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伏？”
“继续蛰伏？”
“哈！”
“蛰伏有踏马的屁用！”
咎无应面色阴沉地扭过头，冷着脸说道：“拜这条黑蛟所赐，我才变成不人不鬼的样子，即便是你背后的那位，都没办法祛除掉我身上奇毒，这难道不是意味着，我除了乖乖给它当狗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生路可言了吗？
反正都是一死，那我还不如乱了它在南方的布局，等无尽海战乱，彻底斩断它的北归之路，我便可以与它…同！
归！
于！
尽！”
陈平耸了耸肩膀，笑眯眯的说道：“纠正你一点，我背后那位不是不能给你祛除血毒，是你自己承受不住那样的痛苦罢了，若是你能在死亡的临界点保持清醒，我背后那位便是瞬间给你换一身血又如何？
再者说了，我们已经替你拔除了‘化龙根’之毒，让你恢复了正常人的容貌，便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你非要因为一时之气，乱了大局不成？”
“哼！”
咎无应冷哼了一声，重新将漆黑的覆面盔戴上，寒声道：“诚意？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背后的那位到底在谋划什么！
说要杀死黑蛟吧，你们却又在处处维护于它，可是你们先乱北境，又谋南方的行为，我也丝毫看不出善意！”
“……
呵。”
陈平沉默了一会，才冷笑了一声，轻轻地摆了摆手，说道：“你我这样的井底之蛙，在那等大能眼中不过是一两枚闲子罢了，执棋者在想什么，岂是棋子所能揣测的？
作罢作罢，万事皆休，你要求一个自由，我要求一个自在，只要最后能达到目的，何必管那位在谋划什么呢？”
咎无应仍旧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说道：“说的倒是轻巧，我又如何知道，我真心相助，不是从黑蛟手中的一枚棋子，变成你背后那位手中的一枚棋子了呢？”
“也没人逼你相信。”
陈平脸上的表情一边，换上了一副笑嘻嘻的表情，一步踏出，瞬息间来到咎无应身边，伸手搂住咎无应的肩膀，笑道：“走啦，你知道那位脾气不好的，若是你今天冲动了，或许…你想求的就不是所谓的自由咯。”
……
无尽海，柳石海域，商贸之城中。
林渊维持在十米左右的本体缓缓睁开了双眼，蓝白二色光芒绽放，身躯流转之间，便已然将逐渐僵化的身躯活动开来，呢喃道：“蛟一这脑袋啊……
我让它维持我身体的温度，它就只知道听命来办这件事，一点心眼都不长，不知道找人时不时帮我做个按摩来活动血液？
这如何能讨上司欢心，何时才能成长为灰鳞蛟人真正的王者？”
叹了口气，林渊无奈地摇了摇头。
如今的灰鳞蛟人发展的井井有条，却基本是靠着林渊的神念分身与塞勒斯撑着，蛟一这位正统的灰鳞蛟人之王反倒像个打杂的，处理的都是琐碎小事，按这个趋势，林渊确实拿不定主意将灰鳞蛟人这个日渐庞大的族**到蛟一手中。
“父神，您醒了。”
约莫三五分钟之后，穿着一身便服的蛟一便迈步走入林渊本体所在的宫殿之中，推门之后正好与林渊眼神交汇，脸上顿时涌现出了欣喜之色。
“嗯，外面的问题都解决了，等我们这边准备妥善，你便捏碎这颗珠子，届时，自会有外海妖兽通过传送阵降临商贸之城，外面的‘沉礁’交给它们处理便是。”
林渊张嘴吐出一颗白色的圆珠，然后轻轻地甩了甩尾巴，说道：“另外，时机你自己拿捏，不要去寻求塞勒斯的帮助，我也不会给你任何建议，你应该知晓，我不久之后便会离开无尽海，灰鳞蛟人这个担子终究是要落在你身上的，你给我记住，你才是灰鳞蛟人的王，而塞勒斯，只是协助你的一个谋士，它不会为任何一个灰鳞蛟人的生老病死而动容，或许你也不会，但这是你与生俱来的责任。”
“王？”
蛟一捧着林渊赐下的白珠，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
他不理解什么叫做王。
作为被林渊亲手创造出来的底一批眷族，蛟一对权柄其实并不感兴趣，它更像一个虔诚的信徒而不是一个族群的王者，在它眼中，伺候林渊甚至比维持族群繁衍还要重要，如若不是灰鳞蛟人的族群越是庞大，林渊能得到的信仰之力便越多的话，它根本不会在这件事上费心。
“不理解什么是王的话，你可以去问问铁鏊。”
林渊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等你能分清自己的欲望与族群的欲望，并且在两者之间能做出决断取舍的时候，你就明白这个字，对于整个族群来说意味着什么了。”
毕竟是自己亲手创造的眷族，某种意义上，蛟一就如同林渊的孩子一般。
如今灰鳞蛟人也在以极快的速度发展、繁衍，但是观念却极为古老，各种礼节、文化根本就没有发展生存的空间，除了维持生命机能、族群繁衍之外，于灰鳞蛟人而言，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组织对它们父神，即林渊的祭祀大典，通过祭祀的方式给林渊提供一批额外的香火之力。
对一个族群来说，这种行为与自我毁灭无异。
就像权利与游戏之中，夜王可以毁灭整个大陆的生灵，但最高优先级却是杀死布兰，因为布兰在设定中，代表着人类的记忆与文化，只要这些没有毁灭，人类就等于没有毁灭，而不像灰鳞蛟人现在这样，被杀光了就意味着灭族，哪怕还有血脉繁衍，也不再会是灰鳞蛟人了。
“铁鏊……”蛟一再次沉吟出声。
它与铁鏊几乎是两个极端。
为了侍奉林渊，它可以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无论是族群还是感情，皆是如此。
但铁鏊却可以为了族群的繁衍，舍弃掉自己的自由与尊严，在无数海妖族群不好看林渊的时候便决然踏上林渊的战船，甚至是自己的子嗣都可以放弃，只希望勇力蟹族能在林渊麾下继续繁衍，而非覆灭在旧日支配者的劫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