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敖思凡脸色微微变化，但那双竖瞳却无丝毫波澜，似乎它的面色变化完全是为了配合林渊而做出的表演一般。

沉吟了片刻，敖思凡才缓缓说道：“你的意思是，四海龙宫已经做出部署，我们这些当初被看作族群繁衍希望的孽龙，反而成了四海龙宫眼中的牺牲品，正是因为有你的出现，才让四海龙宫做出让步，打算接纳我们，给予我们活下去的机会？”

“大致上没错，但有一点却错的离谱。”

林渊咧开嘴，笑道：“放眼世间，恐怕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畸变者，四海龙宫如今发觉不敌，打算撤往天武大陆，想借我的势为四海龙族谋划一片繁衍之地，可这不叫生路，只是延缓绝望的到来罢了。”

旧日支配者的目的在于摧毁林渊的北境，可林渊拉开的新时代，已经让无数人都看到了甜头，根据张绣的情报，各个皇朝已经开始暗中施行北境新律，打算借此打压世家与宗门的力量，保证皇室的千秋万载了。

未来如何不好说，但起码在这个时期，新时代的序幕已经不再是由林渊独力而拉开了。

即便北境被摧毁，时代也依然在走着进化的道路，所以旧日支配者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北境，它们从出世开始便是为了毁灭这个世界，等到一切终焉，它们会变成普通生物，重新点燃文明的火种，让一切恢复到它们所熟悉的时代，而那时的它们依然是英雄、神灵、主宰者。

对方不是为了领地而开战的妖兽，而是要毁灭世界的旧日支配者，四海龙宫的策略是让出无尽海，但对方却绝对不可能止步。

撤退到大陆？

理论上可行。

但是在不久之后，整个无尽海的畸变者，都会疯狂的进攻大陆，最终摧毁这个正在朝着新时代转变的世界。

“大龙头，外面的两位已经等急了。”

又是一名进来通报的孽龙小声嘀咕了一句，只是目光始终落在林渊身上，眼中寒芒闪烁，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轰！

第二名进来通报的孽龙都没来得及张嘴，脑袋便已经被林渊的蛟尾砸碎。

“所以我说，四海龙宫已经腐朽到了骨子里，没有一次破而后立的涅槃，它们永远都学不会什么叫做敬畏。”

林渊收回了染血的蛟尾，目光再次望向敖思凡，说道：“大龙头应该不介意我出手替你教训下属吧？”

话音落下的时候，之前那个宛若海猴子般的孽龙缩了缩脑袋，不敢直视林渊。

被林渊轰杀的孽龙修为并不高，撑死了也就是河主境四级的修为，如果是在大陆生长的妖兽，绝对不敢用那种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更上级的存在。

求生是铭刻在众生血脉中的本能，就像猛兽将自己的排泄物挥洒在自己的领地中便能让不够强大的生物绕道而行一样，只有想死的生物，或者是智力低下的生物才会挑衅那些实力远在自己之上的存在。

这条生存法则对于四海龙宫来说，似乎并不适用。

或者说，它们盲目地觉得自己背后靠着四海龙宫这座大山，没有背景的妖兽哪怕实力在它们之上，见到了它们也必须毕恭毕敬。

这是四海龙族畸形策略造成的恶果，是无数龙宫属种、外海妖兽给四海龙宫成员养成的心态。

但这种规则并不适应于林渊，所以这条孽龙死了，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不曾有。

一头哈士奇对着猛虎呲牙咧嘴，于是便得到了它应有的下场。

“林渊，你过分了。”

敖思凡冷冷地斜睨了一眼林渊，寒声道：“就算是四海龙宫养在我身边的暗线也轮不到你来管教，怎么，堂堂北境的黑水龙王当腻了，要入伙我孽龙阵营了？

你若是愿意入伙，别说是一个暗线，就算你要打杀我的亲信，只要理由恰当，我也捏着鼻子认了，可现在，你作为外来者，总得给我一个交代吧？”

“少跟我拿乔，不该你知道的，我不会说，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林渊与敖思凡对视，吐出一口浊气，沉声道：“畸变者的问题必须要解决，不止涉及到你四海龙族一家，如果任由它们壮大，整个世界都会消亡，你总不会希望自己也变成那种奇形怪状的东西吧。”

“畸变者，到底是什么？”

敖思凡却像是没听懂林渊的话，冷着脸再追问了一句。

“机会。”

“一个让你主宰四海龙族的机会。”

林渊的尾尖轻轻点着地面，淡然道：“不止是你这里，关于畸变者的问题，我会宣扬至整个无尽海，相信我，逃避永远都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问题越来越大，要么你们配合我解决掉畸变者，我帮你们谋划，让你们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要么大家就一拍两散，一起玩完算球。”

“……

哼！”

沉默了片刻之后，敖思凡才发出一声冷哼，寒声道：“你先去后院藏着，我出去会会睚眦跟负屃，如果它们的说辞跟你预料的不一样，你会知道什么是痛苦的。”

四海龙宫放在孽龙阵营的暗线有很多，比如说第二个闯进来通报的孽龙，所以说林渊出现在这里的消息肯定藏不住，甚至这么一会功夫，不但睚眦跟负屃知道了林渊就在此地，可能连四海龙宫那边都收到了消息。

林渊在敖思凡眼中，不过是河主境后期的修为，连妖王境初期都斗不过，自然就不存在任何威胁，所以它觉得，林渊就是在赌，赌它敖思凡会站在他那边，一旦任何一个环节出现了纰漏，林渊瞬间就会变成阶下囚！

“请便。”

林渊脸上依旧无悲无喜，似乎是胸有成竹的自信，也似乎是孤注一掷的疯狂。

单纯从表情跟神色来看，敖思凡完全看不透林渊在想什么，只能再次冷哼一声才朝着门外走去，准备去见见睚眦与负屃这两位惹下了滔天大祸的前龙九子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