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面无表情的欠了欠身子，转身将一捧放在脚边的档案袋提起，沉声道：“查过了，那些提出民间偏方的人都是些山村野夫，那些方子都是别人给他们的，还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到北境城池传播，只是那提出偏方的人应该是用幻术之类的手段易容过了，我问了好些人，甚至一个村子里的人看到那些人的样子都是不同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方才眯着眼睛说道：“虽然天魔来袭，各方人手紧缺，可妖帝会转型之时便将一些卫所、哨站设立在了乡野之中，目的就是为了监视这种在暗中搞小动作的人，但那些哨站中也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龙王此前传下过一门秘术，名曰破幻灵瞳，只要双方境界不超过三个大境界的话，任何幻术、易容都没有效果，属于北境情报三司培训人员的必修课。”
“那……”李忠愣了愣，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李信，似乎没有料到自己的弟弟居然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查到这一步。
“据我所知，无论是北境，还是周边其他地区，只有一种秘术可以瞒过破幻灵瞳，即为，来自于横断山脉中的九尾幻身，乃是狐族血脉秘术，而且掌握此术者基本都是血脉浓郁者，不是族长也是个圣女圣子般的地位。”
李信仍旧板着一张脸，继续说道：“但因此怀疑狐族并无意义，就算是人类，拿到这一类狐族的尸身，也能施展一到三次九尾幻身，只能说这是一个思路罢了，另外，现在根本就无法进入横断山脉调查此事，所以我的调查也到此为止。”
“呵。”
林渊冷笑了一声，扭头望向了李信，淡然道：“你如此笃定的告知我，这条线索已经断掉，但是绝口不提另一条线索，如此说来，你已经查到了有用的信息，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李信面色起了一丝波澜，刚刚张嘴，便被一声低吼打断。
“放肆！”
李忠站直身子，快步走到李信面前，右手高高扬起，一记耳光抽在了李信脸上，兄弟之间的修为差距毕竟摆在这里，李信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便被李忠直接抽到了地上，手中捧着的档案亦是散落了一地。
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李忠才冷着脸说道：“李信，我提醒你一句，你现在所得到的一切情报，都是建立在你利用了北境情报三司的力量上，即便有部分内容是你亲自调查，但是掌握了大概内容之后，进行逆向推演也并不难得出全部信息，所以，我们想知道的，你瞒不住。
你自己说出此事，龙王自会记下你的功劳，可你若是想以此索取什么，呵…想死就直说。”
李信没有说话，只是跌坐在散落一地的档案袋中间，目不转睛的盯着林渊。
李忠脸色微微一变，再次扬起手便要继续打下。
“李忠。”
林渊的声音很平淡，但李忠却是微微哆嗦了一下，扬起的右手也是僵在了半空。
如今的李忠在林渊麾下，绝对属于老资格，所以对林渊的性子了解的比较透彻。
对于林渊来说，人品、名声、家世都是无所谓的事情，他看中的只有能力，北境官场也只有一个准则——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废物没有存在的价值。
李信能够抢在他前面意识到民间偏方的问题，并且深入调查此事，而且已经有了成果，已经侧面应证了他的能力，只要李信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自然会得到应得的赏赐，等他再历练上一段时间，爬上高位也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可是现在……
李信将话头卡在了这里，明显是打算以此来向林渊索取些什么。
可这无疑是触及到了林渊的底线，于林渊的御下之道，他可以将一切权柄、荣誉赐给李忠，哪怕北境子民崇拜李忠，却仍旧辱骂林渊是妖魔也不在意，但他也轻描淡写地捏死了前两任北境王，因为李忠的一切不是争来的，而是林渊亲手给予的，如果李忠想争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下场恐怕同样好不到哪里去，最好的结局也是被终生监禁起来。
毕竟是自己的弟弟，触犯到了龙王的底线，李忠的反应极快，目的便是想抢在林渊之前，逼自己弟弟开口服软，借此保住李信的性命。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弟居然犟到了这般田地！
而且龙王已经开了口，怕是…谁都保不住他弟弟了！
“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不知道李忠平时是怎么跟你形容我的，但你是个有能力、有想法的人所以从我以前做过的事情，也能推测出来我的御下之道是如何的。
可你既然开了口，相比是因为有你开口的理由，所以我不介意你的冒犯，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哪怕你要坐李忠的位置，于我来说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林渊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李信，戏谑道：“但你得想好了，如果你要的差事办不好，死亡于你来说…会变成一种解脱。”
话音落下之时，李信才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伸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淡然道：“军情七处我可以不插手，但锦衣卫、妖帝会，二者你得选一个交给我。
我这些年游历各大皇朝，可以肯定没有任何一支皇朝的情报机构有北境这般完善，北境耳目遍布大陆不过是时间问题，可北境这群酒囊饭袋手握如此强大的谍报机构，却只想着勾心斗角，甚至给自己人扯后腿，让人看了烦躁。”
“允。”
“那么，继续说出你调查到的情报吧，希望你的情报，值得上你要的位置，如若不然…呵。”
林渊微微颔首，将目光收了回来。
李忠虽然面色平静，但是细细观察的话，不难看出，李忠此刻不断的颤抖着，似乎怒极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