,真是丢人。 鱼池水环骊山东北,西北有温泉相应,在加上北方渭水,南方骊山,这就形成了一个依山三面环水的格局,在风水术中,这叫做聚宝盆,也可以称之为万世千秋阵,绝对是一个风水大阵,很厉害。 ”
于连瞪着眼睛,“那又怎么样?秦朝不还是至二世而终?”
邱湘月伸手,狠狠的拍打了于连地脑袋一下,“小师侄,你真是榆木脑袋。 ”
“你打我做什么?”
“没错,这是个风水大阵,可天下无不破之阵法,既然有人立阵,就会有人破阵。 只是,这风水阵是谁所破,又是如何破解,就没有人知道了。 两千年来,有很多道门高人试图解开此谜。 结果没有一人能成功。 ”
于连挠着头说:“没成功又如何?反正我就知道,秦朝没有了!”
于植摇摇头,“算了,不要和他说了。 也是怪我,小时候只注重于道术,而轻于道法。 你现在和他说这些,一点用处都没有。 我们还是看看这里的风水结构吧……湘月你由此向西北。 我则朝东南。 于连,跟着我。 ”
邱湘月答应了一声。 腾空而去。
于植则带着于连朝东南方向走去,一边走,两父子一边轻声地嘀咕。
“老爹,咱们这是转什么?”
“观察!”
“观察什么?”
“于连,咱们祖上流传下来的风水术,并非是无稽之谈。 这里面暗合天机术法,其博大精深之处。 穷一生之力都难以窥其门径。 你看这诺大山林,几乎被始皇陵占据了一个干净。 我当年学道的时候,师父曾经说过一句话,这始皇陵中暗合天机,一石一木,都各有玄机隐藏。 ”
于连向四周张望,却无法看出什么玄妙。
于植也不解释,父子两人施展出腾云咒。 在山间腾挪闪掠,一直忙了大半夜。
大约在凌晨五点,天边出现了光亮。
于植父子和邱湘月汇合,三人离开骊山,回到了西安雁塔边的旅店。
张玉娘已经睡下,而塔卡娜则在房间中练功。
看到于连三人回来。 她连忙起身,“有什么发现吗?”
“今天是什么日子?”
于植并没有回答,而是默默地推演术数,片刻后向邱湘月轻声询问。
“龙抬头!”
“那是一个盘龙穴,只是被人用小天星阵拦腰截断,致使盘龙丧命。 ”
邱湘月说:“按照地形,西北方为龙头,鱼池为龙口。 运数至骊山西麓而断,这应该是断龙铡的手法,是龙虎山张家的不传秘术。 恩。 张家相传是张道陵地后裔。 而张道陵又传说是留侯张良的血脉,差不多哦。 ”
塔卡娜是听不懂。 于连是听得懂,却不明白。
两个人在一旁听着于植和邱湘月地对话,就好像是听天书一样。
于植若有所思,“我想起来了一件事情。 自古有造墓,便有盗墓。 历代君王的陵墓,多被摸金校尉所光顾,甚至连早期西周的王室墓穴也都没能幸免。 秦皇陵自兴建之后,似乎也经历了许多劫难。 楚霸王用数万兵马试图攻破墓室,都没能成功。 这始皇陵里面,机关是不是太多了?”
邱湘月想了想,“好像有这么一种说法,说是自古无人能进入始皇陵墓室。 恩,的确很怪异,那么多墓室都被破了,为何只有始皇陵固若金汤呢?”
“两位,说点让我们听得懂的话吧。 ”
于连终于忍耐不住了,哭丧着脸看着于植和邱湘月,低声地哀求起来。
于植和邱湘月笑了。
“好吧,简单地说,这始皇陵中,定有不为人们所知地秘密。 ”
“废话!”于连没好气地说:“我也知道,否则我们就不会跑来这里。 ”
“而这个秘密,很可能关系到华夏的运数。 ”
“啊?”于连摇头道:“这个我倒是没有猜到。 不过你有什么凭据?”
于植苦笑:“没有凭据,只有素真临死前的一句话。 ”
这句话说完,四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当中。 于植掏出一盒刚买来的哈德门烟卷,点上一支后,kao在椅子背上,闭目沉思起来。 于连也掏出一盒烟,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走到窗前拉起窗帘,阳光立刻把房间照亮。
于连本能的抬手,拦住刺眼的阳光。
“今天是个好天气!”他自言自语,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道灵光,猛地转身,看着于植说:“老爹,图在玉上,我好像猜到是什么意思了。 ”
“什么意思?”
“我先问你,张玉娘是自己要跟来,还是图额素真要你带上她呢?”
于植一怔,“是素真让我带上她。 而且,我如果把她扔在长春,她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那些狗日的,一定会变着法子来折磨她。 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一路上,邱湘月已经知道了图额素真临死前地留言。
听于连这么一说,她恍然大悟一般,一拍手说道:“于连,你的意思是说,图额素真死前的那句话是:图纸在玉娘身上……对不对?”
于连一耸肩膀,“可能哦!”
“小师妹,你真是聪明!”于植一拍大腿,呼的站起来,“我去找她问问。 ”
于连愕然站在窗前,见于植一阵风似的冲出房间,半晌后才开口道:“好像是我先想出来的吧,为什么不夸我?怎么变成了你地功劳了?”
邱湘月和塔卡娜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于连,看起来你在师兄的心目中,似乎没什么份量啊。 ”
“废话,有份量的话,他会把一屁股的债扔给我,自己溜回国吗?”
每每响起此事,于连都会觉得心里面滋滋痛,滋滋痛。
他推开窗户,用力的呼吸一口气,目光无意中向街道上扫了一眼,脸色顿时大变。
“塔卡娜,你来看!”
塔卡娜和邱湘月忙起身凑了过去,顺着于连手指的方向看去,“怎么了?”
几个身影在街道的拐弯处消失,塔卡娜和邱湘月也都是只看到了背影。
“我刚才好像看见一个人!”
“谁?”
“八门家的鬼十三!”
“鬼十三郎?”塔卡娜一怔,“我没有看到啊,你不会是看错了吧。 ”
于连急道:“屁话,我怎么可能看错。 我和那个鬼十三交过手,他的长相我记得很清楚。 特别是那张死人一样的驴脸,我怎么可能看错呢?”
“狗日地,追地倒是很急嘛。 ”
塔卡娜冷笑一声,“于连,看起来我们要快点行动了。 ”
“我这就去告诉于师兄!”
邱湘月话音未落,于植脸通红的走进房间,看上去非常狼狈,“告诉我什么?”
“师兄,你地脸怎么这么红啊!”
“该死的素真,居然喜欢那种调调……我问了张玉娘,素真在三个月前,曾经把什么东西绘在了她的身上,我估计就是素真临死前说的图。 ”
“那不就得了,你让她拖了衣服,看一下不就都明白了。 ”
于植抓起一个茶杯,狠狠的朝于连砸去,“臭小子说什么混话。 玉娘是素真的老婆,那也是我的弟妹。 且不说这一层关系,男女授受不亲,就算我们素不相识,我也不能做那种事情,不要在那里胡说八道。 ”
于连闪身躲过茶杯,嘟嘟囔囔的说:“你在维勒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 ”
于植也不理睬,“小师妹,杜鹃星,麻烦你们两个了!”
“好,我们这就去!”
邱湘月拉着塔卡娜跑去了张玉娘的房间,父子两人面对面的坐着,片刻后于植说:“对了,小师妹刚才说找我,要告诉我什么事情吗?”
“我刚才好像看见了鬼十三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