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勒斯并不清楚，哪怕它完成了林渊的布置，也难逃工具人没了利用价值就会被扔到一边甚至毁灭的命运。

打从一开始，林渊就没打算真心招揽塞勒斯。

不是林渊冷漠，而是前世史书中无数血淋淋的例子就摆在那里。

他跟塞勒斯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是好听的说法，难听点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作为一个喜欢用下作手段控制其他生灵，布局毁灭某个势力，在给其他生灵带来绝望与毁灭的过程中寻求愉悦，希望自己的恶名传遍无尽海的恶徒而言，积极与向上跟它完全扯不到一起。

如今塞勒斯的态度可能是真的向往成为北境的大柱国，但它过往的经历也会不断追赶着它，再一次腐蚀它，让它成为过去的那位戏命师。

一个恶徒若是有那么容易改邪归正，就不会有浪子回头金不换这句话了。

北境不是遭受不得风吹雨打，但是也没有必要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就像林渊之前说的一样，塞勒斯要学习的地方太多了，否则它将来不可能在北境立足，更别提跟李忠斗法了，而一旦塞勒斯吃了瘪，怕是连它自己都不敢保证自己的手段还会不会有底线。

将四名眷族留给了塞勒斯，林渊便启程前往另一片海域了。

虽然信息没有核实，但海妖公会也不是什么严谨的组织，只要林渊手里握着属于海妖公会的印章，那么他就是海妖公会的成员，于是在柳石海域的目的已经达到。

如今的林渊可以前往任何海域，哪怕是在西海龙宫的领地内转悠，也不必担心会招来西海龙宫的黑手，除非四海龙宫有外御旧日支配者，内部跟海妖公会、外海妖兽以及孽龙阵营全线开战的能力。

至于面子？

海妖公会以前或许会给。

但现在肯定不会。

柳石海域覆灭一事虽然出自塞勒斯的手笔，但海妖公会肯定不会相信，毕竟为了之前的布局，塞勒斯隐姓埋名了很长一段时间，外界都当它已经死了。

再加上柳石海域本身的实力并不弱小，足足三位妖王境的存在坐镇，若没有足够强大的战力，根本不可能摧毁柳石海域。

再加上四海龙宫不可能暴露林渊的存在，因为那样一来只会让海妖公会彻底堵死它们前往天武大陆的退路，配合柳石海域的覆灭，龙九子的出现，这口黑锅算是彻底洗不干净了。

说是塞勒斯的手笔，那也得海妖公会信啊！

柳石海域这么多年都安安静静的繁衍生息，突然引来了七位龙九子成员，然后就毁于一旦，哪来这么巧的事？

四海龙宫顶多咬死不承认前往柳石海域的是七位龙九子的成员，但海妖公会那边却可以查到此次前往柳石海域核查林渊身份的都是谁，无论确不确定对方是龙九子的成员之一，但龙宫成员的身份肯定是洗不脱了。

即便海妖公会顾全大局不跟四海龙宫直接开战，也不会再跟以前一样对四海龙宫保持友好态度了。

这个时候四海龙宫只要有胆子敢动海妖公会的会员，立刻就会招致海妖公会宛若狂风暴雨一般地打击，除了让四海龙宫过得愈发艰难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

两日之后。

西海龙宫。

身穿紫袍的西海龙王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睚眦与负屃，身躯不断颤抖，似乎是在强行压制着自己的怒火，一直紧紧抿着嘴唇，担心自己一开口，就让人把七位龙九子成员全都拉下去宰了。

“龙王，我等知道此番已酿成了大错，还请龙王看在我等对龙宫忠心耿耿的份上保下我等，等此事风头过去，我等必亲手擒杀塞勒斯，一雪今日之耻辱！”

负屃浑身上下都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痕，此刻跪在地上时，脑门还紧紧地贴在了龙宫奢华的灵石地砖上，仿佛已经彻底抛弃了龙九子的高傲一般。

海妖公会可是不输于四海龙宫的庞然大物，此番结下了梁子，如果四海龙宫选择息事宁人将它们交出去，那么它们绝对没有任何生路可言，哪怕龙宫顾念旧情只是将它们驱逐出去，半道上也会迎来大量的海妖公会强者伏杀！

“保？

我怎么保你们？”

西海龙王咬着牙关，一双竖瞳之中满是愤恨之色，寒声道：“你们龙九子可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本王只是让尔等探查那突然出现在柳石海域的蛟龙是不是黑蛟，就算真是黑蛟，你们回来通禀一声便是，龙宫自然会有部署，好嘛，直接七位龙九子驾临柳石海域，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如今整个柳石海域毁于一旦，短短几日光景，我龙宫便诛灭两支海妖族群，摧毁了一片海域，连海妖公会的分部都没放过，这般滔天大祸砸下来，我还能保得住尔等？”

如今的龙宫本来处境就不怎么好，龙九子即便是被塞勒斯算计了，这么一闹也让各个海妖族群宛若嗅到了腥味的鲨鱼一般，什么心思都升起来了，大有要集结起联军讨伐四海龙宫，让它们给出个交代，不然就直接开始战争的意思。

这些海妖族群可不知道畸变者是什么东西。

它们只知道畸变者很强，如今打的四海龙宫丢盔弃甲，甚至已经有了放弃无尽海前往天武大陆的心思了，那么日后谁来统治无尽海，自然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给新老板留一个好印象，这样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被拒绝？

但凡找到一个机会，那些海妖族群可不会如几千年前一般任四海龙宫宰割，反而真的有可能集结联军进攻它们，眼下这个风头，对四海龙宫可是相当不利！

负屃跟睚眦都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跪拜的姿势。

龙宫不保它们，它们必死无疑，被骂几句又算得了什么？

“不是龙宫不念旧情，但事不可为，本王能做的也只能是送你们离开了。”

西海龙王不见回复，厌烦地挥了挥手，低吼道。