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是谁？”

许程响犹豫再三开口道。

“我母亲。”

许程响头歪了歪“你是来带我见家长了吗？不要吧，我有点害羞。”

姜吟抬头看了眼似乎有些缥缈的许程响，见他来这个世界这么久终于跟她开口说话了，不对，终于说话比较正常了。

她表示“……”

门吱呀一声开出一条缝，透过那一条缝，姜吟看见了一个垂暮老者，这个人倒是脸生。

姜吟凑近些才看见她身上披着一块棉絮，棉絮花纹绣的是大片大片的腊梅，颜色暗沉，金丝镶边，姜吟记得是自己最后和母后见面的时候递给她御寒的，当时还是寒冬三月呢，冷宫冷死不少宫人。

那个不可思议的答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面略有些让她心疼和痛苦，甚至鼻子一酸差点绷不住哭出来。

“母后，她，分明才三十有二呐！”

不过短短一年时间，竟然让她从一个雍容华贵的皇后变成这样一幅样子。

怎么不让她痛心！

怎么办？怎么办？她应该做什么，应该怪谁？

姜吟歌把手上的点心递给皇后，还没有接过呢突然跑过来一个白影。

是个衣衫褴褛，头发凌乱披散的女人。

白色里衣已经被她穿的破败，松松垮垮的掉在身上，而因为缺少营养，身上也没有二两肉。

她的双颊深深凹陷，眼窝很深，似乎因为很久没洗脸了，脸上有很明显的一层污垢，她是过来抢点心的。

那女人抢到了点心便开始手舞足蹈，笑的尖锐而瘆人。

她三两口将点心塞进嘴里，然后又跑过来要。

姜吟见她有些眼熟，犹豫开口问道“这个女人是谁？”

“就是静妃啊，她父亲替她求情才留下一命，但是进来没多久就疯了，真是可怜，不过就是约了个炮而已。”

姜吟看着自家母后神情淡漠，眼神里面空无一物的模样，哼笑道“你以为她是怎么疯的？”

“什么意思？”

“王尚书家的女儿，因为偷腥进的冷宫，除了咱们皇帝陛下，谁会这么做？而且静妃，是一个只要有一点活着的可能就会想方设法活下去的女人，信念感极强，普通心理摧残你以为能伤害得了她？”

姜吟歌没说话了，她是心大，不是没脑子，自然想得到。

她放下食盒，拿出几块馒头扔出去，静妃快速跑过去捡起来往嘴里塞。

姜吟不愿意再看她母后这般光景了，她把头扭开，背对着冷宫大门，声音里带着悲愤“麻烦你给我母后，我，在前面小花园等你。”

“不和她说话了吗？”

“她都不理你。”

“我没跟你说过吗？你母妃看见我的第一眼就知道我不是你了，所以从来不跟我说话。”

姜吟听到这句话，终于是憋不住了，眼泪自眼眶里面滑落，划过双颊，腮边最终重重的落在鹅卵石的地面上。

她微抬下巴，使劲将眼泪憋了回去。

母后，母后呐！我不在的这一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许程响第一次见姜吟哭，有些手足无措，他拉了拉姜吟的小拇指，声音宛如蚊吟“姜吟，你，我，我借你一个肩膀，你想哭就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